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偷偷去公司还药,泮玲珑被妈妈和奶奶唠叨了整整一天。
最后她答应不再实习,乖乖待在家里当米虫,她们才重新喜笑颜开。
第二天大早,韩璨儿打电话来召她去面店。对于丁黎昕和韩璨儿这两个好友,奶奶和妈妈还是放心的。所以叮嘱了好几遍“注意安全,早点回来”之类的话后,她们任由她一个人出门。
泮玲珑穿着一身颜色旧兮兮的地摊装,背着超市购物送来的免费休闲包,漫步在街上。
韩璨儿只是让她去吃晚饭,现在却是大早上。她总不能到面馆蹭整整一天吧。
虽然韩璨儿和她爸妈肯定乐意收留她,可是面馆总共才十几个平方,她不太好意思占着地方。
找丁黎昕?这妮子虽然整天很闲,家里却正逼她考研,估计这会应该去图书馆了吧。
真正闲的只她一个。一整天的时间,她要怎么打发?
正发愁时,有人自动给她解决了。
两尊铁塔一般的人像突然竖在她面前,泮玲珑一个不留神,差点没撞上去。
“对不起。”泮玲珑下意识地开口道歉,往旁边走了几步,准备绕过他们。
铁塔般的人像却也随她动了,还是稳稳地立在她的面前,把她的去路挡得严严实实。
是故意的?
泮玲珑诧异地抬起头来,只见面前立了两个肌肉疙瘩都紧得像铅块的壮汉,面容陌生,神色不善。
“你们……”她迟疑着开口。
“和我们走一趟。”一个壮汉不耐烦地说。
泮玲珑疑惑地看着他,“你们是谁?我不认识你们,找错人了吧?”
“你不就是泮玲珑?”另一个大汉开口冷笑,“有人要见你,快和我们走。”
泮玲珑惊笑了一下,“两位大哥,是谁要见我?我都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能跟你们走……”
话还没说完,却被一股大力带着往前扑了好几步,随之臂上传来一阵快被扯断的锥心疼痛。
却是一个大汉扯着她的手臂往前拖,“让你走就走,这么多废话做什么?”
“你们……”泮玲珑挣扎,“快放开我!”
另一个大汉却也上前架起她的另一条手臂,两人像是扔沙包一样直接把她丢进停在一旁的一辆越野车上。
越野车快速启动,消失在街头。
此时是早上九时多,虽然已是上班时间,路上行人不断。可是大汉们的动作太快了,从堵人到掳人不超过一分钟,而泮玲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根本没想过大声呼救,挣扎得也不激烈,所以,虽然是光天化日之下在大路上被掳,却根本没有引起什么人注意。
泮玲珑被丢上车的一瞬间,一个硬梆梆的东西顶上腰部,然后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不要乱动,不要乱叫,不然现在就杀了你。”
声音透着一股幽灵般的寒意,像是从地狱发出来般,让人骨寒毛竖。
泮玲珑低头,腰间顶着的居然是把黑黝黝的手枪,顺着手枪的位置往上看,一个红发男子正凶恶地盯着她。
那男子红发如火,鹰鼻鹞眼,脸上是凶狠的表情,阴险残暴得像只要噬人的猛兽。
泮玲珑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剧烈,她不得不伸出一只手按着胸口,困难地发问,“你们是谁,要带我去见什么人?”
“到了自然就知道了。”红发男子有些厌恶地看着她,手上的枪又往前顶了顶,“现在安静,给我闭嘴。”
泮玲珑马上收声。在一柄手枪和三个大汉的威胁下,任谁都会噤若寒蝉的。
可是她却平静不下来。自认为二十年来,活得小心翼翼、瞻前顾后,不用说得罪人,就连蚂蚁都没有踩死过一只。
她怎么会惹到他们?他们掳她又是要去见什么人?
突然,她想到了美女蛇蕴儿,想到了打她一耳光的那个精致女子,还有对她充满敌意的常拾漪。
全身冷了下来,血液似乎凝固。
她虽然没有什么想像力,可是像这样只有电视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场面,如今拿来对付她,只能拜一个人所赐。
闵风列。
她是他上岗才半天就辞了职的生活助理,之前在溺爱中,日子一直平淡无奇。
泮玲珑抱头低低哀嚎了声。
做闵氏的总裁助理,不但门槛高,还要够命硬。
车子在平稳的路上驰得飞快,十几分钟后,从大路转到了一条相对僻静的小街上。
沿街有一个白墙红门的宅子,大门紧闭。开车的汉子按了好几声喇叭后,门打开,一位金发碧眼的外国男子警惕地走了出来,朝车里仔细地看,然后挥挥手,让他们进去。
宅子不大,宅前的院子却还算开阔,有好几个和开门男子一样金发碧眼的外国壮汉站在院落里。
车子开进院落后就停下来了。红发男子收起手枪,一伸手就扯住了泮玲珑的头发,生生把她拉扯下车。
泮玲珑痛得眼泪都出来。
红发男子厌恶地看了她一眼,残忍地说道,“快滚到里面去,你这张脸真让人恶心,我恨不得现在就划花它!”
