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时间很会过去,银衍陪同北堂煞走在山间,雪天的山景虽然迷人,但是却不能吸引人的目光,北堂煞的样子比之前年轻了很多,看着更像是一个中年人,两鬓的斑点华发,眼角的细小纹路,身材挺拔,气势煞人,身旁的银衍反而温和了不少。
“半年思过,现在没有出来,应该是到底地去了。”
“现在地底正是炎期。”
“这是有些麻烦。”
“师兄不把她捞出来?”
“不用。小怪可是小北的心头肉,你却把他扔到冰淇这。”
“两位师兄光临鄙山,小妹有失远迎。”山谷里传来一阵声音,像簌簌的风声缥缈不定,声质似男似女。
“哈哈哈…师妹,多年不见,尚好?”北堂煞哈哈大笑,笑声中山中风雪骤起,匿了视线,遮了身影。
两个人静静的站着,风雪裹着两个人,消失在山中。风雪散开,两个人已经站在晶莹剔透的山洞里。水晶般的柱子,脚下湛蓝的不溶寒冰,盘着腿脚漂浮在一片寒冰天地中的女人。
女人睫毛向上一掀缓缓睁开眼睛,眼珠黝黑若晶石清澈,瞬间像是天地间都亮了。以雪为神冰为魂,冰骨玉肌,明眸红唇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眉毛与睫毛如霜,乌丝挽在脑后方,碧玉簪子上镶嵌亮晶莹红的碎石玉,六根样式相同的簪子呈扇散插在发丝中,与翠绿耳坠相映成趣。绸纱白衣广袖流线裙,束腰短摆,赤着玉足,四腕玉镯子衬的肌肤更加晶莹嫩白。
“师妹,几年不见,法术越发精进了,洞府阵法不错,藏得也挺深啊。”银衍罕见的露出笑容说道。
“衍师兄,小妹可比不得你,咱还是大哥莫笑二哥。”女人伸展身子轻轻落在地上,白嫩的玉足却依旧与冰面距三寸有余。
突兀地,三人一同感应到,山洞一处,突然冲起一股微弱的妖气,接着向这里跑。
“冰淇,这是。”北堂煞手指指向虚空,灵力稠黏的像是蜜浆,随即微弱的妖气被定格在虚空。
“吼啊…”激烈的吼叫突地传了过来,引起了稠黏的灵力的震荡,让北堂煞和银衍略略惊讶。
冰淇像是见惯了,笑着说:“这只灵兽,师兄你是从哪弄来的,看样子还没有结契,倒是个有潜力的好苗子。”
北堂煞一愣,沉声道:“师妹见笑。”
“师兄,你我知之甚深,若有有时间多来走动。”
“师妹,慎言。”
“师兄,我为我家孩儿着想,这也是为那娃娃着想,现在宗里的人可是虎视眈眈的看着…”
“冰淇师妹,我的亲传弟子绝不容他人置喙。”
见北堂煞有些阴渗渗的脸,和银衍看着自己的眼神,冰淇尴尬的只好停止了这个话头。
“汪汪汪!”
黑色的闪电一闪眼,就来到了北堂煞跟前。黝黑光亮的皮毛,粗壮的四肢踩着耀金,狮首身若牛犊。脑袋顶在北堂煞的胸口,呜呜呼哀鸣,北堂煞有些意外的看着长大了很多的小怪。此时,小怪已经长到人胸口高了,也不知带回去阿北还能认识吗?
“多谢师妹照顾这畜生许日,这畜生我们就带回去了。”北堂煞拱手告辞。
“两位师兄多待些时候吧,小妹为师兄煮酒接风。”
“不必。”言罢,两人一兽的身影已经模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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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北睫毛颤了一下,皱着秀眉睁开眼睛。微抬头只看到头顶的土屑“扑扑”往下掉。阿北静静听了片刻,只听到上面武器法术爆开的声音,灵力波动极其厉害。
“玄易师弟,何必再逃,束手就擒吧。”
如雷声阵阵,洞里的土符直接崩溃,阿北扬手给自己布下防御,层层尘土落下,无奈藏不住了,阿北只好出去。其实阿北也没想藏,毕竟他们在上面打,一个措手,把自己伤着就不好了。
“咦?竟然还有一只小老鼠。”
老,老鼠?!阿北一愣神,身体却比思维快上一线,马上移步。脚下才离开原地,尘土已经飞扬起来,三四米的大坑出现在那。
阿北脸色一凝,这是什么人,出手好歹毒,是直接要置她于死地。一言不合,怀宝其身等等,都会是打斗的起因,阿北只能叹自己运气不好,碰到了嗜杀的人。抬头凝视上空的彩衣男子,只见对方饶有兴趣的看着下头,笑似非笑,眼眸中嗜血神色显露。
“怎么不逃了,师弟!”
