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回到学校,已是几天后的事了。
刚一到学校,我差点要原路折返。才几天没来学校,“猫薯高中”完全变了个样。要不是看见门卫叔叔那熟悉又不讨喜的脸。我真以为自己病糊涂了导致神经错乱。
学校各处多了好几个造型可爱的垃圾桶,原本黑着一张脸的黑板办起了五彩缤纷的黑板报。大幅大幅的礼仪宣传语挂满了墙壁与走廊。大礼堂设成个小型的学生艺术展览馆。
简单来说,就是在文艺的做作。
美其名曰:校园文化建设。也是,一次性的文化建设,做做样子,上级领导随便逛逛,不久一个头衔就又下来了。
校园文化建设楷模——猫薯高中。
为了这个,看得出来学校可是没少出血,真是的,那么有钱,怎么就不对薄如蝉翼的校服那么大方。
冬季还好,反正是外穿,那夏季的校服直接让我怀疑这里不是越城镇而是夏威夷。
到了班里,色彩缤纷啊。原来是全员出动的文化建设。
结果,我在大病初愈回到学校的第一天,就被迫当劳力的为学校文化建设贡献自己的一份力。
攀上龙大班长是我后桌的裙带关系,他给我安排了个特有艺术性又特适合大病初愈身体虚弱的活动——照顾美术室的画。
就是记录—跑腿—记录—跑腿,再记录—跑腿—记录—跑腿……
班长实在对我太好了。
进了美术室,第一眼,不看不知道,一看眼皮又一跳。
学校也真够“念旧”的,为了这次校园文化建设的学生艺术展览,倒是把学校历届以来学长学姐的优秀作品也“请”到了现在的同学做品中。
忽略那边角本来就是让人忽略的小年份标示,真会让人感叹这届学生的水平之追美术院,同学们得创作热情比巴黎的街头画家还要过之不及。
真的只能感叹一句,这表面功夫做的真够强大。果然是利益当前,没有什么不可能,为腐朽为神奇并不是空谈。欲望总是促使人积极的最大动力。
对着满室的艺术作品,我只能尽力让自己进入艺术熏陶的状态。其实也不错,增加自身的修养,也可以增添我这不算气质的气质。
雕塑,油画,素描,水彩,很多很多。其实想想这样也很好,至少还能被收留,至少不会被遗弃,被随意抛弃在某个造型可爱的垃圾桶里的。
不为人知,不被珍惜,反正曾经的心血也只是过去的一个笑话,随手就可以丢掉的一件物什。呃,似乎扯远了,还是把思维转回来吧,待会龙洋他们应该回来搬画去大礼堂展览了。
“嗯哼,这朵向日葵画得很璀璨嘛。难道就是传说中梵高《向日葵》的翻版?学校连这种东西也有啊。可是看着像是学生画的,咦,是前几届的学姐的作品啊,画得真好啊。看来又是一个梵高的追从者。怎么颜色好像红了点,啊,知道了,是象征着朝阳,象征着希望,代表着一种积极向上的阳光精神,鼓励人们要为美好的未来作出巨大的努力,才能得到灿烂的明天。呵呵,没想我还挺有艺术细胞的嘛。”
我洋洋得意的继续研究这幅向日葵水彩画,其实画意也没那么难理解的嘛,而且还是在学校,总归是跟积极向上的健康主题有关。在这里呆个几天,说不定我还能练就出一身的鉴赏能力,为灵媒传人这个身份再添光彩,哈哈。
“荀蕾,你在傻笑什么呢?”龙洋的出现打断了我的美好臆想,不过,没关系,我心情好着,不跟小人计较。
“来找画?”看他身后还站着几个同学,呃,不像班里的,班长大人连别班的事务也要操心操力,真是……好出风头。
“难不成找你啊?”似笑非笑的声音。
这丫的真记仇啊。我暗自诽谤,但是现在人多,不好自毁形象。虽说这东西在我身上还没有过存在感。
“就这几幅,嗯,小心点,一起拿过去吧,候老师在大礼堂那边等了。”
龙洋让几位同学去拿了几幅画,自己就走到我身边来了。
“你还会赏画?”龙洋一脸的诧异极度的打击我薄弱的自尊心。