泮玲珑一个激灵,忙把头低下。
之前把她架上车的大汉一个大手一伸,抓住她的衣领,直接把她悬空拎起,另一个则在前面带路。
泮玲珑虽然穿得休闲,领口宽松,可是这一拎,衣领却紧紧地勒进她的脖子,直勒得她两眼发黑,喘不过气。
上回应墨羽在餐厅拎起那个胖女人救了她一次,这次却换成她被人拎了。
拎得她快要断气。
自古至今,有没有拎衣领这样一种谋杀方式?
大汉把她拎进了一个光线昏暗的房间,就在她以为脖子都快要被勒断的时候,放下了她,改成扭她的手臂。他把她双手拧到身后,牢牢抓住。之前带路的大汉则过来用力按住她的头。
泮玲珑刚被勒得脑袋憋涨,喉间如火烙般疼痛,几乎窒息而亡,如今手又被人生生拧成麻花,外加固定头颅,除了大口大口喘着气外,就只剩下痛得快要昏过去的感觉。
“你就是闵风列看中的女人?”一个阴侧侧的声音响起。
一个长相如巫婆一般诡异的老婆子颤巍巍地站在泮玲珑的面前,鸡皮鹤发,一双幽绿的眼睛盯着她上下审视,眼神毒怨,在昏暗下,就像两点鬼火,阴森之极。
“不是啊,老奶奶,你们弄错了。我和闵风列一点关系也没有。”泮玲珑在两个大汉的钳制下,忍住疼痛,战战兢兢地说。
“没有关系?没有关系他还把姬娜的东西送给你?”老婆子伸出满是青筋干枯如树皮的手,怒道,“你迷了我孙女男人的心,依我们的族规,你就是我们全家人的敌人,我今天不会放过你!”
说完,她颤抖着吃力地身上掏出一个透明的玻璃瓶。瓶里放着几颗像弹珠一样大小的药丸,颜色是诡秘的蓝色,透过玻璃瓶,隐隐有荧荧的光芒。
“你要怎么样,不要乱来啊!”泮玲珑惊恐地大叫。
老婆子打开药瓶,倒出一颗药丸,摊在手上,发出一串怪笑,“乱来?我不会乱来!我年纪大了,吃不消折磨人,就剩下这喂个颗把药的力气……不过,这颗药下肚,我可怜的姬娜就应该什么委屈都抵销了!”
“等一等……我和闵风列没关系,是误会,误会!不信你可以去问,你可以亲口问他!”泮玲珑看着她手上的药丸,惊恐之意更浓,她着急地说,身体本能地开始乱挣乱扎,无奈全身被制,根本动弹不得半分。
“就算误会又怎么样?”老婆子咯咯笑了两声,眼神转为阴戾,“我就是要你……死!”
说着,她就上前用她僵尸般的手使劲捏泮玲珑的下巴。
老婆子虽然看上去比寒秋中的残叶还要弱不禁风。可是力道很大,鸡爪般的手指捏着泮玲珑的脸,就像一柄老虎钳。泮玲珑死命闭紧嘴巴,却还是不由自主地被捏开了一条缝。
房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房门被大力踢开,明亮的光线透进来,刺目得让人看不清来人。
“卡玛夫人,请放开她。”一个低沉暗哑的声音,有力紧绷,像是满张的弓弦,蓄势待发。
老婆子眯着眼向外看去,冷笑了下,“我不放开又如何?”
泮玲珑鼻子一酸,双眼瞬时模糊。她莫名其妙地被掳来这里,莫名其妙地命悬一线,想不到罪魁祸首竟也莫明其妙地来了。
“我送她‘布卡’,是因为可以治她的脸伤。夫人如果生气,惩罚我就是。”闵风列大步走了进来,立在老婆子面前。
“总裁,你和他们说清楚,我和你没关系。”泮玲珑使劲挣扎,哽咽着喊。
身后制住她的两个大汉突然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分别瘫倒在地。她的手被松开,身体也被一股大力带到了几步开外。
“玲珑,没事了。”应墨羽站在她面前说。
几个穿着军装的人进来,把瘫在地上的大汉们拖出房间。
泮玲珑惊惶未定,慌张地看着门外,“外面有很多人,那个红发男人,有枪!”
“都解决了,放心。”应墨羽缓声安慰,声音带着种能让人安定的力量。
泮玲珑看着房门愣了会,然后轻轻“哦”了声,眼泪如泉喷薄而出。
刚才命悬一线,几乎就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如果他们来晚一秒,她是不是就要被这个老巫婆喂毒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