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拳头劈头盖脑地就冲我来了,我全无招架之力,身子软得跟面条似的,只能拿手护住头,蹲下身子来,尽量让自己缩起来了,这样能少挨点,到后来我实在是撑不住了,完全没力气了,趴在地上了,外人看来这帮人好像在踢一个沙袋似的,我当时真想这样死过去算了。耳畔听到曼丽尖利的惊恐的声音,“你们要把他打死了,你们这帮混蛋快住手,我不会放过你们的,程曼雷你叫他们住手!”金城武他们也冲出来了,看到我倒地上被人踢着,他想赶过来给我解围,立马一帮人就上去把他们截下来了,很挑衅地看着他,但是没有动手,因为程曼雷没有发话。他看着我已经被打得吐血了,刚开始随着他们的动作还有抽搐,到后来干脆就不动了。他又急又怕,冲着程曼雷大喊道:“程大哥,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我们这帮瘪三哪里劳烦得了您动手。我们不知死活冲撞了您,我们马上就滚,求您高抬贵手,饶了这小子一回吧,我保证我们以后肯定在您和您妹妹的眼前消失。”
程曼雷没有说话,好像金城武不是跟他说话似地,他看着躺在地上的我,看着他的手下把拳脚招呼到我的身上。我趴在地上也看着他,我已经被打得眼睛聚不了焦了,我只看得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坐在那儿,悠闲地抽着烟。我的心里生出一股巨大的仇恨和屈辱,我咬着牙看着他,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我太恨了!他显然感觉到了我仇恨的目光,冷峻的眼神了闪过一丝不悦,似乎起了杀意。老金看着他们完全没有停手的意思,冲着就要过来,那些人死死地将他拦着,他一步也前进不得,他已经要哭出来了,沙哑着嗓子冲程曼雷哀求道:“雷哥,雷哥我求求你了,你要觉得不解气您就打我吧,我这兄弟脑袋刚拆线,经不起这样打的,我求您了,您打我吧。您是大人物,犯不着为了我们这些杂碎脏了手,我这弟弟今年刚十六,我求您了,您给条活路吧,我给您跪下了。”说着他真的就跪下来了,抱着头在那儿痛哭起来:“我求您了,他快要被打死了。”
程曼丽像疯了一样地踢着彪子,脸上已经泪流满面了,她抬头看着他,颤抖地说道:“彪哥,求你放开我吧,我知道我错了,我去求他,我马上过去求他,你松手吧,韦烁他快没命了。”说道后面她已经泣不成声了,哀哀地哭倒在彪子身上了。这个壮汉动了恻隐之心,照这么打下去,这小子的性命只是迟早的事了。他把手劲儿松开了,曼丽立马甩开他的手,冲着我奔了过来,旁人想拦着她,她上去就是一巴掌,她现在就像一头发怒的母狮子,再说她是程曼雷的妹妹,在场的除了彪子没有谁敢真的为难她。她冲到这帮人面前,想要推开这些人,“你们都给我滚开!”怎奈她一个姑娘家力气怎么敌得过一帮壮小伙,这帮人纹丝不动,脚下动作也没停,曼丽一声绝望凄厉的叫喊,一头撞开人群,扑到了我身上,摊开了身体,紧紧地将我护在身下。我感到温热的眼泪流到了我的脖子上,曼丽抱着我的头,哭得哀哀欲绝:“韦烁你怎么样啊?我求你了,千万不要死啊。”我嘴里鼻子里满是血,流了一脸,神智有些不清醒了,觉得好冷,全身抑制不住地抽搐,胃里像灌满了冰和铅,冰冷地绞痛着,一没忍住,我呕吐起来,吐出的是血,流了曼丽一手。她惊恐地哭喊起来了:“韦烁我求你了,我求你,你千万要撑住啊,我马上送了去医院,我求求你了,千万不要死啊。”她试图将我抱起来,我已经浑身瘫软了,她哪里抱得动呢?她拿手帮我拭这脸上的血迹,不断地又有从鼻子里流出来,哪里擦得干净。她绝望地抱着我恸哭起来:“怎么办?我要怎么办才能救你?这都是我的罪过。”
“说得对,这都是你的罪过。你要救他?那你就得求我。”程曼雷很冷静舒缓地说道,言语里没有一丝的温度。曼丽悲愤而仇恨地看着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简直就不是一个人,你就是一个冷血的牲口。你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是草芥吗?他哪里招惹你了?就因为跟我赌气你就能对别人痛下杀手吗?你哪里来的生杀予夺的大权?爷爷说得对,你就是一个无耻的小人,你是程家的败类!我为有你这样的哥哥感到耻辱!”曼丽脸上的肌肉抽搐着,显得有些狰狞,她紧紧地抱着我,眼泪从她清秀的眼眶里不住地流出来,流到了我的脸上,她抽搐着嘴角,显得无力绝望:“对不起,韦烁,我对不起你,我没办法,我没办法向他低头,我做不到。”她将头埋到我的胸前,坚定决绝地看着我,说道:“如果你死了,不用怕,我陪你,我们两个人一起!”
