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华被缚妖索缚住之后,灵力全封,早已化身为火狐原身,被方青妍一笼子拎了,喜气洋洋回到一众女弟子所居的璇玑峰。
方青妍回到了自己房间,首先布下结界,这才解了缚妖索,她今夜心愿得偿,心情大好,笑道:“炎华,现在可以和我缔结血契了吧。”
“我只答应随你回来,可没答应和你签什么灵兽契约。”炎华眼皮一掀,懒洋洋回应她。
竟然敢出尔反尔?方青妍眯着笑了:“莫非你以为你不肯,我就拿你无可奈何了么?”
炎华哼了声不再理她,灵兽契约需在双方自愿,或者灵兽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才能缔结,他就不信了,自己咬牙不肯,她还能拿自己怎么办。
眼前男子俊美出众,神情倨傲,分明是一头上好的修行灵兽,脾气却是又臭又硬,怎么看怎么让人怒火上升,方青妍胸口微微起伏,说不生气是假的,但她想了想,又笑了,慢条斯理在椅子上坐下来,说道:“你莫要忘记了,若我肯牺牲修为,强行收服于你,也不是不可能。”
是了,缔结灵兽条约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施方强行抹除灵兽反抗意志,如此也能结下灵契,但施方会受到灵力反噬,大病一场,因而折损修为。
炎华心中一凛,他的脑袋转得活络无比,随即又漫不在乎地笑了。
“你如此处心积虑急于捉住我,无非也是想与我结下契约后,快速提升实力,在论剑大会上能一举夺魁。”他笑得笃定,凤眼里光泽流离,流露出淡淡的讥讽,“你若真与我强结契约,修为定会大跌,再想能在论剑大会上一展身手,怕是要等到五十年之后了。”
五十年,她连一天也等不下去了,如何能等到五十年之后。
方青妍嘴角抽搐,这妖狐好深的心机,竟然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她轻咳一声,缓颜道:“火狐,你不必如此固执,我乃接天宗孟真人座下大弟子,论身份地位,你做我的灵宠,并不算辱没了你。”
炎华不为所动,干脆闭上了眼,来了个充耳不闻。
方青妍接着道:“虽则做妖修看似自由,但妖修之途坎坷荆棘,无论修行,亦或是将来的天劫,都是艰险无比,你若做了我的灵宠,有接天宗正宗心法为辅,于提升你的修为或是应对将来到来的天劫,都会有莫大好处。”
炎华翘着二郎腿,仍是不理她。
方青华憋着怒气继续:“你无非是担忧结下契约后,恐会失去自由吧,我应承你,若收服于你,定不会逼你做你不愿意之事,你不愿跟在我身边,也行,我给你充分自由,只要我需要时,你出现在我身边就是了。”
炎华一声嗤笑,必须得做到随传随到,这还叫那门子的充分自由,妖修又如何,老子一个人逍遥自在,管它修行快慢,兴致来了去寻小白狐斗上一阵嘴,强似呆在你这心如蛇蝎的女人身边俯首称臣。
想到白小玉,心中忽又一黯,隐约泛上无边的苦涩。
方青妍仍在絮絮叨叨提及做灵宠的诸般好处,她本就急躁,与他耐着性子讲了这半日,早已是不耐烦,岂知这炎华听着听着竟然还分了神,竟是心系远处,不知神驰到那个犄角旮旯了,心中一怒,不由提高了声音道:“喂,火狐,我与你说的话,你都听见了没有?”
炎华茫然眨了眨眼,光顾想着呆在小竹峰上的白小玉了,方青妍后来说了什么,他是真的没有听见。
眼前人油盐不进,方青妍勃然大怒,若不是为了得到他的火属性提升修为,她那有这么好的耐性与他磨叽,她一拍身旁的桌子,喝道:“妖狐,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勉强压下心中怒火,方青妍再次将声音放缓利诱:“做灵宠有什么不好?你还记得雪狐的雪夫人么,她便是我们接天宗聂真人的灵兽,一身修为惊人,伴随在聂真人身边,斩杀魔尊,立下赫赫威名,你就不想和她一样出人头地么?”
