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9]辛南阴谋
舍布卜继续给安塔拉讲述听到的情况:
杜来德·海斯阿米听他们那样一说,对安塔拉平安摆脱海尔斯·本·加萨尼感到更加奇怪。杜来德想:“究竟是谁从俘虏困境中把安塔拉救出来的呢?”
杜来德继续向他们探问安塔拉是如何得救的消息。他们说:
“主公大人,安塔拉脱险原因奇异无比,令人难以想象,任何书上都不曾写到过,因为那是人间奇迹之一。”
“讲来让我听一听啊!”
“沙姆王海尔斯·本·加萨尼把俘虏委托手下骑士看管,他则亲自率领大队人马与波斯大军作战去了。海尔斯·本·加萨尼有个侄子,名叫艾卜杜哈。他的这位侄子爱上了他的女儿哈莉麦,而艾卜杜哈又不敢把自己的事情告诉海尔斯。艾卜杜哈与代来姆人和波斯人站在一起攻打大马士革,作战勇敢,杀死了海尔斯手下的许多人马,并向波斯人许下诺言,定要攻下大马士革城。艾卜杜哈穿着海尔斯手下骑士的服装,带领一千名骑士攻进了大马士革城,对城中居民大开杀戒,许多人死在他的宝剑之下。艾卜杜哈的声音传到哈莉麦的耳里,哈莉麦立即意识到艾卜杜哈是为自己而来,不禁心惊肉跳,于是想到被关押的骑士英雄安塔拉及其伙伴们。哈莉麦立即走去见安塔拉,把自己与堂兄艾卜杜哈的情况讲给安塔拉听,并请求安塔拉支援。安塔拉一口答应了姑娘的要求。”
接着,他们把大马士革宫中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向杜来德讲了一遍。他们告诉他说艾卜杜哈如何丧命,随艾卜杜哈来的骑士们如何血洒宫中;海尔斯如何担心城中出事,立即返回城中,看到女儿和家人平安无事;女儿把安塔拉做的好事一一说给沙姆王听;沙姆王海尔斯听后感动万分,赠给安塔拉大量金银财宝。
他们最后对杜来德长老还说了这些情况:
“主公大人,辛南·本·哈里赛眼见安塔拉平安挣脱了他的阴谋暗害之计,在沙姆王那里倍得尊崇,因而对安塔拉嫉妒在心,只觉得肝裂肠断。但是,辛南竭力掩饰自己的真实情感,装出喜欢安塔拉的样子。辛南狡猾奸诈,诡计多端,在安塔拉面前装成低三下四的样子,要求安塔拉返回希贾兹。安塔拉答应了他的要求,对他做出友好表示。辛南告别安塔拉返回,自感肝肠寸断,于是把我们的头领阿萨德·里巴勒叫到他的面前。阿萨德是辛南的好朋友。辛南对阿萨德说:‘阿萨德,安塔拉这小子从沙姆回来了,带回大量金银财宝和美女。他得到那么多财富,令我肝肠俱裂,使我悲伤欲死。’我们的头领阿萨德对他说:‘你打算怎么办,给我说呀!我和我的族人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辛南·本·哈里赛说:‘你把这个女奴之子给我杀掉,事成之后,我就把他带回来的财宝全部赠送给你。你是最应该得到那些宝物的,而我只想喝他一口血,吃他一块肉。同样,我也恨死他的那些阿卜斯部族伙伴们,因为他们杀死了‘******圆月’的儿子们,而那些被杀的人全是法札拉部族的头领,他们受尽屈辱,也使我们过起背井离乡、寄人篱下的悲惨生活。你应该聚集本族的一千骑士,纵马赶至山间沙路,登上山头,就像我曾俘获他那样,抛石击之,扬土以遮视线。千万不要小看他及他的同伴,一举将他们击垮,把他们带的全部战利品截获到手,把沙姆王海尔斯送给他们的礼物、珍宝全部没收。’我们的头领阿萨德对辛南说:‘辛南长老,在你不出面的情况下,我们能完成这一任务,你定觉心甜如蜜。我知道,看到敌人的灭亡,那是最大的胜利。’辛南说:‘如果我不参与此事,只让你们与这个黑奴交手是很危险的事。不,凭十字架起誓,我会带着一千人马紧跟在你们的后面,在他不知不觉情况下到达峡谷,把住谷中,拦住他们的退路,让他们插翅难飞,不让他们当中的任何人逃掉,把他们全部人马抓起来,以解我心头之恨。’我们的头领阿萨德听辛南这么一说,一口答应他的要求,便在安塔拉起程之前的前一天夜里,带着我们出发了。我们的头领带着我们策马扬鞭疾驰,终于赶到了这个地方,按计划把人马藏匿在山头上,等待阿卜斯人的到来。”
舍布卜讲到这里,对安塔拉说:
“弟弟,杜来德听到这些话,气愤至极,想把那些阿拉伯人杀掉,但良心阻止他动手。旋即他将自己带领的人马分成两部分,离鞍下马带领两千骑士登上山去,在敌人不知不觉之中,拔剑出鞘,向着敌人奋力冲杀,顿时见他们的人头滚下山谷;与此同时,传令人向他们高声呼喊,所有敌人无一幸免。杜来德担心辛南·本·哈里赛带着法札拉部族骑士追上你,给你造成损失,夜未过一更,他便集合手下人马穿过峡谷,走去将路口封住。天亮时,杜来德对我说:‘舍布卜,我们希望你先走一步,去旷野上迎见你的弟弟,看看他与敌人有何情况,我们随后就追你去。因为我们担心辛南追上他,乘他不备之时,让辛南的阴谋得逞。’我听杜来德这样一说,觉得他的想法很对,于是先行一步,在这里见到了你,把事情的前前后后全告诉了你。杜来德就在我的后面不远的地方,天黑之前,就会赶到这里。”
安塔拉听舍布卜的这番长话,情不自禁地诅咒起时令来,惊诧法札拉人的背信弃义和辛南的诡计多端,感谢杜来德长老的豪爽义举。稍稍平静之后,安塔拉想去迎接杜来德,与此同时,安塔拉心想,如果那些情况全属实,定让法札拉人付出代价。
白天尚未过去,便见前方荡起一缕烟尘,顷刻铺天盖地。过了一会儿,烟尘下闪出一哨人马,杜来德出现在大队人马的前锋。安塔拉看到杜来德长老的身影,立即离鞍下马,迎上前去,对杜来德表示谢意,并高声为他祈祷祝福。安塔拉说:
“主公大人,你为一个不值得劳神的人费心了。无论如何,我总是一个奴隶,而你是主人,奴隶理当为主人效劳,哪有主人为奴隶劳神之理呢!”
