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郁,氤氲薄雾缭绕在男孩身边,他微微一喘息,便有淡淡的白雾。
因为恐惧,他的双眸圆睁着,一瞬不瞬望着雾中的身影,身体僵直,小手上满是血污。
他父母死前将他紧紧地抱着,希望以此能让他不被那个怪物发现。
突然响起的刺耳惨叫让男孩身体不时紧缩了一下,最后周围陷入一片死寂。
“嘶嘶...”可怕的声响渐渐接近,那个怪物要回来了,它发现自己了,男孩把头埋在父母逐渐冰冷的尸体中,喉咙紧缩,发不出任何声音。
“嘶嘶...”那个怪物终于重新出现在他面前,被血染得看不出本色的衣服,目光闪烁着饥渴,它身形一动,就响起那刺耳的声响,那是它的右手抓着的断腿拖在地上的声音。
鲜血的味道尝过一次就忘却不掉,灵魂的空虚要通过杀戮来填满。
生杀予夺的快感...这种东西,为什么要禁止...
它嘴角裂开诡异的笑容,已经发现他了,这最后的猎物。
数百条人命的饕餮盛宴并不能让它满足,它还渴望着更稚嫩的生命在它手中凋谢,它得意洋洋地举起手里的断腿,让温润的血滑过手腕,爆起的光芒覆盖了男孩的眼眸。
他无助而徒劳地抱紧父母,直至耳边炸响凄厉的嚎叫,他睁开眼睛,在他面前是一匹如小牛般大小的黑狼,身披着黑亮的盔甲,尖利的牙齿在夜色中泛着冷光,正埋在那怪物的咽喉。
深红色的液体汩汩地从怪物喉咙的伤口中喷涌而出,蔓延了一地,因为咽喉被制住,怪物只能发出怪异的咕噜声,它死命地在黑狼爪下挣扎,可那匹狼不为所动地慢慢收紧。
不一会,怪物终于咽了气,黑狼才松开口,朝男孩看过来,绿幽幽的眼睛在浓稠的夜色里泛着清冷的光辉。
男孩费力地吞咽了口水,身体绷紧。
“八魂司的那群家伙,办事还是那么冗长,对待这种家伙直接击杀不是蛮好的。”一个铁塔般高壮的男人自浓雾中出现,站在那匹狼的旁边。
“死了?”男人朝男孩看过来,他的身上带着狼的气息。
“这种鬼天气如果紧抱着尸体的话,你会活不到明天早晨。”男人仰头抱怨天气,冷酷无情地抱着手,似乎没打算对挣扎在尸体间的男孩伸出援手。
冰冷细碎的雪花从天空坠下,拍打在脸上如同刀割一般,他努力从父母的身下挣扎出来,当他站起身体看着遍地的尸体,暗红色的血迹充斥着他的世界,恐惧、痛苦和绝望让他放声大哭,刚滚落的眼泪就因为寒冷而凝冻在脸上。
“觉得可怕吗?”男人竟露出残酷的笑意,“这就是炼魂术啊...。”
炼魂术...迷失在炼术中的怪物...
堆积如山的尸体被一把火点燃,熊熊燃烧的火焰,在男孩眼底跳动,他一动不动地看着父母的尸身在火焰中被火苗****。
“完事了,小家伙,再见。”男人一挥手,黑狼扫了男孩一眼,随着主人离开。
“请...请带我一起走吧。”
男人闻言转身打量他,纤细而苍白,这样纤弱的孩子,无边的冷夜总是会毫不犹豫地一口吞下,一片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下,他冷冷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男孩顿了顿,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被冻裂的伤口隐隐作痛,“也要跟着你。”比起黑夜中的寒冷,他更害怕着一个人留在这已经死掉的村子。
“你害怕一个人?”
男孩用力地点头。
男人朗声大笑,笑声回荡在夜空中。“不错,害怕是获取的条件,害怕死亡才会攥紧活着...,能跟上来的话就跟上来吧。”他说完就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男孩咬紧了下唇回头看了一眼燃烧的火堆,跌跌撞撞地跟上去,在积累起薄雪的大地上留下一串细细的足迹。
后来,男孩才知道这个男人是狩魂中被称为狼王的男人,即使当时狩魂只有魂门,仍坚持着与八魂司争夺着九门的制霸权。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杜羽修...”
