谁知三猴子颤颤巍巍的手,还未伸到莫远最嘴前。莫远突然身体剧颤,口中喷出一大口血。不偏不倚,正好喷了三猴子一身。三猴子心中恐惧,又忌惮莫远的身份。只得把手中的小药品扔到莫远面前,就匆匆出了马车。
他边骑马,边咒骂着:“真******倒霉,这是什么狗屁差事。”
“众兄弟听着,大家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等过了民勤,进了祁连就是咱的天下了,只要咱顺利完成了差事,上头定会有丰厚的赏赐。”麻刀大声地吼道,一想到任务即将完成,他横肉丛生的脸上透出了兴奋的表情。大家也纷纷忘却了前些日子的疲惫,开始兴奋起来。
“三猴子、黑子给老子守好马车。瞎子和木头断尾,闷头上队伍前头探路去。其他人向马车靠拢,都给老子谨慎点!差事办好了,有得是数不清的黄金和女人。”他的话还未说完,被云霞染红的沙粒间,就猛地刮起了一阵大风。滚滚沙尘随风飞舞,天地间瞬时间就黑了下来。
“真******倒霉。”麻刀狠狠地啐了一口道,眼见着就要进山了,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遇到了沙尘暴。
眼见着麻刀一行人靠近他们的埋伏了,可老天偏偏在此时吹起了那该死的沙尘暴。苦心经营了数日的成果,难道就要这样付诸东流?萨多心急如焚,他正打算向耶律嘉请示该如何应对。只见耶律嘉一袭青衣立在沙丘的顶部,修长的指尖捏着一片薄如蝉翼的孔雀翎。他静静地凝视着手中那片美丽的孔雀翎,似乎这漫天的黄沙同他没有一丝的关联。仿佛这并不是茫茫的大漠,而是秀美的南疆,那个清秀的少年好奇地打量着今日他到山中拾到的这一片神奇的翎毛。在南疆哪家女子若能得孔雀翎插于发间,那是一件多么受众女孩子羡慕的事啊。他微微一笑,思考着,该如何把这一片孔雀翎送给她。
迎着风,孔雀翎在他的手中摆动着。不一会孔雀翎向着麻刀一行人的方向弯曲,并不在继续晃动。耶律嘉大声地发令到,“弓箭手准备。”
“射!”
数百只羽箭借着风向麻刀一行人射去,一行人瞬间死伤过半。
“弓箭手准备”
“射”
一轮刚刚结束,漫天的黄沙间瞬时有出现了另一轮羽箭。随度之快,让人应接不暇。几轮下来,死伤无数。
耶律嘉亲自带人向马车走去。
麻刀已死,他手下的众人不死的也受了重伤。耶律嘉越过在沙地上苟延残喘的土匪们,径自向马车走去。
耶律嘉掀开车帘,光线照进被蒙得严严实实的马车内,感觉到光线的变化莫远竭力睁开双眼。由于逆着光,他看不清来人的面容,只觉得此人清峻挺拔气度不凡。待来人进了马车,他一眼就看到了耶律嘉那双狭长的丹凤眼。恍惚间,他又看到了那个任性的小公主,着一身鲜艳的骑装立于他身旁笑语嫣然。他竭力伸出颤颤巍巍的右手,想抚一抚她有些凌乱的鬓发。奈何却怎样都触不到。
不知不觉,中秋将至,宫中也忙碌了起来。延禧宫内每天有来来往往的宫人忙着给太后娘娘量尺寸新制秋衣,忙着请太后选中秋宴的菜式…皇上也专门派人送来了民间工匠新培育出的菊花。鬓云日日陪伴在太后身旁,也帮忙料理着宫内的大小事务,鬓云细心事事谨慎,颇得太后的喜爱。
这天清晨,鬓云正拿着从礼部呈上来的中秋宴宾客名单及其座次安排表给太后娘娘过目。料想刚穿过回廊,就和一个青色的身影撞上了。来人着青色宫装,头戴粉色绢花,正是御膳房宫女的打扮。那个宫女才十三四岁的模样,身量未足,与鬓云相撞,自然吃亏得摔到了地上。手中的食盒,也咕噜噜滚了老远。鬓云虽撞到了廊柱,但只是撞得痛了,倒是没什么大碍。鬓云见小宫女摔得不轻,立马上前去扶她起来。
