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元康二年,《华夏快报》上标注为华夏0002年,八月初五,皇上南巡,估计是出发了,究竟在哪天到达上江邑,还不清楚。皇上的新居在这一天正式封顶,只需略加修饰整理了。我把上江邑的头头脑脑全都拉到了工地上,举行了美其名曰的竣工仪式。
皇上新居位于上江邑县城至上江邑大学之间的学府大道西侧山坡上,依山取势,就地取材。从县城出发,沿着学府大道,走到三公里处,便有一块蓝底白字的路牌矗立在路侧,上面指明向前直行就是上江邑大学,向左走就是上林苑路。我们一行人上了上林苑路,与我偕行的制剑大师大张着嘴,犹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神情不可思议:万想不到在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山谷中,竟然别有洞天。
上林苑路并不长,不过一两百米,路的尽头,有一个牌坊,上书“上林苑”。十八栋木质结构的单体别墅或双拼别墅错落有致的坐落在山坡上,群山环翠,绿树掩映。别墅与别墅之间,有青石铺就的小路相连。
基建司司长墨非早在牌坊下笑脸相迎:“卑职恭候先生多时了。”却见我旁边多了两张不熟悉的面孔,有点诧异。
我笑道:“老墨啊,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兵器司司长公冶子先生,这位是公先生掌上明珠翠兰小姐。”
“兵器司?”墨非尚不知道现在又多了个兵器司,赶紧拱手道:“久仰久仰。”
我又给公冶子父女介绍起墨非来:“这位是基建司司长、上林苑公园总设计师墨非先生。”
公冶子赶忙回礼:“幸会幸会,以后还请墨先生多多指教。”
公冶子的女儿对墨非福了一福:“翠兰有礼了。”
过了牌坊,首先进入眼帘的是一栋双拼别墅。一如后世别墅的结构,进了玄关,首先置身其间的是一个大大的客厅,客厅周围,有曲折通幽的围廊,有大小不一的卧室,有精致靓丽的楼梯。移步换景,每间房子都有不同的格局。
我那些司长们,尽管来过无数次了,还是忍不住啧啧称奇。公冶子眼睛瞪的有如铜铃,咕噜噜乱转。翠兰开始的时候还比较赧颜、矜持,后来实在憋不住了,不停地问这问那,这是干什么的,那又是干什么的。段斐是个好同志,总是不厌其烦地给翠兰小姐解说、介绍。
段斐向来比较稳重,总是一心一意替我跑腿,对男女之情少有问津。段彦曾想介绍医疗系的一个女孩子给她哥哥认识,段斐却把头摇的象拨浪鼓一样,死活不愿意。这次却在翠兰面前大献殷勤,看来这小子对她有点意思。翠兰是那种小巧玲珑型的女孩,大大的眼睛,高挺的鼻梁,樱桃般的小嘴,胸部绝不是波霸,而是那种盈盈正堪握的样子。我看在眼里,有心成全,哪天得找公冶子谈谈,替他提提亲。
一行人转到一个稍微小一点的房间,却与别的房间大为不同,里面并无桌椅床榻家具,靠外面一侧放置有一个做工精致的大盆,靠里面一侧则是一个类似木桶一样的东西,木桶中间,却是一个小圆洞,与地面连在一起。朝小圆洞望去,下面黑乎乎的,也不知通到什么地方去了。
翠兰好奇地摸着那个木桶,非常圆溜,非常光滑,手感相当的好,笑着问段斐道:“这间房好奇怪,不知做何用途?”
段斐羞红了脸,吞吞吐吐说:“我家先生说是······是洗手间。”
“洗手间?”翠兰大惑不解:“洗手还单独一个房间啊,未免太浪费了,也太奢侈了。”
段斐纠正道:“洗手间但并非洗手间,而是······而是······”
这下把翠兰弄糊涂了,满脸狐疑地看着段斐,心想这人有病啊,说鬼的是你,说不是鬼的也是你:“而是什么呀?”
在一旁的曾道仁知道段斐面子薄,不好意思说,于是替他解了围,道:“洗手间实为如厕之地,那个大盆则为盥洗之具,至于这个,则是马桶。”
翠兰听了大吃一惊,脸上尴尬不已,刚才还在马桶上面仔细抚摸呢,一双手不知放到哪里为好。
段斐小声安慰道:“小姐不必担心,这都是没有使用过的,上面并无污浊之物。”
公冶子也是大感兴趣,跟着用手去摸,竟是光滑无比,然后猛然使劲一提,那木质马桶与地面浑然一体,竟然纹丝不动,奇道:“如厕时的污秽之物,置之室内,岂不奇臭无比?”