这次炎华终于有了反应,懒洋洋说道:“我倒想做雪夫人,可惜你不是聂真人。”
方青妍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不懂么?”炎华唇角眼边全是冷笑,嗤之以鼻,“凭你这等修为,这等脾性,连给聂真人提鞋也不配,亏你还敢和他相提并论,也不怕辱没聂真人一世英名。”
“大胆妖狐!”方青妍怒不可遏,伸手一指,缚妖索再次绑上了炎华,猛然束紧,深深陷入他的皮肉之中,炎华一声闷哼,从椅子上跌落地上,身上立时如同划开了无数道口子,汩汩浸出血来,缚妖索上加了符咒,一旦缚住妖魔,立时便能封锁对方的灵力,炎华顷刻间又化为狐身,缚妖索乃灵物,并不因他化为狐身便有所松脱,只是片刻,炎华一身火红的皮毛已被血水浸得透湿,红色皮毛染满了血,呈现出一种深到浓处的暗黑之色,瞧来令人心悸。
炎华眉头紧皱,四肢渐渐蜷缩,方青妍着意要给他些苦头吃吃,只是冷笑,继续摧动缚妖索上符咒,符咒深深打入他体内,激发他体内的妖力,却又束着他不让他行动渲泄,一时间炎华只觉体内气血翻涌,如煎如沸,每一根筋脉似乎马上要爆裂开来,但他仍是一声不吭,只是紧紧咬着嘴唇承受,本来红艳的唇早已失了颜色,变成苍白一片,唇皮咬破,血滴不断沁出。
方青妍加意折磨,秀美的双眼中满是残虐的快意之色,不过片刻,炎华脸色一变,张口喷出一大口鲜血,这次脏腑受损,吐出的却是含着内脏碎片的血沫了。
“你到底缔不缔约?”方青妍大声喝问。
炎华竭力忍受体内乱窜的真气带来的莫以名状的痛苦,他此刻已是虚弱之极,根本没有力气再与她斗嘴,只摇了摇头,低声说了一句:“你杀了我吧。”
“你想一死了之,没那么容易。”方青妍冷笑,此时的她面目狰狞可怖,那复半点仙修风资资,瞧之简直与走火入魔无异,“你不肯乖乖就范,我偏偏要你活在世上,受这无穷无尽生不如死的折磨,瞧你还能负隅顽抗到几时?”
酷刑整整持续了一夜,炎华打定主意宁死不从,已是被方青妍折磨得气若游丝,偏偏他嘴角那抹无所谓的笑容却是从未消减过,万刺攒心痛不欲生,他也不曾皱过眉头,方青妍每次看到他这副惫懒的神情气便不打一处来,然而炎华如此悍不畏死,她也的确拿他没办法,强行结下契约,那只是万不得已之下策,归根结底,她还是想兵不血刃地收服这只满身刺猬的妖狐。
折腾了一夜,东方已破晓,今日她仍是无需出场试剑,然而她作为师尊座下大弟子,却是不得不出席,当下只得暂且放过炎华,匆匆收拾了一下,在房间内布下结界,阻止外人进入,再赶往接天峰顶参加第二日的论剑大会。
众师妹皆不在,想必是久等自己不出来,直接去了接天峰,璇玑峰上一片冷冷清清,只谢瑶一人正自反复练习御剑,她自得叶聆风指点,御剑之术已大为提升,此时正在峰顶盘旋来往,暗自领会心剑合一之感受,见方青妍急匆匆赶出来,一怔,上前低声道:“大师姐。”
方青妍扫了她一眼,嗯了声,随口道:“瑶师妹几日不见,御剑之术进境了不少了。”
谢瑶想起那个云淡风清却绝情如斯的男子,心中一酸,低声道:“多谢师姐关心。”
这小妮子最近入了魔也似的练剑,简直到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地步,方青妍不由皱眉,道:“瑶师妹,你为何一人在此,不随众师姐去接天峰观摩论剑大会?”
谢瑶跳下剑来,腼腆一笑,才道:“大师姐,我不是不想去,只是近日于御剑之上刚刚有心得,不敢怠慢,所以才着紧了些。”
你不去最好,正好差一个把风的人,尽管缚妖索锁住了炎华,房间内又布下结界,方青妍仍是不放心,害怕夜长梦多。
“你既不出门,便替我看守着房门吧。”随手扔过去一块传讯玉牌,“若有人擅自闯入我的房间,你便用它来向我示警。”这谢瑶单纯善良,最好控制不过。
谢瑶哦了一声,接过玉牌,自从上次与方青妍争执过后,面对她时便沉默了许多,再不如之前娇憨痴缠,无时无刻向她问东问西,方青妍也不在意,横竖落得清闲。
“你且放仔细些,这炎华诡计多端,你也别去接近于它。”再三叮嘱,见谢瑶一一答应了,这才踏剑飞向接天峰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