“你怎么样了?没事吧?”鬓云急声问道。
“没事,没事。”她嘴上说着没事,一双大眼睛里却不停地有泪水涌出,顺着圆圆的脸庞落下落下,一滴滴滴落到地上,滴落到她青色的衣袖上。
不过还是个孩子,鬓云心中顿生怜爱。
“怎么了?是摔疼了吗?你哪里疼?我帮你看看,我会医术的。”
怎料到,还没听鬓云说完,小宫女哇的一声便越哭越伤心了。
看她这样鬓云也倒放下心来,看来她没有摔到。想必是心头有伤痛郁结,借此机会发泄一下而已。在这世上,人人都有不愿向人启齿的心事,而那些心事大多都是悲恸的。一旦有了微妙的契机,它就会破封而出。
她哭了不到半晌,便收住了眼泪,径自站起来,整理好仪容。捡起起食盒,向鬓云行了一礼,然后匆匆走了。
鬓云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追上她安慰她一下。正在这时一个尖细的声音传进了鬓云的耳朵“郡主,原来你在这啊。太后娘娘正等着你呢。”
“多谢安公公提点。刚才有点事耽搁了,我正打算过去呢。。”安和是太后身边的管事太监,最擅长观人眼色,见鬓云盯着那抹绿色的背影。眼睛咕噜一转立马说道:“郡主,那是御膳房专管太后点心的宫女樱桃。今日因为被猫儿偷吃了点心而被大宫女罚了一个月的俸禄。若是这个丫头得罪郡主,奴才可以…”
“谢安公公,鬓云还要呈东西给太后过目,就先走了。改日再和公公聊。
下午,鬓云正坐在院内的葡萄架下看一卷医书。连月来炽热的风,总算有了些凉意。茂密繁盛的葡萄叶下,结着一串串累累的硕果。暗紫色的果实在绿油油的葡萄叶的映衬下,散发着悠悠的光泽,以及微甜的香气。鬓云正看得入神,不知何处忽然传来几声若有似无的喵喵声。鬓云顿时玩心大发,放下书本,站起身,伸展伸展僵硬的身体。便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轻轻地追去了。她轻手轻脚地走近竹林,找了半天也不见有什么的踪影,竖起耳朵来,也未曾再听见任何声音。忽然一个雪白的身影从墙头间掠过,鬓云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浑身雪白的猫儿,只见它灵活的一纵身,从墙头上眺向墙的另一边去了。鬓云立马提步跟上。
顽皮的猫儿,趾高气扬地走在禁宫金色的琉璃瓦上。琉璃瓦的数尺之下整齐地排着训练有素的大内禁军。它高傲地昂着头,迈着优雅的猫步向禁宫深处走去。猫儿不知道这世上有多少人费尽毕生心力,用尽各种手段也难得靠近那大齐国权利的中心一步。这猫儿倒是走得格外轻松自在。鬓云立在墙头,心力骂了自己的好奇心无数遍。若是一个不小心从这墙头掉了下去,不摔死,也会被乱剑砍死。就算是天王老子,怕也只能在一旁干瞪眼。走过长长的宫墙,那猫儿终于跳进了一个院子。那院子里和宫殿的其它院落毫无差别,院中植满了高大的凤凰木,碧绿的树叶反射出悠悠的光芒。
“喵喵…”鬓云屏气听着,有细微的猫叫声从西厢房内传来。
那白色的猫儿听到叫声,立马停下脚步放下嘴中叼着的东西。“喵喵…”叫了几声似是在回应屋内的叫声,叫完它便又叼起东西,从房间开着的窗户跳进了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