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不愿意相信,这个叫如意的女子言语虽然平淡,但燕飞扬看得出她神情间的悲绝愤恨之意。而小丫虽然有些愣愣的,在听她叙述时却无惊讶愤怒,看来都是真的!如果小丫她真的是靖国奸细该怎么办?燕飞扬心如乱麻。
“杨小丫!你还有什么话说?还不快快从实招来?”闵冲厉声喝问。
“禀大人!我不是靖国人,我的确是伏龙国人,是被靖国人捉入靖国军营的。”小丫压住焦虑说道。
“那么方才这位如意娘子说你身穿靖国贵女的服饰,还会说靖国语,可是事实?”闵冲问道。
“禀大人,我被靖人所掳,幸得靖国女官可怜我,让我伺候她,衣服是她让我换的,靖国语也是她教的。”小丫只得这样说,因为上次对赵十一也是这般说的。反正景子、佳爱已经死了,现在也无人对证。
“一派胡言!靖军掳掠了那么多女子,为什么别的她们不可怜?单单可怜你?”闵冲冷声说道。
小丫正想着怎么辩解,闵冲又冷冷说:“我且问你,那天你去慰军处干什么?”
小丫弄不清楚闵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小心回答,“被厨房的真美大婶派往军需处拿点调料。”
“你被靖军掳走是什么时候?可是靖军破关之后?”
“是!”小丫应道,虽然心中忐忑,但这是事实。
“这位如意娘子遇见你的时候是破关之后不到半个月时间吧?”闵冲阴阴笑道。
不好!他竟然注意到这个,小丫心中暗呼要糟!
“一个掳来的伏龙国奴仆在半个月内就深得靖国人信任,能在靖营中独自来去自如。一个在穷乡僻壤长大的小丫头这么容易在半个月内就学会靖国语,能与靖国人流利对话。大家认为可信否?”闵冲皮笑肉不笑地说。
虽然小丫很想胡诌说是神仙托梦意外所得,但这个借口烂得恐怕是自己都不会相信。
她一咬牙,说道:“大人英明!小女子被掳入靖营之前,早听闻靖军残暴无道,其兽行令人发指,所以自用青面果遮掩容貌。后来被掳,靖兵—,靖兵好可怕!他们—,他们—,—呜呜—,”小丫低头哽咽,悲不能声,似有千般苦痛,万般难言之语无法诉说出来。
她拼命地想啊想,想起穿越后的诸般苦楚,在靖营中提防山川时的惶恐无助,与景子逃离时的艰难凶险,现在莫名其妙的冤屈……
心中酸楚,眼泪真的大滴大滴地掉下来。
燕飞扬心中刺痛,她真的—
赵十一心想,似乎带她逃走时她气色不错嘛!
她抬起头,抹了一把眼泪,又断断续续地说,“我心中甚是恐慌,苦苦哀求。刚好靖国女官景子路过,见我年幼凄惨,心中不忍,救了我下来。我害怕她又送我到靖兵处,于是百般讨好她。为讨她的欢心,请求她教我靖国语,每天费尽心机地猜测她的意思,拼命地学。所幸我不太笨,她也很用心的教我,很快就学会了很多。她很喜欢我,一直留我在她身边。因为景子很得二皇子宠爱,靖国人就不太提防我。呜呜呜!是我不好,我不该讨好靖国人,但是我害怕啊!我真的害怕!呜~~”
小丫此刻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哭得稀哩哗啦的。
她这么一来,倒是有些效果。人们一听,也觉得有些道理,这么年纪的一个小丫头被掳到靖营害怕也是有的,被敌国女子所救也不是没有可能。部分人不由得恶感顿消,对她反而同情起来。
燕飞扬深深地凝视着她,如果这是真的,也怪不得她,终归是个小孩子。
“哼!还要狡辩!你既是普通伏龙女子,如何会用迷药和毒药?”闵冲冷哼一声道。
“拿证物上来!”
一个差役捧上一个朱漆托盘,上面摆着昨儿收监时监婆子在她身上搜出来的东西。钱当然是没有了,上面摆着几个小瓶子,除了迷魂药粉之外,其余是小丫新配的几味药。
“这是从你身上搜出来的,不要说你不认识?”闵冲冷冷说。
“这不是毒药!”小丫辩解。
“那是什么药?”昨晚找了几只狗试喂了一些下去,除了一只睡到现在还没醒,其它的倒是一点事也没有。
“一种是安神的,一种是涂到皮肤会有点痒,一种是涂了令人皮肤变黑的,一种涂了会生疹子,都是用来防身的,并无害人之意,是以前采药的时候遇到个老道士所教。”小丫仍然抽噎着,半真半假地说。
赵十一心中暗呼庆幸!丑丫头还有这些东西,幸好她没拿出来对付自己。
“强辞夺理!身上藏有这些古怪东西还不是居心不良?分明就是靖国奸细!看来不用刑你是不会招的了!来人!上刑具!”闵冲大声喝道。
用刑?没听错吧?小丫一下子傻了,满清十大酷刑?还是渣滓洞那些?
她太恐惧了,以至神智都变得迷迷糊糊的。眼前灰蒙蒙的一片,四周只听到人声,却不知道他(她)们在说些什么。
燕飞扬面色刷的一下白了。
赵十一皱起了眉头。
“闵大人,她只是一个小孩子,不需要用刑吧!”燕飞扬阻止说。
“是啊!靖国不会派这么一个没用的小丫头来做奸细的!”赵十一附和道。
闵冲理也不理,见差役已抬上刑具,说道:“杨小丫!你招是不招!”
杨小丫呆呆的,置若罔闻。
闵冲见她不答,怒道:“上刑!”
燕飞扬一急,站起来说:“慢着!先好好地问,何必急于用刑!”
“燕大人!这丫头说话强辞夺理,疑点甚多,定是奸细无疑!孙大人身亡,皇后娘娘定然震怒。孙大人被害和发现靖国奸细之事,今日一早本使已写好奏章火速派人上送上京,稍后有供词之后亦会加急上送。燕大人阻拦本使审案,不急于找出凶手,莫非孙大人被害是何人所为燕将军心知肚明?”闵冲阴恻恻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