“嗯,不错的名字。”
男人还不知道,若干年后,这个名字将会彻底改变八魂司与狩魂的格局,为狩魂洞开被蚩尤封印八门中的三门,将炼魂术从制霸的顶端拽下,尘封进传说。
那个寒冷的冬夜,埋在男孩心底的种子,终究有一天会长成参天巨树,遮蔽住列位魂主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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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情,找我做什么?老子老早就有了黑狼了,要我混进八魂司吗?”
“你带来的那孩子,据我所察资质挺不错。”
狼王抬头看了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一眼。
“我认为不妥,那孩子憎恶炼魂术,如果可以的话,神兽金乌挺适合他的。”
“狼王...以我们现在的实力,与八魂司正面硬来的话,...”
“所以你就想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
“我并不认为这是馊主意...”
“我去...”
突然响起的清脆童音,让房间里争论的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他,那孩子端着茶水,眼神一片荒芜,仿佛是没有尽头的沙漠。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狼王恶狠狠地瞪着他。
“我知道...成为狩魂的棋子,埋伏进八魂司,伺机行动。”男孩一字一顿地说。
“不错,你很聪明。”站在狼王旁边的男人,优雅地笑着,“真是一个乖孩子。那么我就去准备了,八魂司那边没有问题。”
待他走后,房间里只剩下烦躁的狼王跟沉静的杜羽修。
房间里飘荡着一股绿茶的清香,杜羽修轻轻走进来,将白瓷茶杯放在桌上。
“为什么?”狼王瞪着他。
“从你救我的那一天起...我就没有选择了...。”
狼王皱起浓眉,高大的身形微微一窒,抬手想摸他的头顶,却停在半空中,缓缓放下,转身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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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称为仙人必经之路的天门峰,也是八魂司选拔下一代炼魂术高手的地方。
以此为分界点,其下是被疾病生死折磨的芸芸众生,其上是被人们当成神的炼魂术高手们。
十年一轮的选拔会参加者逾数百余人,能留下来的不过十几人,从会上脱颖而出的少年还要经过天门峰数十年的严格训练,才能进入八魂司的更高一个阶层。
“我便是你们在天门峰的导师,将会教授你们炼魂术的基础。”出现在各位众少年眼中的却是一位年纪跟他们差不多大的13、4岁模样的少女,鲜红而干练的衣衫,耳垂挂着一红一白的珠子,乌黑的头发挽了简单的发髻,漆黑而明亮的眸子扫视着众人,嗓音清脆,“我是常岚。”
天门峰峰顶正中央,是一个开阔的训练场,被岁月所洗礼的青石板上的斑驳痕迹,仿佛在述说着不知道多少炼魂术的高手就是以此为基点而获得他们想要的东西。
训练场四面环绕着朱红色的高墙,每面墙上都是高大的拱门,气势恢宏。
北面拱门背后,是通往帝之下都的道路,只有被特别准许的人才能走过那里,其他三面拱门其后则是修习者们所居住的地方。
此刻的常岚正站在中央高台的台阶上,背手而立,她身后是一面巨大战鼓,据说,那面鼓数千年以来从未响过。
娇艳美丽的少女,古老沧桑的战鼓,不知为何,在众人眼中却是如此契合。
“你是炼器吧...”面对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导师,也有不服气者存在,有些少年自持对炼魂术有些了解,开始卖弄,“我们想要学的是炼术。”
彼时的八魂司,除了泽魂其他7魂都是炼术,曾经炼出灭神的炼器就技术似乎也开始走向下坡路,古魂器与泽魂后来所淬炼出来的魂器不知是在哪个环节丢失关键的技术,再也无法炼出与灭神,甚至射日比肩的魂器。传说伴随着灭神的碎裂而崩溃,能够不受制于魂器的炼术开始大行其道,魂器也开始只是辅助炼术而已。
少女闻言一偏头,眼中的冷光一凝,“是嘛?”
