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蓝田玉和凤鸣一起在收割晾晒师父明心要的药草。
凤鸣忙得满头大汗,蓝田玉却有些心不在焉:“凤鸣,你也好久没见着景玉了吧?”
凤鸣“嗯”了一声,手下不停,两只纤细的手挥动着,一堆银灰色的药草在她手里变成一小扎一小扎的,然后又被一排排晾在草席之上,在阳光照射下闪着银色光芒。
蓝田玉拿着一扎草,在手上一甩一甩地:“我听人说,景玉现在跟沈骄阳十分要好,他整天忙着练功,平日里和我们连话都说不上几句,却经常抽出时间陪她玩乐。你知道么,他们躲在后山亲亲热热玩耍的事,都被人碰见过好几回了。”
凤鸣没作声,闷头干活。
蓝田玉瞟了几下凤鸣,似乎不大相信她真就一直这样没反应:“沈骄阳对景玉十分心仪,这个好多人都知道,不知道景玉是否也……平日你和他最为亲近,他有没有和你说过这件事?”
凤鸣面无表情,只说了一个字:“没。”
自从那天她在后山无意间偷听到景玉和沈骄阳的话后,便不再像以往那般对景玉热情,景玉似乎并无觉察,因为他在那之后就突然格外勤奋起来,频频闭关练功,很少有机会和她见面,见了也说不上几句话。
蓝田玉见凤鸣始终没有接话的兴趣,最后干脆抛出来一句猛料:“听说有一次他们还亲吻了呢,呸呸,真是好没羞,一个大姑娘家,要是喜欢就名正言顺的许给他,这样偷偷摸摸的算个什么……定是景玉不喜欢她,她便主动那样勾引。”
凤鸣上下挥动的手嘎然停止。但很快又动了起来,比刚才更快,且一刻也不停顿,如同旋转的风车,快得连自己都喘不过气来。
她不要停,也不要去听。
然而即便如此,她也无法阻止心头千百遍回旋着那句话:他亲了她,他亲了她……
突然,“当——当——当——”一阵清亮贯耳的钟声响起,打断了凤鸣纠成一团的心思。
这不是寻常的钟声,蓝田玉和凤鸣从来没听过这样的钟声在山上响起。
明心仙长的身影“嗖”的一声飞出门外:“门中有大事发生,你们先呆着,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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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半个时辰后,明心仙长回来了,凤鸣和蓝田玉迎上去:“师父,是什么大事?”
明心叹了口气:“安静了多年的魔界又开始作乱了。一夜之间,四方都冒出了恶鬼煞魔,它们四处兴风作浪,杀孽无数。掌教几乎是同时收到四方勘查弟子传来的翠鸟快信,所以急召大家。”他一边说一边蹲下身子,动作极快地帮着整理药草:“四方妖魔众多,魔情刻不容缓,明日一早,天门山弟子大半都要出去除魔,我们快点收拾好药草,赶在今晚制好丹药!”
两名女弟子一听是这等大事,不敢怠慢,都赶紧干活。
蓝田玉一边收拾药草,一边问:“师父见过妖魔鬼怪么?”
明心道:“自然见过。十年前那场仙魔大战,为师也参加了,当时战况十分惨烈,哎,同门许多师兄弟都丧身其中,没想到我这般修为倒侥幸活了下来。”
蓝田玉又问:“那些妖魔厉害么?若是被我们碰上,能打得过吗?”
明心道:“有厉害的,也有不甚厉害的,不厉害的那些你们也是能对付的,若是碰上厉害的……也不要怕,为师会带着你们一起下山,到时自有为师对付。”
蓝田玉听见这样说,心里有点打鼓:“景玉也去吗?”
明心道:“这是自然的,你和凤鸣这样功夫都要去,他岂有不去之理。天门山十年间频频开山收徒,为的就是魔界再次作乱的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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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东方刚刚发白,玄武大殿门外已整整齐齐站了数百们弟子。
现场气氛庄重严肃,四位高尊一同到场,掌教天难站于高台之上,语声浑厚,中气充沛:“凡我天门山弟子,自入门时,便肩负着斩妖除魔、安定四方的责任,如今妖魔作乱,我天门山岂有坐视之理!所以,此次山上除了留下二十人护山,所有弟子尽皆出动,前往四方除魔。”
“妖魔残忍,了无人性,残害天下无辜性命,十年前,我天门山曾为之损伤门人弟子无数,如今,十年后,就在你们当中,在你们的师尊同门当中,也一样会有无数人为此身死,为天下万民而殉难。所以,各位弟子定要铭记,对于妖魔万不能手下留情,无论对方为何物化成,见之便即刻斩杀,毁其灵丹,散其魂魄,教它永世不得转生!”
天难的声调严厉而又带着几分悲壮,听得底下的弟子们一个个都握紧了手中剑,似乎已准备好了随时与妖魔们殊死一战,他们齐声大声回答:“遵命!”