“师妹,见谅则个了,哈哈哈…没想到会在这相遇。”玄易尴尬的笑笑。
“师兄,我发现只要碰到你,总没有好事。”墨离放出来,似条灵蛇和玄易的飞剑一同飞向彩衣男子,彩衣男子轻蔑一笑,随手扔出自己的武器。扁平的圆饼,虹光流璨,回转着椭圆溜了一圈,飞剑“嘭”的一声折成三节,掉落在地。
玄易倒退一步才稳住,阿北手上的鞭子返回来的力道,让手臂又麻又疼。两人对视一眼,阿北神色凝重,玄易一如既往没有露出任何神色,让阿北微微怔愣,难道他胸有成竹?
彩衣男子愣,招回圆饼,看着下头相隔不远的两人,拿出一团银色的胶体,此时银光闪闪,彩衣男子眼中赫然暴出狂喜之意。“没想到玲珑心竟然在这。”
玄易眼神一闪,目光不着痕迹的瞄过阿北,手指微微一动。
阿北敏感的觉察到彩衣男子对自己投来的视线变得灼热,就连身边的玄易都若有若无的看过来。阿北心底一颤,灵珑心?!那是什么?
“哈哈哈哈,得来全不费工夫。师弟,承情了,你的一家老小,张某会为你照顾妥当的。”说着,圆饼放大了若干倍,向两人砸来。
阿北眼看着圆饼就要落在两人头上,浑身冷汗淋漓,身体不受控制颤抖起来,境界的威势直接压在阿北身上,让本就运转灵力慢的可怜的功法,现在竟直接凝滞住了。
“师兄好意心领了,只是在下只身一人,了无牵挂。”玄易一眯眼,手中升起一个小巧玲珑的铜钟,铜钟浅浅的青绿灵秀,“咚嗡嗡”一声钟响,虚实的钟身包裹着玄易和阿北两人晃了两晃,竟没有消弱半分。
不管是彩衣男子还是阿北都没有想到,玄易能轻轻松松接下彩衣男子的全力一击。彩衣男子顿时黑了脸,看向玄易的眼神稍稍变了三分,神色凝重的重新审视铜钟中的玄易。
而阿北,在这交手短短的几秒钟里,根本就没有反应和反抗的时间。境界的压制让阿北动一下都困难万分,这就是开光后期和旋照初期的差别,轻描淡写的一招,就可以碾死阿北。阿北惴惴不安的看着两个人斗法,为自己的安危暗暗着急。
玄易祭出自己的飞剑,那是一把很普通的剑,就像是世俗的精铁剑。飞剑脱着银光和圆饼缠在一起,玄易手捏咒印,方圆内的灵力开始震荡,烟雾弥漫,陨石蒂落。
彩衣男子身影一动,转身手摸过乾坤袋,手中出现一把半人高的弯弓,弓上架五根暗红色的利箭。五箭连发,破空的鸣声如雀鸣,划开的气流突兀的燃起黑焰火,幻成火雀鸟,金喙若簇,射在铜钟身的一个点上。
一箭,铜钟无实质的灵膜荡开波纹。
二箭,铜钟灵膜波纹频频大开。
三箭,铜钟灵膜如泡沫摇摇欲碎。
四箭,铜钟细密裂缝出现,像是再生从外向里缓缓补织细纹,但还没恢复如初,第五箭就到了。
五箭,黑焰腾起,遮了两人身形。
玄易飞剑一剑分二,一剑缠着彩衣男子忽大忽小,形胜千斤的圆饼,一剑飞逝,无影无踪。
彩衣男子面上骇色浮现,身形狼狈的躲开,但还是被一闪即逝的银光划过脖颈,带出血光。彩衣男子眸中羞怒之色暴出,架起悍弓,一道道火雀鸟,金喙当簇,向破堪的铜钟射来,一个接一个撞上铜钟爆开,黑焰升腾不息。
玄易移步到阿北身边,一手抓住阿北的手腕,向后退去,阿北身体一僵,强制止住要反抗的身体。
“师妹,前头村庄等为兄如何?”一双皓目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阿北看着玄易,眼底有些复杂,一面警惕怀疑,一面却也担心。彩衣男子是开光后期,而玄易是开光初期,如何赢敌?不然开始也不会仓惶逃到这里。
“师妹莫误会,如若不放心你大可离去,我玄易绝不追踪!”玄易神色不变,只是抓着阿北的手加了三分力道。
“好。”
包裹着周身的灼焰褪去,手上力道轻盈的将她托起,腰身上大力一送,身体已经跳出焰圈。力道消散,纤足已经落地几丈开外,回头一看,战斗更加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