“嘛”字刚吐出口,那少年便整个人飞了出去,重重跌在地上,脸上一片青肿,几乎淹没了五官。
众人不约而同屏住了呼吸,常岚从容不迫地站在高处背手而立,正抬脚朝战鼓走去,眼底一片冰冷:“不要忘记了,要没有蚩尤大人的炼器就没有今天。”那句话仿佛是在对众人说的,也似乎是在对她自己说的。
训练场上一片死寂,训练场两侧的高墙上有人飞身而下,将那受伤的少年抬走。
众人默默地走上前,杜羽修眉眼不动地看了看受伤者,又看了看走在前面的常岚。
这...便是炼魂术?夺走了我的亲人...改变了我的命运的...炼魂术。
“那么第一天的训练就是...”
传闻中的八魂司,掌握着这个世界最强的力量,行事隐秘。从前狩魂也曾想过派人潜伏进去,但是均未成功过。
杜羽修亲至此地,才有些体会为什么会一直失败。
对于八魂司来说,没用的人也就是他们口中的废物是严禁踏足天门峰之上的一步。而这修习过程异样艰苦严格,与其说是修习不如说是想方设法地剔除他们口中的废物。
以中央训练场为中心,东、西、南都住着历年选拔还未获得前往魂主住所的修习者及他们的导师。偶尔也会互相切磋,以各自居住的方向用东林、西林、南林互称。
虽说同是修习者,但彼此之间的竞争可谓相当激烈,每年都会有一次考试,最末的一名自然被剔除下山,互相与其说是同门,更多的是竞争者的关系,一切并非传闻中那般美好。
而第一天就给了他们下马威的导师常岚,或许是年纪相近缘故,平常时刻令人意外地很好说话,总是笑颜常开。
年纪相仿的少女总是很受欢迎,少年们私下的谈论话题总是她,这种时刻杜羽修往往在人群之外淡淡地听着他们热烈地讨论憧憬,只顾埋头训练。
他闭目侧头,可以听见天门峰茂密的树林被微风抚过发出的“哗哗”声,天门峰虽地势很高,但听说由于有魂主的力量而气候变幻与地面无异。
秋日临近,他依旧毫无所察,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被埋在了多年前的那个冬夜。
年底比试会上,杜羽修以第一的成绩获得“甲等”荣誉,他的魂力甚至超越了那些同在天门峰修习前辈,当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那些目中无人的前辈打倒在地的时候,众人一片惊讶赞叹声中,他却瞥见端坐在高台上的常岚目光中闪过一丝阴霾。
似乎他成长得越快,常岚眼神越是黯淡,然而她平时教授炼魂术的时候,神态自若,他们甚至从未单独在一起讲过话。
即使心里有疑问,杜羽修也从未想过单独询问。
这个秘密,一直埋藏在他心里,直到有一天,轮到他值守,本来一起轮值的两位师兄,找了借口在一旁偷懒,他一个人为迎接漫长黑夜的降临而巡遍天门峰的每一处。
当他走到应该是空无一人的训练场时,见到了另一个常岚。
夕阳下,一切染上了朦胧的昏黄。
他看见,一位少女静静地站立在一尊巨大的战鼓前,她一袭红衣,在风中翻飞,双手紧紧拽着鼓槌。
阳光在逐渐被吞没,少女的身形凝固在高台上。
当最后一丝阳光消失于云海的瞬间,少女将手里的鼓槌向前平举,如蜻蜓点水一般触到鼓面,在触到鼓面的一刹那,身形宛若蝴蝶一般飘然而起,在空中漂亮地侧翻了个身,轻盈地落在鼓的另一面。
她面色凝重,随后又是轻轻地碰触,仪态优雅地跃到另一面。
她出手快速,而在击中鼓面时缓缓而行,有张有弛,从容有度,泼洒自如,如同最华美的舞蹈,一直敲打了72下。
然而至始至终,那面巨大的战鼓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仿佛在少女击打战鼓的瞬间,一切声音都被诡异地吞没了似的。
她的动作看上去仿佛与面前威严战鼓毫不协调,杜羽修却看懂了这些花哨的动作完全都是为了避开鼓面爆发的冲击对击鼓者的伤害。
常岚终于做了一个收势,在高台上停滞,双手前伸,手里的鼓槌寸寸碎去,她在弥漫而起的白雾中微微喘息,汗水粘住了额发,最后一抹殷红的血丝从嘴角流下。
果然...还是太心急了吗?还是,它压根不可能被敲响?