墨非解释道:“非也,污秽之物可以通过当中的圆洞进入地下,然后通过下水道排出室外,如厕之后,只需将马桶用水冲洗干净,自然无气无味了。”
公冶子笑道:“如此甚好,不需每日里倒马桶了——地下竟然还有水道?”
墨非道:“是也,每栋房下皆有水道,并彼此相通,污秽之物及使用过的脏水皆可一并排出,甚为方便,此乃吴先生谋划之功也。”
一行人将底楼的上十个房间通通走了个遍,唯恐漏过什么,然后回到客厅,沿楼梯拾级而上,到得二楼。二楼与一楼的格局大体相似,只是房间略少,而代之以露台。露台上面,极目四望,周围景色,尽收眼底,又山风徐徐,暑气全消,好不惬意。
公冶子一边饶有兴趣地到处观看,一边啧啧称奇:“在下这四十年算是白活了,幸亏晓菱小姐将在下骗来,让在下大开眼界,民房竟然可以如此修建——在下曾闻先生说,此为皇上南巡而特意修建之宫殿,格局却与民居相仿,不知为何意?”
我笑起来:“什么‘与民居相仿’,这本来就是民居嘛,皇上南巡,不过是药引子而已,免得以后说起来,说我大不敬,怠慢了皇上,皇上来了住几天,这些房子还是要卖掉赚钱的。”
公冶子恍然大悟,连声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不知先生如何个卖法?一栋别墅卖价几何?先生给卑职交个底,卑职好事先筹划。”只要说到钱,陶朱就来劲,赶紧打听价格。
“按大小卖,有多少平方,就卖多少钱。”后世的商品房都是这么卖的。
陶朱锲而不舍地问道:“先生之意,一个平方卖价几何较为合适?”
我想了想,说道:“两万一平方起码吧,只能多不能少。”
“两万?”众人惊呼起来。不光是公冶子父女张大了嘴,那些早就适应了我做派的上江邑老人们,也跟着大呼小叫起来,纷纷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怎么了?钱多怕烫手?两万我还嫌少呢。”
过了好半天,徐方圆才小心翼翼地问道:“依先生之言,这套双拼别墅按八百平方算,那岂不是要卖到一千六百万?”
“靠!你这政务司司长怎么当的?你没学数学啊?这套房子少说也有四到五千个平方,卖个一亿,我看完全不成问题。”我目测了一下,对徐方圆吼道。
徐方圆看着我,满脸委屈,却不敢反驳。
国土司司长姜玉对着我躬身施礼道:“先生息怒,这里的每套房子,卑职都仔细测算过,以这套而言,只有七百七十个平方,尚不足八百,先生是否有误?”
我拍拍徐方圆与姜玉的肩膀,笑道:“就按你们的七百七,可是别墅有两层呀,两者相加,就是一千五百四,你们再看看,这别墅周围,花花草草的,还种了树,这个也是要算面积的。绿化的面积要远远大于建筑的面积,所以,四五千个平方,应该八九不离十。”
众人不啻于听天方夜谭,大多纷纷大摇其头,脸上哭笑不得。
陶朱尽管也不怎么相信,但心里却迅速在打着如意算盘:“依先生之言,这十八套别墅少说也能卖到十五个亿,而其造价不足五千万,岂不大发了。”
“帐不是这么算的,你仅仅是算了少部分的材料钱,再加上工匠的工钱,是不是?”
陶朱道:“本应如此嘛,这材料除少部分是从别处采购之外,大部分乃是就地取材,并未花费一文一毫。”
我反驳道:“第一,我们砍伐了那么多的树木,尽管是就地取材,但它们都是上江邑的公有财产,也是有价值的,也是要算钱的。第二,这十八栋别墅占了我这么大一片山坡,这是土地啊,土地就不算钱了?”
警务司司长周长寿是个闷葫芦,一般情况下很少吭声,一吭声就气死人:“只有先生的东西,什么都值钱,什么都值大钱,什么狗杂碎都值大钱,人家买房子的,他们的钱就不算钱,那是****,花个上亿,跑到山旮旯里买个小房子,还在山坡上。”
我使劲捶了这老小子一拳,说:“老周,这你就不懂了,什么山旮旯呀,这是风景区,什么小房子呀,这叫豪宅,不信咱俩走着瞧,不出两年,这房子人家得求爹告奶奶抢着要买。”
墨非半信半疑,“若果真如此,卑职就天天给先生盖房子,把这一大片山坡全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