彪子在一旁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金城武恳求道:“程大小姐,我求求您了,您求求您哥哥吧,韦烁今年才十六啊,他还这年轻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他们家就他一个独子,你让他父母怎么活啊,我求求你了。”我想冲金城武摆摆手,让他不要劝曼丽了,可是我使出不力气。我不要她去求他,我不要任何人去求他。如果说之前我听了他的盛名,心中难免有一些惧怕和敬畏的话,现在都已经转化成仇恨和轻蔑了。这是多么无情冷血的人啊,对待自己的亲人也是如此无耻,用一种残酷的镇压的方式逼自己的妹妹就范,简直令人感到恶心和发指。这真是一个幼稚又无情的男人。
我大口地喘着气,想为自己积蓄一些气力,曼丽以为我撑不住了,惊恐地看着我:“你怎么样,哪里痛?”我冲她摇摇头,又看着金城武,也虚弱地摇摇头,然后我径直将目光射向了那个自以为高高在上的冷血男人,轻蔑地笑了,气息虚弱,但一字一句坚定地说道:“你丫有种就打死我!”程曼雷的身体轻轻地震了一下,他感到愤怒了,今天有太多人挑战他的权威了,是因为他太仁慈了吗?他程曼雷说出的话是能够讨价还价的吗?他的脸色渐渐地阴沉下来了,之前的那种云淡风轻消散了,在他眉头聚集的是越来越重的戾气,他讨厌不听话的人。“你确定这是你的意愿?那好吧,我如你所愿!”说着,他站起来了,朝我快步地走了过来,他真的愤怒了。
曼丽紧紧地护着我,她色厉内荏地冲她哥吼道:“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你弄死他了,我就杀了你给他陪葬!”程曼雷的眉头跳了一下,冷酷地笑了:“是吗?那我到要见识一下,你到底怎么才杀得了我。”说完他一把扯起曼丽甩到一旁,立马就有人拉着她不让她过来,她浑身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连声音都是颤抖的:“你不会的,你不敢的,你怎么敢随便杀人?”他狠毒地看着她:“是你和这小子逼我的。”曼丽已经颤抖着说不去话了。他一脚将我踢得仰面朝上,踏在我心口上,低下头玩味儿地看着我,欣赏着我痛苦的表情,“你刚才说什么,有种就杀了你?那我程曼雷如果不杀你岂不是就是承认自己没种了?傻小子,这可是你自找的哦。”说完,他抬起腿往我左大腿上就是一脚,我听得咔嚓一声,我的心抽搐了一下,断了,我的腿断了!我的眼泪涌上了眼眶,钻心的疼痛传来上来,我忍不住呻吟了起来,疼痛将我绷紧了肌肉,我在地上弓起了背,居然抬得头离开了地面。曼丽的尖叫声和金城武的呼喊声划破了黑夜,但是什么也挽回不了,我的腿断了!“怎么样?好玩儿吗?你可别急着晕过去了,这才刚开始呢。”我汗如浆出,我真希望他一刀捅死我,或者我一刀捅死他。就着这个时候,我听得扑通一声,曼丽给她哥跪下了,她面如死灰,心如死水,眼泪无声地划过她的脸颊,她的眼睛里没有一点神采,仿佛失明般的藏匿的是绝望和妥协:“我错了,我给你跪下了,你想怎么样我都听你的,你放了他吧。哥哥!”
程曼雷转过头来冷冷地看着他的妹妹,嘴角一丝胜利般的笑容。我心里涌上了一股悲伤和怜惜,她为了我给她哥哥跪下了。被他踩断的骨头戳开了我的大动脉,血像打开了水龙头一样飞速奔涌到体外,把我的裤子染湿,将我身下的土地也染湿了,曼丽看到我流的一大趟血,放声哭叫起来:“你还要怎么样,要我死在你面前谢罪吗?他快死啦,死啦,我求求你了,你放过他,你救救他吧,我求求你了。”我的意识迅速涣散,很快大脑一片空白,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