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变态王爷的冷面完全破冰,他笑眼弯弯地瞥了怀里的林依一眼,一边用白棉帕子帮它擦拭着鼻间的血色,一边忍不住偏开头闷笑着,因笑意的压抑而使得身体止不住地抖动着。
唉,天干物燥,小心上火啊!早知道真不应该吃那么多瓜子和花生米的……
林依微仰着头,神情懊恼到了极点!那粉嫩的小身板通体绯色,眼角余光扫过变态王爷光洁的胸膛和肩膀,鼻间的血色仿佛没个止境似得流个不停。
妹的,真是丢脸丢大发了,反正她是绝对不会承认大喷鼻血是因为方才场面太过刺激香艳所致。这点小儿科怎么可能难住她这样的资深八卦人士?虽说第一次参加现场直播,但更火辣的参考资料她也不是没见过……可以断定绝对是因为炒过的花生米太热气上火的缘故!
林依别扭地动了动,试图爬出魔怀远离这个触敏源。可惜她的努力并没有任何效果,反而让楚风终于忍不住剧烈地大笑起来。
虽然这变态在发现她可耻地喷出鼻血后,竟然兴味索然地丢下正进行到一半明显还没到状态的叶妹子,冷着脸抱着它离开,还将笑意憋到现在才笑出来,但她是绝对不会感激他的!
三十秒……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
林依抬头瞪着犹自像个疯子般间歇性地狂笑个不停的楚风,搞屁啊!有那么好笑吗?还有完没完了!
楚风难得像这般轻松又带着点淘气地大笑,那两个轻易不显的梨涡衬上弯弯的眉眼闪亮的星眸,确实有别样的风情不错,但是作为被耻笑的一方,林依只能回以恶狠狠足以杀人的眼神。
感受到小萌猪已经黑到极点的脸色和极端愤怒的情绪,楚风也终于慢慢地收回了笑意,却仍忍俊不禁地抿着嘴,笑出眼泪的星眸迷蒙中带着不可思议的清澈,真是个妖孽!
“你……哧,你也太逗了……”楚风试图板起脸一本正经地替她擦干净鼻间的血迹,再顺手替她抹去身上的污渍——跑过大半个王府钻过狗泂又滚过花泥的小萌猪自然干净不到哪里去。然而显然失败了,他还是憋不住说出了心里话:“我真没见过像你这样会跑去偷看别人却又受不住喷鼻血的猪……”
够了喂!他的快乐也建立在她的丢脸中很久了!佛也有火啊!老娘只是吃多了炒花生上火了好吧?!
楚风将洗得白白胖胖的小萌猪抱在面前,若有所思地盯着她左右飘忽的眼神,脸上的笑意渐渐深沉,清澈的眼眸也恢复深不见底:“你到底是谁?”
林依心底一颤,终于正视楚风探究的眼神,感受到无形的压力,她怯怯地望着对方,突然升起莫名的恐惧,这个变态会发现什么吗?
彼此默然对恃,气氛陡然转冷,林依心神惴惴,倒宁愿继续被这变态耻笑好了。
好在对着林依那一张滑稽又胆怯的萌猪脸,楚风并没有坚持太久,他撇撇嘴,轻描淡写地说道:“你和那家伙挺像的,真是有其人必有其猪。”周围的压力感又瞬间消失无踪。
林依暗暗松了口气,决定在变态王爷面前还是老实一点算了。这货她可是见识过的,反正以她的能耐不管是猪还是人,目前来说都很难讨着好就是了。何必非要以卵击石呢?如今彼此力量悬殊,毕竟他并不是她最大的敌人,只要他不来犯她,她实在没必要多惹一个敌人。
楚风抱着安静下来老实得过分的小萌猪起身离开了大浴桶,随意披上中衣,带她转身回到主寝室。这屋里的摆饰无不古朴大气,暗色系的家具流露出沉稳的气息,然而周围极为突兀地摆着数盆菊花,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夹杂淡淡花香只属于他特有的味道。
看样子这儿才是他真正的寝室吧?
楚风将小萌猪放到床上,转身上了床。见林依老老实实地趴着不动,他便侧卧着,左手支着头,朝她微微一笑,右手指尖轻点着她额心,开始闲话家常:“这些日子你白天躲在柳烟居睡大觉,夜里便跟着府里的侍卫四处闲逛,却从未接近楚意居,我当你不敢来了,怎么今儿个有兴致过来?”
