旖菡靠在窗边的竹椅上,悠闲的喝着茶,窗外柳树上夏蝉高声唱着嘹亮的歌,显得这个夏日特别的闷热。
不过旖菡靠着的窗边,有清风从荷塘徐来,倒也不显得太过闷热。
“小姐你是不知道,今天前院有多么热闹!”
夏秧一边为旖菡绞着未干的头发,一边满脸兴奋的和她说着话,虽然她也洗了澡,但是由于在太阳底下跪了一个多小时,她的脸还是红红的。
“哦,可是因为大少爷去京州的事闹的不可开交?”旖菡抿了一口茶,淡淡的笑着。
夏秧一脸惊讶:“小姐您怎么知道?哦,对了,您去送大少爷了,自然知道这事和大少爷有关——对了,小姐,您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让我和春苗姐好担心啊?难道你真的遇到毒蛇没有见到大少爷吗?”
旖菡淡淡一笑:“一言难尽,还是说说今天孟府发生的事吧。夫人怎么会突然来这边的?难道前院发生什么事了?”
夏秧带着一丝嘲讽笑道:“可不是吗?夫人不是派了张升和大少爷一起去京州嘛,昨天夫人给了张升二十两银子,让他打点一下大少爷的行装。
可是张升是个什么人,拿了那些银子就去赌,赌了整整一夜,快九点了才想起来今天要和大少爷一起去出发,急急忙忙的跑去西门,哪里还有半个人影,急的他东南西北几个门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大少爷的人影。
后来还是有人告诉他,看到大少爷的车队在西门等了老半天没有等到他,便出发了,他这才慌慌张张的去追,可是追上以后,车队中却不见了大少爷,实在没办法之下,跑回来找夫人问大少爷的消息。
夫人一下子生气了,说她把银子和大少爷都交代给他,他把人弄丢了,怎么还有脸来问夫人要人。”
旖菡微微笑着:“这次张家可有麻烦了,不仅没有做好差事,恐怕还把夫人给的银子也赌光了吧?”
“可不是嘛,我听说,那张升不仅输光了夫人给的二十两银子,还欠了二十多两的赌债,他娘老子又气又急,到处借钱还赌债,还被夫人的其余几房陪嫁笑话呢——这样也好,张升没办好差事,他娘老子丢了脸,也就不敢再提春苗姐姐的事了。”
说话间,夏秧看到春苗正在桌子上摆好笔墨纸砚,俊秀的脸上布满愁容,她不由得劝解道:“——春苗姐姐你就放心吧,说起来,张家不仅自己丢了脸,还让夫人也丢了这么大的脸,夫人讨厌他们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把你许给他呢?”
几天前,那张升的老娘提着一盒点心去了春苗的父母家,开门见山的就说她家张升看上了春苗,想要去夫人那里讨了来。
春苗的父母早知这张升有个好赌的毛病,再一看他娘老子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心中虽然千百个不愿意,但碍于张氏是夫人的陪房,也不敢直接说出拒绝的话,只好以春苗是孟府的人,他们也做不得主的借口婉拒了。
张氏一听,脸当时就拉长了,提着带去的那包点心就走了。
张氏后来有一次在前院遇到旖菡,便向旖菡透了口风,旖菡便说能和张妈妈结亲自然是春苗的福气,只不过春苗曾说要服侍她到孝期满了再谈婚事,这件事自然要缓缓再说。
张氏听了一时不明白旖菡的态度,但是仗着有夫人撑腰,倒也并不怎么将旖菡的话放在心上。
最近春苗就常为这件事忧愁,而旖菡也一时想不到办法如何彻底的绝了张家的念想。
春苗默默的磨着墨,听了夏秧宽慰的话还是愁容不减:“我刚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也是这样认为,可是小姐今天因为我们两人得罪了夫人,我想以夫人的性格,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你还记得她临走时说的话吗,现在想想我心里还害怕呢。”
旖菡点了点头:“春苗担忧的也有道理,虽说现在张氏已经不讨夫人的欢心了,但相对来说,夫人更忌惮我们这边,为了给我们一个下马威,也难保她会同意这门婚事,看来,这事还需要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听旖菡这么一说,春苗转身走进内间,一会儿便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揣了一沓纸张,还有一个沉甸甸的小袋,递到旖菡面前:“小姐,这是刚才大少爷身边的丫鬟慧书送来的,她说大少爷担心小姐您手头上不宽裕,特意吩咐送来的!”
旖菡接过那一摞银票,和一小袋的碎银子,心中不由得一阵感动。银票面额不是很大,两张五十两的,十张二十两的,还有那一小袋的碎银子,看来也不少。
令旖菡感动的,不是孟德霖送的银子,而是他的细心,知道旖菡在内院不方便兑换大额银两,不仅将银子都换成了小额银票,还细心的准备了这一小袋的碎银子。
旖菡压抑住心中的情绪,将银子递给春苗:“先收起来吧!”
看春苗转身将银两收到内间,旖菡不由得以手轻叩着桌子:“现在既然有了银两,是不是应该做点事了,总不能坐等到别人动手的时候再反击吧!”
想到这,她抬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夏秧:“夏秧,去府中将张升的母亲张妈妈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