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红灯亮起的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的心也被揪成了一团。
几天前,那个两鬓已然雪白的男人牵着我的手将我送进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他说,洛洛,爸爸很高兴,这样隆重的时刻,你愿意让我尽当父亲的责任。
那一天的婚礼,也是楚天映瞒着我准备了很久的,连凌凡都一早就知道。
不是很隆重,却温馨的让我有流眼泪的冲动。
踏上红地毯的那一刻,我的手是颤抖的,可是那个牵着我手的男人却轻轻握了握我的手,我侧头看过去的时候,他微微一笑,那样的笑容,居然让我心安。
“天映,我把洛洛交到你手上了。”站在楚天映跟前,他把我的手递给楚天映,“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对她。”
“爸,您放心吧。”楚天映紧紧地抓住我的手,“我会一生一世对她好。”
这是两个男人之间的承诺。
就是那天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如今却躺在冰冷的手术室,生死不知。
我是在婚礼结束之后才知道他下了红地毯就晕倒了的。米米说,出门前他就交代了自己,如果他在婚礼上支持不下去千万不要惊到我,这样的事情子啊婚礼上发生的话,婆家会觉得我不祥。
米米就像一个突然间长大的孩子,她强忍住泪水把他送到医院,一个人坐在抢救室外面等了很久。
此时此刻,她还是静静地坐在长椅上,好像再也不是那个抱着我嚎啕大哭的米米。
“妈,你先坐一会吧。”楚天映扶着妈妈的肩膀。
“没事,我撑得住。”妈妈惨白的脸担忧重重。
“坐着等,不要爸还没出来您先累垮了。”
妈妈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挪到长椅边坐了下来。
手术室门上的灯始终亮着红色,这时门打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护士率先走了出来。
“护士小姐!”妈妈从椅子上站起来,克制不住声音的颤抖。
“你们是家属吗?病人需要输血,来跟我验血。”
妈妈脚步颤抖了一下,人也顿时瘫软了。
“干嘛呀这是!不就是让验个血嘛!”护士瞪了妈妈一眼,“赶紧!”
“你这是什么态度!”一直一言不发的米米噌地站起来,“敢情进手术室的不是你爸是不是!”
“你!”护士瞪大了眼睛。
“瞪什么瞪!说这样的话对得起你的白大褂吗?!”我扶起妈妈,火也直往上冒。
“验血验血!”见我们人多势众,护士挥挥手直往前走。
米米抿住嘴,又一言不发,只管跟在她身后。
最后验出来,只有米米和妈妈是B型的血。
米米也被推进了手术室,我侧头看向妈妈。
“妈,为什么你不告诉我我不是爸爸的亲生孩子?”
妈妈脸色刹那间变得雪白,唇角嗫嚅了几下。
“你和爸爸都是B型血,只有我是A型的。”
“洛洛,”她颤抖着蒙住眼睛,“等你爸爸出来了我再告诉你事情的真相可以吗?”
我无力地靠在楚天映肩膀上,他紧紧地握着我冰冷的手。
手术是在两个小时后结束的。医生护士从手术室出来后爸爸和米米也被推了出来。
“手术很成功。”医生微笑着看着我们。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病房是楚天映的爸爸专门命人安排的高级病房,爸爸因为麻药的关系还在昏睡,米米脸色有些苍白地坐在一边休息。
“你们回去吧,带米米去好好吃一顿,我在这陪着。”妈妈拍了拍我的手背。
我点了点头,看了眼米米,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扶起了她。
带米米到了一家骨头汤店,她只吃了一点东西就吃不下了。送她回家等她睡下后,我和楚天映又返回了医院。
那个缠在我心头的疑问,快要把我折磨致死了。一股不知道什么样的感觉萦绕在我的心头。
如果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那么我这么多年的恨,算什么?这么多年的埋怨和不甘心,一下子好像全都变成了无理取闹,我颤抖着捏紧自己的手心。
到医院的时候妈妈正在喂他吃东西。因为脑部开刀的关系,他不适合吃过硬的,妈妈只能一勺一勺喂他喝汤。
看见我和楚天映又返回病房,妈妈愣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