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当楚天映精神抖擞地坐在餐桌前吃早饭的时候,我终于明白和这男人嘴硬的后果了。
幽怨地瞟了他一眼,我扶着酸疼的老腰在对面坐了下来。
“妈,他们两呢?”见餐桌上只有我们三个人,我转头看向一边的妈妈,妈妈盛粥的手一抖,“去医院了。”
“怎么了?”我放下手中的筷子。
“你爸他头疼的厉害,早上起来还吐了,所以米米陪着去医院检查检查。”
“怎么不让我去?”
“你不是还睡着嘛,而且......你爸他也知道,你都十几年没有......”妈妈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我皱起了眉。难道在他眼中,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伯母,伯父在哪家医院?我和米洛吃完早餐去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楚天映看我一脸阴沉,也干脆放下了筷子。
“智仁医院。”妈妈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在我身边坐了下来,“洛洛,其实你爸他也知道当初那样对你不对,可他毕竟是你爸爸,你们父女总这样僵着也不是办法,我们都没几年好活的了。”
我埋着头不说话,心里却早就已经翻江倒海。
因为得不到,所以我学会了放开。放开,需要太大的勇气和力量,所以我变得坚强。坚强的最终代价是,我失去了太多东西。
站在智仁医院门口,我犹豫了。
楚天映也不说话,只是站在我身边,一只手轻轻地抚摸我的肩膀。
“楚天映,你说我现在走怎么样?”
“不怎么样。”他摇了摇头,“你妈说的对,他毕竟是你父亲。”
我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太阳,刺眼的光芒逼得我闭上了眼睛。
来到神经内科的门诊部,一眼就看见米米低着头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我在她身前站定,她肩膀抖动了几下,缓缓地抬起头,却是一脸泪水。
看见是我,米米二话不说直接扑进我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怎么了?”
“米洛,爸爸被诊断出脑瘤,医生说......说他脑子里有一个瘤,要是不做手术......他会死的!”米米凄惨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刺耳,边上几个病人和家属都好奇地向这边张望起来。
我的心抽搐了一下。
诊室的门这个时候打开,爸爸一脸苍白地走出来,脚下的步子几近蹒跚。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如今真的已经老了。
“爸!咱做手术好不好,马上做手术!”米米可怜兮兮地抓着他的衣袖,眼泪像豆大的珍珠,一颗颗滚落在胸前的衣襟上。
爸爸安慰地拍了拍她的头,摇了摇头,“老了,经不起折腾了。”米米又是一阵嚎啕。
“洛洛,回家吧。”
“尽快住院吧。”我淡淡地瞥了他满是沟壑的脸一眼,“费用不用担心。”
“洛洛......”
“我是为我妈着想,不用谢我。”
坐在楚天映的车里,我片头看着窗外。后座的米米和爸爸也是沉默,车内的低气压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没想过他会得这样的病,真的没有想过。哪怕我恨他,不想见到他,可是我不能否认他是我父亲,不能否认我的血液中流着他的血。我不是一个冷血的人,现在叫我怎么能看着他不管?
自从全家都知道了爸爸的病后,家里的气氛开始变得古怪,就连平时嘻嘻哈哈没个正经的米米也开始动不动就苦着一张脸。
因为楚天映假期结束的缘故,我们两离开了家,离开前,楚天映安排爸爸住了院。
他现在只是一名小员工,也没什么钱,再说我也不好意思问他要钱。爸爸的这一病,几乎耗尽了我的积蓄。
“早知道就不把W市的工作辞了,现在找工作多难啊。”我翻着手上的招聘广告,叹气。
“不是有老公我嘛!”
“还是算了吧,实在不行问凌凡先借着,她手上应该有。”
“你是看不起老公还是怎么着?”楚天映拍掉我手上的广告,“岳父的医药费我早就准备好了。”
“啊?”
“啊什么啊?傻呼呼的,岳父住院那天我就准备了五十万,先用着,不够的话还有。”
“你哪来那么多钱啊?”
“笨!”楚天映敲了敲我的脑袋,“那款游戏的版权不是卖给我哥了嘛,再加上那辆宝马和那所房子的钱,你可以想象一下你老公手上有多少的可流动资金。”
“吓?!不是说车子房子什么的都是被你爸收回了吗?”重重疑虑在心头弥漫。
“啊!哈哈,老婆,我们晚上吃什么?”某人想要转移话题。
“说吧,楚同学。”
“......”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哦。”
“要是不把自己整得惨一点,某些人怎么会回到我身边呢......”
原来楚天映并没有被他爸“打入冷宫”,映之广告工作室也不是并给了晨风,而是搬了办公地点,这办公地点很不巧就在晨风的楼上。楚天映的宝马房子,都是他自己卖掉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凌凡她老公萧然误以为是他爸收回了财产,然后借由凌凡转达给我。
用心良苦啊!
害我那时候还那么自责,以为他一无所有了,敢情这丫的那时候过得不要太风生水起了!
“娘子,为夫这也是逼不得已啊......”楚天映小心地观察我的脸色。
“哼,哼哼。”
“老婆~~”某男人拉着我的衣袖来回晃荡。
一阵恶寒。
“老婆,我知道错了。”
“嗯。”
“你不要生气嘛。”
“嗯。”
“我以后不骗你了。”
“嗯。”
“不要老是嗯嘛。”
“嗯。”
“我们明天去领结婚证嘛。”
“嗯......啊?”
“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某人奸计得逞版地笑了起来。
“刚说的不算!”
“不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