数百人的语声同时发出,其声威武,其形庄严。
天难环视着底下占了一大半的灰色袍子,又缓缓道:“凡我天门山出山弟子,尽皆不再是初级弟子,统一准着白袍,传‘净衣咒’。”
下首的明非仙长长袖飞舞,一阵“呼啦”之声后,场中弟子身上灰袍尽皆已换成白袍。全场一片白衣,身背长剑,衣袂飘飘,一时之间,人人尽皆带上了几分出尘之气。
天难望着这一片白衣,双手举于胸前,缓缓划出,半空现出一道巨大的悬浮画面,将他刚才的手势重放了一遍,在场所有弟子都能清清楚楚地看道。
手势划完,天难念出口诀:“仙门清净,周身无垢,净!”
弟子们齐齐划出手势:“仙门清净,周身无垢,净!”
本来便十分洁白的白衣,变得更加一尘不染。
天难望着下面的一片雪白,欣慰点头:“我仙门弟子,清净无尘,就算身死,也是一样周身无垢。”
凤鸣单薄矮小的身子站在众弟子当中,十分不起眼,但她心中,此刻第一次涌起了斩妖除魔的使命感。
“好,去吧。无论生死,仙门都以你们为荣。”
随着天难掌教的这句话,场上弟子都在自己师父的带领下飞身升空,一时间空中无数白袍飞剑,甚为壮观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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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玉,蓝田玉,凤鸣三人带着简单的包袱在明心仙长的带领下,往东南方飞去。
景玉笑吟吟地赞道:“凤鸣,你的飞剑驾驭得很好,进步很快呢。”
他闭关练功之前,凤鸣的御剑飞行还歪歪斜斜的让人笑话,如今却稳稳当当,如履平地了。
凤鸣自从见过他跟沈骄阳一起后,便对他不冷不热地:“是么。”
蓝田玉飞剑靠近他们:“景玉你闭关这么久,想来又学到了一些厉害的仙术吧?”
景玉似乎不以为然:“还行。”
明心一边飞行,一边把手中四个药袋子分别扔给蓝田玉和凤鸣:“这些药丸你们带好了。蓝色的用来提升功力,体力不支或者打不过的时候就吃下,记住,最多只能吃三颗,否则有害无益。白色的是事后用来调理的,每次服下蓝色丹药后,当晚必须吃一颗白色丹药,再调息打坐,以调和身体突然提升功力后的虚损。”
这是他昨晚熬了一夜赶制出来的丹药。为了这个,他脸上的黑眼圈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黑了。
凤鸣和蓝田玉接了:“多谢师父。”
明心又看了看身边稳稳飞行的景玉:“景玉你就不用了,那点提升的功力,对你来说恐怕用不着。而且到底是有些损身……”
景玉道:“是,弟子明白。”
明心道长点点头:“好。我们现在就一直朝东南方去,八百里处有一国名唤青国,正是为师被派去的地方。”
景玉听到“青国”二字,眼眸中有什么东西一闪即逝。
四人四剑正在飞行,一个人从后面驾驭飞剑急急追来:“明心师叔,景玉,等等我!”
四人回头一望,原来是沈骄阳。
她乌发如云,高高挽起,头上戴了个金环,配着一身白袍,更衬得肌肤如雪,眉目如画,更加的明艳动人。
凤鸣看到她就心里一阵不舒服。
蓝田玉皱眉,想要说什么,但师父在前,自然不好贸然出言。
明心仙长问:“原来是沈师侄,请问有何事?”
沈骄阳眼眸含笑,瞥过景玉身上,才正对着明心仙长:“师叔,我自小在爷爷身边练功,并没有师父可跟随,所以便自清跟从师叔这一队,爷爷已经应允了,师叔可千万莫要嫌弃。”
明心笑道:“沈师侄修为上佳,得同行如忝翼,何来嫌弃。”
沈骄阳盈盈一礼:“如此,便谢过师叔了。”她说完又笑吟吟朝景玉那边看去,景玉也是笑脸相迎。
蓝田玉脸色不好,一拉凤鸣:“我们先走。”
凤鸣人在前面,不曾回头望过一次,心里却说不出的难受。
明心仙长点头:“情势紧急,就不多言了,大家一起走吧。”
五人在空中如五道流星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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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下面,一个小孩指着天上哇哇乱叫:“快看,快看,天上有神仙在飞呢。”
见过世面的大人道:“御剑飞行,应该不是神仙,但也差不多吧,是仙门的弟子,许是哪里又出现了妖魔,仙门弟子才会赶过去斩妖除魔。”
小孩拍手:“仙门真是厉害,等我长大些,也要去仙门当弟子!”
大人轻轻打了他一下:“仙门啊,里面好多人都能修成仙身呢,哪是那么容易就能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