林依满头黑线地瞥他一眼,仍旧老实呆着,假装听不懂。
“你是特意跑过来的?还是无意间跟着叶姿语过来的?”喂,不要跟一只猪瞎扯好吗?她们之间没有共同语言吧?
林依钻进丝被中,反正今晚楚风不会送她回柳烟居了,还是早点睡觉算了,免得这变态王爷一直做试图与猪聊天这么白痴幼稚的事。
“不理我了?”楚风将小萌猪从丝被中揪出来,硬将她掰过身,拨拉开她闭得紧紧的眼皮,似笑非笑地说道:“你胆子被狗吃了吗?怎么突然呆傻了?”
林依摇晃着脑袋,试图摆脱对方的魔爪,这种强掰眼皮的勾当,可向来都是她对好齿做的。不过楚风显然是存了心逗她,她刚甩开对方的手,那魔爪又伸了过来。如此一来二去,把她那刻意保持低调的心又撩拨得无名火起,怒目瞪着楚风,恨恨得直磨牙
“是不是她让你过来的?她那么护着你,肯定有原因的吧?”原因是有,可是偏不告诉他,怎么滴?难道她会告诉他她和二师兄之间的恩怨吗?
“你干嘛躲在台底下?你真是来偷看的?”喂,他是问题大叔吗?
“奇怪的东西。”楚风自言自语地问了半天,也知小萌猪不可能会有回答,便自嘲地一笑:“你让我也变奇怪了。”
他斜晲林依一眼,躺正身子,习惯性地双掌交叠枕在脑后,直直望着床顶的帐子,幽幽地说:“真想离开啊……”
离开?去哪里?林依意外地抬头望他一眼,这话可真不像是他会说的。
“阿炎的身子骨又变差了,赤国边界近来不甚安宁,西南开始出现旱情,太后趁这时机又提起让国舅爷任中书令之事……若是皇兄仍在,这些事情又何须本王理会?答应阿右的事一拖再拖,他今儿个又提出告辞,我能允吗?若允了往后便只剩莫离陪我了……”
呃?有情况?林依一听这话意,又开始忍不住浮想联翩,不知那阿右是谁?难道是那位左公子?
“若是皇兄仍在……就好了。”楚风神色黯然地闭上眼,话语间只剩叹息。
林依怔怔地看着他,不知这变态王爷是不是又在演戏,他此刻的脆弱与哀伤那么真实,若是骗她的,那他演技也实在太好了。可他为什么要骗她呢?她现在只是一只猪而已啊。
“嗷……”林依不知不觉地站起身走到他身边,用鼻子在他身侧蹭了蹭,算是安慰。她安静地趴下来,虽然对自己的容易心软感到有些鄙视,却也颇不忍心看见楚风这般模样。他的脸还是比较适合张扬自信,意气风发的样子,就是偶尔恶劣又淘气的时候,也好过现在。
“好齿……”感受到小萌猪的安慰,楚风微微勾唇,睁开眼侧头看她:“你叫好齿,是吧?”
他转身面对小萌猪,扯着她的大耳朵,淡淡自嘲道:“像我这样的王爷……是不是挺没用的?”
“以前父王不喜欢我,总说我胸无大志,性格软弱,非帝王之材。虽然他并没有放弃对我的培养,但是在他心里,我终此一生也不过是闲散王爷的命。而皇兄却不同,他是天生的王者,待我也极好,却偏偏……”楚风表情不变,眼神却满是悲恸:“父王病逝后皇兄登基方不过三年许,想不到一场急病亦……”
“谁也没想到皇兄的遗旨竟会让我出任摄政王代为执政,辅佐幼皇。那时我本已答应阿右一齐去游历天下,皇兄这一出事,从此我便不得不被绑在朝中。阿炎是皇兄唯一的子嗣,身子骨也从小便不太好,他和我向来亲近,就算我再不适合再不愿意,也不能丢下他不管。”
“为君王者,无妇之仁,心怀天下,不拘小节。得失利害总要一一权衡,再以大局为重,必要时总该做些牺牲,只要能达目的,哪怕是不择手段也无妨。”楚风嘲讽的笑意更浓:“这些我都知道也是这般教导阿炎,但真要做起来,谈何容易?”
“有时候,真不愿意做不想做的事,却也不能不做。”楚风话音一转,幽幽地说道:“就好像方才……”
本来听他的无聊故事听得有点打瞌睡的林依顿时精神一振,目光炯炯地望向楚风,难道他打算坦诚他的断背之情?
“……”楚风默默地与小萌猪突然间变得十分‘热烈’的眼神对视,慢吞吞地说道:“你果然是只奇怪的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