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店小二的话,清寒总算是知晓了什么情况,定是她此番未带面具的模样吓到他了,清灵一笑,莫清寒从衣兜里缓缓掏出了人皮面具似演示般的带在了自己脸上,顿时一张平凡到极致的脸出现在了店小二的眼前。
这店小二倒也是个机灵的主,不稍她解释他便了解了情况,提起放在门口的木桶便蹒跚的挪步进了她的房间,嘴里还欢喜清亮的说道:“出门在外,女孩子总该要有个防身的东西护着,姑娘这般神仙般的面貌是要掩一掩,不然指不定迷倒多少有心人士哇!要说正人君子还好,这要是引来了那些心生邪意的人姑娘那可就危险啦。”边说着双手依然很麻溜的将木桶里的水倒进了屏风后的浴桶里。
清寒浅笑盈盈。
“小二哥说笑了。”
“诶姑娘,小的可没诓你,这世道啊,可乱了捏,姑娘还是小心为好,行了,水已放好,姑娘慢慢洗,小的这就出去了,毛巾给您搭在了浴桶上。”说完还对着清寒无害的一笑。
清寒亦温婉一笑,目送着店小二退出房间,还轻轻的给她关上了门。
一时心情大好的她将柜子里的包袱取出,搜出了套换洗的衣裙便搭在了屏风上,取下脸上的面具,莫清寒慢慢的抽出了挽在发上的碧玉簪子,如墨秀发瞬间披散开来,纯净美丽的脸因这着披散的发浸生了些许妖娆之气。
脱去一层层的束缚,莫清寒叹息般的坐到了浴桶里,一坐进去,便感觉被一种温柔感紧紧包围着,这水温度刚刚好,不会太热,也不嫌冷,忍不住慢慢卸下心头之事,认肌肤乃至内心静静感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如画的眉眼,柔软无骨的轻盈身姿,如清水般纯净的气质,这般美好的女子除了她自己不自知,普通人如何能不心生喜爱之情?
而此时的徐子茂正是不可抑制的在心念着她,连他自己都有些嘲讽起自己,才与她相识不到一天,自己怎么会这般想她,单只是因为她的美么?也不尽然,光从皮相来看,吕澜澜甚至还要比她美上一分,怎么自己就完全没有心动的感觉?真是完了,一向理智如他,居然也会为了一点点异样的情愫而认真苦恼纠结着,真是......徐子茂搜刮着脑子里所有合适的词,却发现根本无法用词语来表达自己此时复杂的心性。自嘲一笑,终是将桌案上的小卷纸条摊开,只是看那一排不算好看的字,徐子茂显然心情很是纠结,扶了扶额,这才一派平静的将这小卷纸条收了起来。
......
雨势渐停,彼时热闹的街道早已归于平静,茶楼酒肆早已关门,只余少许阁楼还暗暗明灭着微弱烛光。
俊朗文秀的公子哥手执酒杯,含笑的眸子只是盯着面前那张颠倒众生的脸,若有所思,欲说话却终只是将手里端着的酒一饮而尽。
眼看着已经喝了五六杯酒,俊秀公子实在忍不住的翻了翻白眼。
“在祈,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在乎?”
居朗清一直都看不透自己多年的好友,这次也是,明明那帮孙子已经将他逼仄至此,甚至还有可能踏平整座花弄山,他居然还是这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花在祈似没将他的话听进去,只是闲淡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的饮了起来,绝世清雅的脸丝毫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
居朗清简直接近暴走了,他怎么就摊上这么个朋友?在外装神仙,内里扮神秘。要是旁人的心思他早已看的万分透彻,偏偏就出现了这么个人物,越是想知道他的想法,越是猜不透他的心思。嗯!绝对的闷骚,没别的可解释!居朗清不禁有些坏坏的想着若是有朝一日能看到有人降服这般九曲十八弯的好友他也真真算的上是不枉此生了。
挑眼瞥了一眼似乎在打什么坏心眼的的好友,花在祈只是微笑的吐出一串话:“他们要踏平花弄山便去,与我无关。”好听柔和的声音似在抚慰人心,但说出的话却字字无情。
说完也不等面前人回应,只是悠然的站了起来,似淡漠的走至窗前伫立,幽深的眸子沉入无边夜色里,任谁也看不穿这绝世公子内心深处的想法,神秘且清冷,但就是这一份无法探究,才更是撩人至极。
许是刚下过雨,空气中似有泥土潮湿的气味传入,公子淡漠一笑,嘴上却轻声说着:“是该起个波澜祝祝兴了,不然只我一人又有何意思?”似呢喃又仿佛是在说给别人听。
居朗清叹息般的摇了摇头,看着窗前那抹出尘的身影,不说话,只是一杯酒一杯酒的往嘴里送。
“江雨霏霏江草齐,六朝如梦鸟空啼。无情最是台城柳,依旧烟笼十里堤。”无情吶无情,不只在祈不快活,这身在乱世的人们又有谁是真正开心无拘的在笑?罢了罢了,喝酒罢,管他天下如何翻覆,他也只贪今朝有酒喝。
公子倾城,嘴角似是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只是,无情最是台城柳......无情么?那就无情好了,这世上无情的何止台城柳。
.......
