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公乃年老忠臣,在朝中位高权重,因为当年的宋王子逼战之事,父皇对他很是器重,想要扳倒他凭你们提供的这点证据恐怕不易。”
“宋王子逼战?”
吴歆诧异地看着淳于汀,淳于汀知他不懂,便拉倒一边细声解释一番。原来就在三十年前,连宋国王子棋前来苏国游玩,看上了魏国公幼女魏小枝,王子棋行事轻佻,魏小枝不肯相从,竟暗中恼羞成怒绑了她要用强,魏小枝挣扎中刺死了王子棋。
连宋王失去爱子大为震怒,要天德皇帝交出杀人凶手,否则就要发兵逼战。那时苏国刚刚和狼族大战一场,将狼族逐出中原,国力空虚,哪有一战之力。天德皇帝只好下令让魏延封交出爱女小枝,这才免了苏、宋之战。此事在当时成为苏国国耻,天德皇帝自觉对不起大将魏延封,便为他封爵国公。
吴歆心中惊异,原来这其中还有这样的曲折,看到淳于汀脸上哀愁表情,不用说那位被献出去的魏小枝下场一定极其悲惨。这般看来,魏国公痛恨皇室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七王子眼露沉思之色,沉吟半响道:“现在正是非常时期,十日后,就是一年一度的外使觐见大典,你们写好议辞,那天待得父皇心情大好,我便为你们呈递仪辞。此事干系重大,无论成败,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林文光神情肃穆:“国之危难,身为臣子,纵然冒死觐见也在所不惜,怎么会退缩。七殿下,只消将我们带去面圣,出了事情,我林文光愿一力承担!”
吴歆在后面听得心中直摇头,他追求长生大道,自然对着世俗事务看淡许多,林文光虽与自己相交不深,但也算一个重情重义之人,若是真的有难,自己就帮他一把好了。
众人将此事细节合计一边,七王子起身离开。吴歆一个人走到了湿漉漉地外廊上,这场雨一连淅淅沥沥地下了三天,仿佛苏国百姓沉抑的心情。
不知何时起,淳于汀慢慢站到了他身后,直到纤纤柔荑附在了吴歆背上,他才身体微微一颤,有所察觉。
“有心事?”
吴歆没有回头,淡淡地道:“我们身为修道之人,身缠世俗,已是不该,更何论参与两国之争。此番面圣无论成败,我都要离开这里了。”
“去华山?”
“是!”吴歆毫不迟疑地说道。
不知为何,自己似乎对华山有着一种深深地向往,这种感受起初是受荆泽子所托,然后是来自凌霄剑那种思归之感,后来又是在不断追寻落缤阁的过程中听到有关华山弟子的种种事迹。似乎隐隐之中,有一个命运的手不断地将自己向那个宗门推去,无论萧莹儿的禹帝门邀请,无论宁虚古刹淳于汀的挽留,似乎都无法阻挡自己的脚步。
淳于汀轻轻叹息,如玉般的掌心伸出走廊,将一滴屋檐上洒落的水珠接在了手心。吴歆静静地看着她清丽的侧影,白衣如雪,齐腰青丝,这样的玉人,将来会有那个男子有幸得其心呢?
“送给你!”
淳于汀嫣然一笑,如刹那芳华,轻轻打开他握紧的左手,将那滴雨水滑落在了吴歆掌心。
“求道之路是孤独的,漫漫无期,我相信以你的天赋,他日一定会成为这中州大陆上的强者。可是你要记着,这天上的云便是我对你的关切,无论你在何方,受了怎样的挫折,只要看看天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看着面前这个略有些瘦弱的少年,想到自己初见他之时,还只是一个身受重伤、没有半分灵力的孩子,而如今已经成长为可以独当一面的少年俊才,不禁心神有些恍惚。
吴歆将那颗雨水轻轻握住。
“谢谢你!淳于姐。”
天空乌云缓缓散去,露出些许温暖阳光,雨渐渐停了。
】【
三天之后,精气神调整到巅峰的吴歆开始正式修炼《五鬼搬运术》。
临时开辟的狭小地室里,吴歆取出一只半米长的大黄葫芦,还有一本线状秘籍。这上面本是城外一处乱坟岗,尸气旺盛,是吴歆专门用于炼制五鬼而在城外找到的。
五个不同材质的小鼎,按照东、西、南、北、中五个方位小心摆好,分别是东方青木鼎、西方白金鼎、南方赤炎鼎、北方紫冰鼎、中元息土鼎,它们按其属性位置自成五行阵法,炼出的五鬼才能心心相印。
吴歆打开葫芦塞子,数十股森寒、凶厉的念头争先恐后的喷涌而出。
“灵动十处,魂归中央。收!”