这时突然响起的脚步声让少女从挫败感中偏头看去,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位少年,静静地望着自己,眼底波澜不惊。
常岚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若无其事地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是故意露出行藏让自己发现,年年的甲等....他的锋芒似乎已掩盖不住了。
“今日我值守。”他不卑不亢地回答,按照礼数,对自己的导师行了一个礼。
常岚点点头,从台阶上下来,经过他身边,在交错的一瞬间,平地里风暴忽起,常岚轻轻甩头,一道白光一道红光如闪电一般朝杜羽修击去,在空中划出出两道清亮光线,角度刁钻。
杜羽修见状一个侧滚,躲过了正面一击,再向后一跃,避过了回旋的第二击,在两道光将脱离他制约的范围之时,双手伸出一握,等到一切静止下来,在他的手指间滴溜溜转着两颗一白一红的珠子。
他眉眼不动,沉稳如昔,只留下地上被那两道被那两颗珠子划出的长长裂痕。
在第一天看见她的时候,她便用极快的速度用这两颗珠子将那少年打倒的。
常岚也不恼,反而赞许道:“不错,临危不乱,反应从容。”
她一甩头,两枚珠子便从他手中挣脱,环绕在她身侧,她微微一笑,抬手将它们一左一右挂于耳垂。
“多谢夸赞。”
“你练习得很努力。”她歪歪头,仿佛想到了什么,接着说,“似乎私下也在练习?”
杜羽修心下吃惊,不作回应。
“八魂司的规矩,我想在你们进来的第一天,我就说得很清楚了。禁止非训练时间进行练习。”
“嗯。”
“如果你想要练习的话,必须知会我一声,否则...”她朝后一退,踏在青石板上,清脆的“咔嚓”一声。
常岚明白,她跟这群少年年纪相差不大,伴随着他们力量日益增长,她的话语不再像初始那么具有威慑力,是以还用亲身动作来表达不可越雷池一步的决心。
“我明白了。”
杜羽修说完行礼,就要离去。
“杜羽修...”她却又将他叫住,他侧头回望她,她咬了咬下唇,欲言又止,终下了一个决心,“你很聪明,进步也快。我想你要明白...之所以会如此,只因炼术...非常容易误入歧途。迷失在魂力的迷宫里,寻找不可能的捷径中的捷径的人在八魂司看来已经司空见惯。”
她的话,让他想起了多年前看到的那个怪物,沉溺于杀戮与鲜血,人一旦有了捷径是不肯再重返冗长的道路上来的。
“...你的魂力滋长已经出乎我的预料,从今天开始,正常训练后,我都要给你特别训练,”
她说完转身离开,身形融入浓郁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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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开始以后,常岚真的每天在正常训练之外又单独为他延长训练时间,教授他引导魂力。
“以你的资质也许用不了多久...魂主们就会亲自从帝之下都下来选你做他们的徒弟。”
暮色四合,墨色天空闪烁着繁星,夜风中淡淡飘荡茉莉的暗香。
她背靠朱红色的高墙,静静地仰起头透过树枝,看向满天星光。
杜羽修沉默了片刻,终于问道:“...魂主...是什么样子的?”
常岚笑了笑,说,“等你去帝之下都就会知道了,魂主是如同那个辉煌磅礴的地方一样的存在。”
杜羽修暗暗不服,既然是那么崇高的存在,为什么会允许那种怪物到处横行...
“在帝之下都没有四季更替,只有永恒的太阳以及璀璨星光,列位魂主站在各自的位置,神情高不可攀,他们的衣饰精绝奢靡...”常岚笑着,眼神却溢满了悲伤,“很漂亮的地方对不对?”
