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菜第二日一大早便穿了衣衫去前厅用早饭。还是老样子，昇夜君在喝清茶，奕儿和夙儿在院子里打闹成一团。
直到昇夜君翻了个白眼过去，奕儿和夙儿才默默的跑回了屋子里，乖乖的坐在桌前等着早饭上桌。
而睚眦，依旧是照着惯例不到点儿不起来。
今天龟叔熬了粥，粘稠的粥，配了些酱瓜酱菜，炒了青菜的嫩头。夙儿和奕儿最不爱吃的便是白米粥，龟叔为着俩孩子备吃食的时候，也是尽量少做些白粥的，可是今日却恰好碰上昇夜君在的时候，做了白粥。
昇夜君吃相极是斯文。可是他对面的夙儿和奕儿却是扒着碗里的米饭，捧着碗瞪眼瞪了半日都没动几口。
“吃不吃？”昇夜君轻轻的搁下筷子，声音低沉沉的，然后把碗递给龟叔，龟叔又给他盛了一碗。
奕儿举着小勺子往嘴里塞，嚼得不情不愿。夙儿干脆就直接把勺子丢到桌子上，“我不要吃这个，娘亲昨天的糕点呢，我要吃那个。这个不好吃。”
白菜见着昇夜君愈发难看，生怕夙儿又要被罚，慌忙劝起来，“夙儿，咱们给粥里加点糖好不好，甜粥很好吃的。”
夙儿苦着脸，盯着白菜看了看，“菜菜，那要多加一点，不然我吃不下。”
白菜摸了摸夙儿的脑袋，“嗯嗯，我们多加一点，夙儿要乖。”
“不准，”昇夜君的脸看去冷硬无比，“谁惯着你的？允许你喝粥还要加糖的？你的牙还要不要了？上个月是谁捂着脸说牙痛，哭了好几日的。好了伤疤忘了痛了？”
夙儿咬着嘴唇，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加点糖会怎么样啊？昇夜君你府上是没有糖还是怎么样？孩子不能惯，但是也不能这样管。”白菜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只是看着夙儿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就脱口而出了。
四下寂静，龟叔都倒退了两步。
白菜自知失言，看着昇夜君阴晴不定的脸色，于是又默默的低下头消灭碗里的白米粥。可是奕儿和夙儿却蓦地扑进她怀里。
她吓了一跳，差点连碗都翻了。
“菜菜，你刚才好像洛澹。只有洛澹会这么跟昇夜君说话。而且洛澹再凶，昇夜君都不敢说半句话。菜菜，你太厉害了。”
白菜不敢出声，只是偷偷的抬起眼看昇夜君。
可是，她怀疑她看错了。昇夜君的神情，竟然像是在笑。是的，在笑。
他的唇角微微的样子，一个好看的令人惊心动魄的弧度。他的眼睛里盈着笑意，初阳在他眼里洒下星星点点的光彩，原来棱角分明的脸看去异样的温柔。一瞬间，白菜脑中只闪过两个字——妖孽。
他蓦地对上她的眼，眼里有她看了会觉得慌乱的东西。她调开视线，然后推开怀里抱着她腿的两个小东西，“吃你们的东西去，闹腾什么呢。”
“龟叔，拿糖来。”
龟叔意味不明的笑，然后点了头便回头拿糖。
白菜愣住了。
夙儿跟奕儿拼命往碗里放糖，白菜抢了回来便给了龟叔，“你们俩啊，听话着点儿。糖吃多了不好的。差不多就行了。”
俩孩子才不理，闷着头就拿着勺子往嘴里送甜粥，白菜猜也能猜着，肯定甜的腻人，不然这两个家伙才不会吃这么欢。
一顿早饭吃的胆战心惊。
白菜跟着奕儿夙儿去李道行住的院子去上课。刚进了院子，便见着两个舞姬扭着腰肢，在院子门口娇娇柔柔的道，“欢迎。”
白菜鸡皮疙瘩落了一地，却见奕儿夙儿两人却是从善如流，“姑娘们。”
李道行从院子里跌跌撞撞的跑出来，脸上还有两个香吻的唇印，“你们起的真早，哎，那个傻乎乎的，你今天这套衣裳不错。”
“衣裳好不好看不重要，你好醒醒了，上课去。”昇夜君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跟了过来，然后嫌恶的看着他脸上的唇印，“去把脸洗干净吧，先生，别带坏我儿子和闺女。”、
“嘿嘿，”李道行笑的无比猥亵，“我爱教什么教什么，你管不着。你也是我手里出来的，不也好好的么？我怎么会教坏呢？”
夙儿笑了，一脸天真的扬起脸，“先生会给我们将凡间的故事么？我和奕儿去过凡界，好玩儿啊。我们就爱听凡界的事儿。”
“会的会的，”李道行依旧笑得无比猥亵，“先生给你们讲讲凡界花楼里的故事，讲才子佳人的故事，讲小妾爬灰的故事。”
“什么是爬灰？”夙儿好奇的问。
“咳咳。”昇夜君开始用力的咳嗽。
夙儿依旧天真无邪的仰着脸，“是什么？”
菜菜一个巴掌拍在夙儿脑袋上，“问那么多干嘛，先生都说了以后会跟我们说的，我们以后就知道了哇。”
夙儿觉得很有道理，抱着白菜的大腿点着头，“菜菜好聪明。我觉得菜菜越来越好了。”
奕儿也挠着头，“我也觉得。想想也知道了嘛，他们不说，老头子以后也会让我们知道的。”
老头儿乐了，伸了爪子搭在白菜肩膀上，乐呵呵的笑，一靠近便觉得有一股醉意。白菜下意识的就想要远离，却还是被老头儿抓住了手，“来，给师父我瞧瞧，今天这个衣衫真的是好看。这个颜色真是衬你啊。”
“啪”一声。
老头儿迅速缩回了手，“你干嘛你干嘛，痛死我了，哎哟，昇夜君你个小气鬼，这丫头还不错，给我瞧瞧呗。”
昇夜君双手背着身后，“老不尊，五个舞姬还不够你看的。这个寻常的跟大白菜的似的丫头，应该不是您的口味吧。”
老头儿一笑，眼睛都眯了起来，“嘿嘿，昇夜君，你不懂了吧。这个女人啊，是要换口味的……啊……臭小子，干嘛又打我！”
“上你的课去，你再这样，日后我便派人日日看着你上课，有不轨的举动，我就通报天君，上一回他寿辰的时候，在酒壶里兑水的便是你。”
老头儿脸色都白了，“臭小子，不带这样的好吧。当初我辛辛苦苦教会你东西，你就这么回报我么！”
昇夜君神色淡淡的，却让人觉得，他看去莫名的愉快，“先生，我的府邸，我的钱，我的酒菜舞姬都是你的。但是，你不能动我的人。”他是用腹语同老头儿说的，老头儿闻言便是一惊，许多年前，昇夜君也曾这么说过这样的话，只不过当时的那个人是洛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