我孜孜不倦的朝龙洋讲解这幅画的深刻意义,从画面上的自然风光讲述到人文主义上的积极道义。
成功的看到龙洋无比惊悚的表情。
我扬起下巴,得意的保持微笑,哼,别小看人了。
“荀蕾,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你这么厉害,简直让人佩服的五体投地。”龙洋不可置信的赞美大大的满足了我的虚荣心。
那是,所以说,人不可貌相,以后就别小瞧我了。
“啧啧,想不到你还有这天赋,强,好吧,你就留在这里继续鉴赏画,以你为荣。”龙洋朝我比出大拇指以示赞赏。
“同学们,我们回大礼堂吧,这么艺术的地方实在不适合我们呆着,让牛人呆着去吧。对了,把这副《狐狸》也带过去吧。对对对,就我们眼前这一幅,人家刚刚跟我讲了画的深刻含义呢。多好的狐狸啊。”龙洋做出一脸痴迷的表情凝视的那副画,嘴角却是压抑不住的笑意,我都可以看到他眼角的“鱼尾纹”了。
“荀蕾同学啊,你就在这慢慢鉴赏吧,我们带着《狐狸》先走了,再见。”
龙洋笑嘻嘻的打声招呼一阵风似地离开了美术室。
只余下石化的我在心中泪流满面。
学姐啊,到底是在你眼中的狐狸是向日葵还是在我眼中的向日葵是狐狸哟。
唉,艺术细胞果然是天生的不适合后天培养。
这个气质培养的课程就算了吧。还是体力话比较适合我啊。
看着满室的灰尘,我认命的拿起旁边的抹布,当然,不碰水还是知道的。干巴巴的擦去那些一层一层的灰尘。这里的作品有很多很多,都是以前遗留的,连学校初建那几年的都有。记得听说过当时旧校舍废弃,这些珍品都专程从旧校舍的美术室通通移到现在这间宽敞的新美术室。看来学校还是很重视这些当面子的素材的。
努力的扫落那些覆盖在画上的灰尘,有些圈起来的画,外面一圈都开始变色了,看来都没好好给它们打开晒晒阳光,可惜了。
今天天气还不错啊,虽然冷,但是还有几缕阳光在散发。
打开窗户,让那些微弱又柔和的光线照进来。
我从画筒里拿出几幅变色变得最严重的,一张张摊开好好晒一下。晒晒画总难不倒我了吧。
这一幅是人物素描,咦,这模特长得也奇怪了些,跟山顶洞人似地。
这一幅是风景水彩画啊,啧啧,有点掉色了,不过倒是很美啊。
这一幅是……
总共抽了五幅画来晒啊,嗯,阳光不足,一点点来就好了。
咦,这一幅是……抽象画?
好奇怪的,是人物还是风景?动物?几何图形?
“哎,别跑啊。”一阵风吹来,直接把我正在研究中的画给吹到柜子底下了。真是的,要是弄脏了我可画不出一张来赔。
我趴在地上,看着柜子底下的那张画,无奈,那么窄,还好手不胖,我歪着头,伸出手,在柜子底下捞啊老的。
这柜子看起来体积不大啊,怎么底面积那么大,看不见,捞个半天也捞不到什么。
阳光突然有些暗淡了下来,不会要下雨吧,那些画还晒着呢。我想想还是先把画收起来再来捞这画吧。
想着,我把手从柜子底下抽出来,越来越暗了,怎么天黑的那么快。手要抽出来的刹那,我全身僵硬,趴在地上动也不敢动,整间美术室完全黑了下来,什么也看不见,白昼变成了黑夜。
然,这并不是最让我惊悚的原因,没错,我清晰无比的看到一只苍白的手紧紧的抓住我的手,那毫无人气的死气,阴森森的冻僵了我这只手。
柜子底下的画自己慢慢的飘了出来,像有人气般的飘在了柜子的顶端。
我恍然无措的不知道它想干嘛。
下一秒,却似乎看到一张诡异的脸和一个熟悉的诡异的笑。
画推动了柜子里雕塑,乳白色的雕塑嵌着恶作剧的笑意直直的垂直向下,正对着趴在地上的我,手被紧紧的抓住。
眼睁睁的看着那狰狞的面孔呈放大的状态直砸脑袋。
“去死吧,呵。”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