他手捏法决,指尖丹力翻滚,顿时将数十道生魂均匀地引入五个小鼎内,用阴火封好鼎口,又从石台上拿下早已画好的五张灵符贴在鼎身。做好这一切,吴歆并不着急,反而盘膝坐下,放出神识自己探查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确保没有一丝生魂溢出,才终于长长的出了口气。
那从碧江双姝处所得的葫芦,里面囚禁的都是使用残忍方法害死的人类生魂,每一个都背负了巨大怨念,若是不小心纰漏了一丝,得了这藏尸地阴气滋养化为凶鬼,定会危害一方百姓。
不多时,只见其中黑气翻滚,时而凝聚,时而分散,震得符纸簌簌作响,他小心分出一丝神识感应,其中狂暴气息居然将侵入的神识碾得粉碎。
“看来这古籍中所言不错,生魂相聚果然会产生巨大威能,足以抵抗一名真人神识。”
五鬼炼制之法是要让小鼎内的怨念相互吞噬,以符纸镇住零碎念头,凝成一个最为强大的凶魂,再以修行者的法力强行将它的一丝灵智抹去,换上自己的神识,成为与炼制者心神相通的灵魂游子,成就身外身。
“那蓝田道人和现在的我修为接近,能够炼制五鬼,想必经历过一番苦功!”
他微一沉吟,开始压缩神识,当所有的神识凝结成一个有蓝色的火苗时,虚无的神念竟然成了有形之物,在黑漆漆的洞穴里闪烁着鬼火般的蓝光,瞧来颇为诡异。
“去!”
吴歆低喝一声,心随意动,神念沉入金系鼎中,好似一滴火星迸溅到了盛满油的大锅,轰隆一下,蓝光仿佛落入狼群的羔羊,立刻遭到了四周潮水般的攻击。
吴歆如老僧入定,无论四周发生怎样的动静始终保持一丝灵识,不涨不灭。各方念头,久挣不下终于开始了相互吞噬。周围一片混乱,各种苦恨、杀戮、凶厉、绝望的情绪纷争而来,神念的火焰忽然熄灭了一丝,吴他的身体猛然一颤,手印有了松散,面上表情也变得扭曲起来。不好!若是自己迷失在诸多情绪之中最重定会遭到这些生魂的强烈反噬,神识大伤。
“给我凝!”
吴歆厉喝一声,紧闭的双目突然睁圆、精光乍现,鼎中的火苗高高跃起,体积涨了一倍有余,再也不受周围念头的蛊惑。
有惊无险的渡过一劫,吴歆松了口气,接下来便是静静地等候生魂吞噬了。大约过了五个时辰,金鼎内生魂终于吞噬完毕,一个前所未有的浓黑凶魂渐渐成形。火苗一阵震荡,随即被那缕生魂活活吞入体内,生魂大吼一声,鼎外符纸无火自燃,片刻间就化为灰烬。
吴歆又加了一道阳火在鼎口,与先前的阴火形成两仪之势,凶魂横冲直撞,却始终突不破鼎口禁制。
“凶灭灵现,种神于心。”
感受着凶魂体内强大的戾气,吴歆暴喝一声,火苗噌得窜上凶魂脑部,将一丝代表记忆的白色印记尽数包裹,在凶魂的绝望的惨叫声中,它生前的记忆悉数消散,脑域变成了幽蓝色的神识烙印。
数道信息回馈给吴歆脑海,这条金系凶魂的属性状况他立刻了如指掌,吴歆收了鼎口灵力,将凶魂放出,那缕凶魂在空中茫然的打着转转,随着吴歆心念操控,可以随意飞行、穿墙、窥视等。
金系凶魂至此终于炼制成功。
“这凶魂虽已成型,力量倒也凶悍,但是这摸样么……”
如今这鼎内凶魂只有小孩拳头大小,五官清晰,头上两只尖细的耳朵,是一个黑面獠牙的鬼怪摸样。与先前在听雨斋看到蓝田道人的骷髅凶魂完全不同,倒是和蝙蝠侠有几分相像。
“这样凝练单系的凶魂就对神识的耗费如此之多,若非拥有强大的神识力量,即便葫芦里的生魂多出一倍,想要炼制成功也不易。”
吴歆苦笑,闭目养神半响,新一轮的祭炼,再次开始。
(ps:今日好不容易安定了兼职,余下时间多更一章~大家推荐下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