杜羽修不自在地点了点头。
“说起来...你为什么会这么努力学习炼魂术?”她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我没有其他的路。”
“这倒是一个新鲜的答案。”少女巧笑嫣然,几缕碎发散落在鬓角,让一直心如止水的杜羽修竟也看得呆住了。
没注意到杜羽修的异样,常岚挽起了耳旁的碎发,目光不经意间流连在沉浸于夜色中的那面战鼓上。
杜羽修后来见过她很多次都尝试敲响它,均无功而返,他说:“那面鼓..你很想敲响它?”
“因为夔牛鼓自数千年来再也不曾响过,有时候,我会想这是不是意味着,传说也在被人们逐渐遗忘。而我不甘心这样...不愿意人们忘记他...”
“他?”
“我希望,有一天也创造出与蚩尤大人一样的传奇。”她顿了顿,补充道:“不是在帝之下都那种华丽的囚笼...”简短的一句话似乎泄露了她的私密,她垂下头,再也不提起。
杜羽修装作没有听到,告辞而退。
他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她,她脸上仍旧带着笑容注视着那面夔牛鼓,夜风掠过她的发梢。
时光荏苒的彼岸,她终会站在天门峰的顶端,叩响传奇,那一声响彻天地的战鼓声仿佛昭示着传说从未远去,而她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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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出众终于惹来了麻烦。
西林以及南林的前辈师兄们强行将他带到后山林里,这里杜羽修也鲜少来过,除了一大片密林,就是一块年代久远得连字迹都被青苔模糊住的石碑,此刻曾被他打败过的白峰师兄正站在那块石碑旁。
“白师兄?”
“杜师弟。”白峰温和地笑着,“上次跟师弟过招,很是过瘾,所以想再次向师弟请教。”
说是请教,杜羽修的背后全是人,他扫视了下众人恶狠狠的面孔,并不打算接受他们的挑衅,“导师嘱咐过,不能私斗。”
“怎么了杜师弟?难道你只有当着常岚的面才能发挥出炼魂术?”
“果然是不一样的,总是单独给他训练...”有人开始冷嘲热讽。
“我们哪有师弟面相好...”更不堪的话语从他们口中说出。
众人七嘴八舌污言秽语,杜羽修握紧了拳头,他也是血气方刚的少年,大吼道:“住口!!比就比!不要拿常岚说事。”
众人沉寂了下来,杜羽修上前走了几步,冲着白峰一抱拳:“得罪了!师兄。”
“哼!”白峰撕下温和面具,双拳在握,一个先发制人朝杜羽修掠过来,杜羽修身形朝后一退,运转魂力抵御住白峰的攻击,然后稍微一用力就觉得全身发麻,他尚未回神,头部就中了一着,那一拳凶猛异常,杜羽修直接被巨力飞向身后的大树,剧痛让他眼前一片模糊,深红的液体自额头滚落,糊住了他的眼睛。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感觉很不对劲,一股阴冷气流若有似无地缭绕在身侧,全身无法发力。
白峰冷笑着:“果然还是要叫常岚来?”人群一阵起哄,杜羽修狼狈不堪地跪坐在地。
“师弟不行了的话,就乖乖地跪在地上学几声狗叫怎么样?”人群爆发出一阵哄笑,杜羽修咬咬牙,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捂住正在汩汩流血的伤口,“那样子更适合你,师兄...”
话音未落,又是一击,这次直接击打在杜羽修的腹部,白峰也不敢太动用魂力,怕被天门峰的各位导师察觉,
他一把揪住杜羽修的前襟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后者因为他狠辣手段,几乎成了一个血人。
“师弟,还真是倔强...我还以为师弟只有长得好这唯一的优点,师弟,我听说,你的家人,都是被炼魂术的人所杀,是真的?”
杜羽修咬紧牙关,口腔里充斥着铁锈味,头痛欲裂。
“没用的废物,就该死...对不对?”
“住口!!”杜羽修攥紧右拳奋力朝白峰挥去,出手快速,吓了白峰了一跳,然而并无后劲,白峰见状大喜,抬手一格,“咔嚓”一下,杜羽修忍不住惨叫一声,剧痛之下,右手已经被折断。
白峰一脚踏在杜羽修的脸上,为自己刚才那一瞬间的惧怕而恼怒,死命地将对手的脸朝泥土踩踏进去。
“...太难看了。”这时,一个轻飘飘的女声突兀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