雨雾绕城,一夜朦胧。
清晨,一张幔帐半挂的雕栏软床上,只见一面貌极美的女子似睡的香甜,一大片春光透过窗扑洒进了房间,女子似不满的嘟啷了一声,翻了个身又继续睡去。
有人路过门前,欲敲门却在伸手的一瞬间又收回了自己的手,暗自苦笑间终是慢慢离去。
待她睡醒再说吧......
清寒舒服而又迷蒙的揉了揉自己的双眼,恍惚间只是下意识的想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她还得赶早出发去临安镇,等等!临安镇!!!一瞬间惊的坐起身来,临安镇临安镇,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瞪着两只睡眼惺忪的杏眼环视着四周,待双眼扫到窗子前时她不禁微眯双眼还用手虚掩着,好刺眼的一束光。。。。。。是阳光,暗呼糟了,都怪自己睡的太沉,这下可误事了,真是,她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拍死她得了。
胡乱的给自己套上了件平常的藏青色衣裙,又手忙脚乱的随便挽了个双髻,连镜子都没来得及照便从柜子里取出包袱跨在了自己的右肩上,正待出门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一个清亮的声音:“姑娘,小的给您打来洗脸水了。”
是店小二。
是啊,自己都还没洗漱就急急忙忙的欲离开,而且她还突然意识到自己没带人皮面具,这样冒然下去被子茂看见了还不得笑死她,怎么说她也曾是将军府的小姐,这大家闺秀的脸都给她丢尽了。
整了整仪容,然后将包袱轻轻的放在桌案上,走到了房门口,慢慢打开门,瞬间一大片日光洒进了房,莫清寒似有些恍惚,原来外面都这般日上三竿了。
对着店小二抱歉一笑。
“小二哥抱歉,才给你开门。”
店小二倒是不在意的嘿然一笑,走进门将木盆放在了桌子上,依然很讨喜的说着:“姑娘这是说哪的话呐,小的能为姑娘这般仙儿似的人物服务,真是小的几世修来的福气咧,等等是应该的!”
清寒被人这样夸稍稍有些难为情,倒也不反驳,只是诚恳的说道:“如此,便多谢小二哥了。”
“嘿嘿,那小的去给别的客房送水了,对了姑娘,我们掌柜的说让姑娘洗漱完毕后便去柜台前寻他,他还说现在才卯时至末,让姑娘不必惊慌。
看着那道灵活的身影退出房门,清寒只是叹息般的摇摇头,他还真是猜测人心的高手。不禁有些好奇,阿离的朋友难道都是这般厉害么?
......
待收拾妥当,莫清寒背着包袱便轻轻的退出了房门,刚一下楼,便看见徐子茂朝她之处缓步走来,莫清寒停下脚步,只是稍有些抱歉的看着他。
“马车我已备好,待会收拾收拾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清寒有些诧异,他怎么知晓她急需一辆马车?自己难道表现的很明显么?可是不对啊,她记得自己不曾像他提起过她的行程。因着脑子里只在思索这事,却已忽略了他嘴里另一个奇怪的词,我们。
不作多想,清寒只是稍稍应了一声,便被带着坐在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前。
徐子茂站着朝她温和一笑。
“清寒,你先在这里吃点东西,我去处理点事,稍后便来。”
清寒微微抬头,呆滞的脸皮动了动,然后扯出了一个憨厚的笑,算是答应了。
徐子茂莫测的看了她一眼,嘴角似动了动,终是什么都没说便一派风仪而去。
清寒轻微的叹了口气,她将包袱慢慢的放在了桌子上,端起桌子上的茶壶倒在了杯子里,却是没喝,只是端着茶水杯把玩,环视了下四周,客栈里早已三三两两的坐了些客人,只是这些人的桌子上都放着自己的包袱或是刀剑,看来都是些赶路的行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