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先生,太阳实在是太大了,我们也赶了大半天的路,马匹和士兵们都需要注意,前边有个小树林,我们先在那驻脚,等缓过来再前进,如何?”
“恩,大家注意了,我们再加把尽,到前边的树林就可以休息了。打起精神来!”
使者先生嚷到,本来他还想趁童期这样说然后好好拿他们涅海国的士兵来耀武扬威的,没想到回头一看,全部都是蔫蔫的样子,于是只好作罢。终于进了林子,所有人仿佛获得了新生般,或靠着树干,或直接躺在地上直喘粗气。童期顾不上休息擦汗,从皮革袋内倒出水,朝含烟的轿子走去,
“公主,给你送水来了。”
童期端着碗站在外面,一阵阵蝉鸣拨乱了这个炎热的下午,从地面上蒸腾而起的热气熏的人眼睛发惶,污浊的汗味混着败草的霉味,笼罩着所有人的心头,除了童期,其他人都找了最舒适的姿势,边放哨边休息。见轿里的含烟美反应,童期心里一慌,掀起帘子,含烟已不知何时倒在里面,双眼紧紧的闭着,似乎已晕过去多时了!童期忙放下水,叫来那几名女子,自己进入轿内,一把抱住含烟,
“公主,你怎么了,醒醒!”
其他人闻讯围了过来,士兵们也提高了警惕,童期见此况,拉起含烟的面纱,轻轻覆上她那苍白而绝美的容颜。
“怎么样,大将军,公主怎么样了?打不打紧?”
使者慌张极了,含烟要是在他手上出事,那他该拿什么抵住这分责任啊!
“使者先生不用担心,公主只是因为太热而引发轻微的晕厥,休息一下就会没事的。快拿湿巾来。”
童期不慌不忙的对赶过来的女奴说到,严厉的目光下边暗涌的柔情如一片甘霖,悄然滋润了含烟焦闷的心。童期微微扬着嘴角,眼神无比怜爱的把润湿的软巾覆到含烟光洁而饱满的额头上,旁边看着的人,忍不住被他的柔情暗暗俘虏,他眼里的那种专一,不知道会令多少少女幸福到心醉心碎。
经过几个时辰的休息再加上童期精心的照顾,含烟终于不负众望的醒了过来,睁开眼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掉额头上的巾布,她虽热晕了,但是还未严重到忘记事情的经过。一想到那几名女子虽然骑着马前进还是好好的,而自己坐在轿里,有人台着,而且免遭暴晒,虽说是公主,但是这样的反差确实让她觉得自己很没出息很没面子。
“公主,你醒了。”
童期见到含烟坐了起来,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但是更多的是说不完道不尽的担忧。
“哎呀,公主,让公主受此等之苦,臣罪该万死!”
使者扑上来,直直的在含烟的轿前跪了下去,其随从见领头的如此,都齐唰唰的跪了下去,此排场把含烟吓的不轻,
“使者先生言重了,请平身,此乃含烟之过,与先生何干?若不是含烟,诸位早已行致远方,因含烟,拖了列位归家之期。含烟深感抱歉。”
含烟低下优雅的长脖,这一屈,却钓起了所有人的佩意。
“看来今日是没法赶到预定的客栈了,如今天色已晚,此地乃贵国之疆,还得烦劳使者先生派您的手下到客栈去说一声,免得宫中担心。”
使者忙吩咐下去,童期一仰星眸,观头顶上盖着的乌云,
“看来今晚要下雨。赶紧支起帐篷,不能让公主受淋,方才刚经历中署之苦,要是再赶上伤寒,可不是能承受的。”
副将闻之,也召集士兵,在林子里的空地上忙活起来,童期则安静的注视着眼前晃动的身影,陷入了自身的心事。含烟也静静的看着入神的他入神。她习惯他的侧脸,线条干净利索,毫不拖泥带水,西斜的阳光铺在他脸上,渗入他满脸的汗水,晕出一环美妙的光辉。如果可以,她多么希望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当她睁开眼的时候,一切都没变,她还躺在睡了十八年的床上,依然可以和童期没完没了的粘在一起,只要想着他就不怕,就安心,就幸福。然而,所有都留在了记忆里,以其说希望站在是梦,倒不如说过去才是她作的一场美梦,以其说想要珍惜的都留在记忆里,还不如说留在梦里。原来太过于美好的东西都是如此的不真实。
“但是,我该拿你怎么办?童期,我不想把你留在梦里,我可不可以相信你说过的‘等’?”
含烟轻轻的叹息着,心隐隐作痛。帐篷很快搭好了,含烟被请入其内,不出一会儿,林子外面飞沙走石,黄沙满天,唰唰之声如撕天裂地,呜呜之因如鬼哭狼嚎,马匹也不停的撕叫着,含烟从未听过如此恐怖的声音,吓得六神无主。
天空的乌云越挤越黑越挤越密,仿佛要挤成一把利剑,劈开大地。然而,它真的做到了!顿时电光闪闪,振雷殷殷,雨点如千军万马,奔涌而来,含烟缩在帐篷的角落,努力的捂着双耳,眉峰紧皱,汗水浸湿的不仅是她的衣杉,还有她那颗瑟瑟发抖的心。
在众人面前,为了含烟,童期始终忍住没把他拥入怀中,而四个女奴因为担心自己的身份,死活不肯上前,给含烟依靠,只是围着含烟,目光不离的守着她。童期默默的离开帐篷,走入雨中,大雨的鞭打或许会让他好受些,从始致终,他都在思考着做这件事的意义,如斜没有皇后的威胁兼忠告,他真的不能保证自己能否把含烟送达目的地。把自己心爱的女子护送到别的男人怀里!多么讽刺又多么挑战的事啊!下这样的决定,是费了他多少的勇气与决心?他无耐的锤打着树干,但是手上的疼痛并没有减轻他心上的凄苦,雨下得好大,但是他却添到了自己涩涩的泪。
雷声终于停了,含烟承受着痉挛的心脏,脑子里尽是丞相夫人的因容笑貌,在这样的雨夜里,假设自己就躺在她怀里,多么温暖幸福啊!想到这里,痉挛的不止是心脏,还有感情…
“公主,雷声停了。您还好吧?”
女奴见含烟含着泪,担心又害怕。含烟摇摇头,眨着眼,把眼框里的水分给蒸发掉。想哭的时候并不是非得掉泪不可。
“公主,奴婢…”
“不用向我请罪!”
含烟有些生硬的打断了女奴的嘤嘤之声,她实在是厌倦了!看到落水的人的时候袖手旁观,等人家挣扎爬起后在过来问怎么样说对不起!多么假惺惺!多么让人受不了!
含烟轻轻的躺到床上,没有理会所有人,包括童期。雨下了总会停,天黑了也总会亮,脆弱的心在磨练中总会成长,就算没办法即刻成熟,还可以伪装。
雨后的大地显得非常干净,林子外的草地上被雨打出很多的坑坑洼洼,积了些许雨水,皑皑如明镜,倒映着天上飘过的白云,意境幽远,空气异常的清新,微风吹飞了含烟心头的不适与浮躁,些场雨,犹如一剂良药,挽回了了含烟几进濒临的情感。
“含烟,从现在起,你是一个人了。要学会面对与接受。”她的手指轻扶丞相夫人赠予的玉镯,“我会好好的。”
目光仿佛被钉在轿顶一样,含烟扬起了一抹浅笑,如同被撕裂的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