杜来德微微一笑,敬佩安塔拉礼貌周到,宽宏豪爽,虽然出身名门,却甘居奴隶地位。杜来德对安塔拉说:
“骑士之王,凭安拉起誓,你是最值得我费心劳神的人。阿拉伯骑士英雄,哈瓦津、吉仕姆部族人都应该支持帮助你,就像应该去天房朝拜那样。”
说罢,杜来德离鞍下马,走上前去,将安塔拉紧紧拥抱在自己的怀里,祝贺他平安归来,问他所经历的险境。安塔拉把自己在沙姆的所作所为一一告诉杜来德,并说击垮了由阿拉伯人和波斯人组成的波斯大军,救出了辛南·本·哈里赛及法札拉人,还谈到他们被俘的经过。安塔拉说:
“主公大人,我救出了他们,他们却要对我下毒手。我听舍布卜说,辛南及其手下人想杀死我,而且已布下了罗网。”
杜来德说:
“骑士之王,凭安拉起誓,他们的希望破灭了,他们是自取灭亡。我们应该把我们的人马分成两部分,分别埋伏在大路两旁,等他们一进我们的埋伏圈,我们就立即出动,像海浪一样扑上去,把他们全部拿下。”
安塔拉说:
“凭安拉起誓,若不是他与我们的族王盖斯之间有亲戚关系,真应该把他们彻底消灭,连根拔掉。不过,主公大人,我并不想责备他们,我们还是把他们全捆绑在马背上,送到族王盖斯那里去吧。因为他们也背弃了族王,让族王惩治他们吧!”
“你说得对。”杜来德说,“这一次,他们俘虏了族王盖斯的门婿努阿曼国王,就把他们送到族王那里,让他处置他们,以解心头之恨吧!这样,你也会得到他们的敬重。”
舍布卜说:
“凭阿拉伯人的良心起誓,赶他们走之前,要割下他们的耳朵,像对待狗一样,给他们留下个记号,免得他们再干背信弃义之类的勾当。”
安塔拉说:
“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随后,人马分成两队,分别埋伏在路的两侧,就地休息。一夜过去,天亮了,太阳从东方升起,照亮了大地山川。辛南·本·哈里赛和哈斯奴·本·侯泽法带着法札拉部族的一千名骑士,向着山间沙路急行。
辛南一行人马进入埋伏圈,只听呐喊声起,惊天动地,辛南的人马惊愕不已。埋伏军一齐冲出,安塔拉率领右侧大队人马扑了上去,同时高声喊道:
“歹徒们,辛南,你们是些背叛约言的歹人。你们的梦想破灭了,快快投降,不要抵抗;如若不然,我们就用这长矛戳穿你们的胸膛。埋伏大军在此,你们就像猎物一样落入了猎人之手,无处可逃;如若反抗,你们的头颅都将飞落到山谷中。”
说罢,安塔拉摘下自己的矛头,向着辛南的人马冲杀过去。安塔拉每用矛杆戳去,便有骑士英雄落马倒地。舍布卜则一个箭步冲去,将其耳朵割下,随手扔在荒地上。法札拉人眼见此情此景,不禁惊慌失措,谁也不敢抵抗,因见对方人马比他们多得多,自感寡不敌众。不到一个时辰的工夫,法札拉人死的死,被俘的被俘。安塔拉抓住了辛南·本·哈里赛,迈赛拉俘获了哈斯奴·本·侯泽法,马兹尼杀死了他们当中的四名骑士英雄。
一场激战过去,安塔拉怒斥辛南·本·哈里赛忘恩负义、背信弃义、无情无义。安塔拉说:
“喂,迷途的长老,是我把你们从伊拉克大军手里解救出来的,是我亲手为你们松了绑,难道暗害我就是你对我的报答?白德尔部族人的背叛才是你们族中骑士被杀的原因。如今,你竟然步他们的后尘,你一定会得到同样的报应。”
辛南·本·哈里赛说:
“兄弟,你千万别认为我们想给你制造灾难。我之所以追你来,为的是让你把一些事情告诉族王盖斯。你离开家园时,我听说有一帮贪婪的阿拉伯人追踪你,也来到了这个地方,想抢劫钱财,因此我担心你路途上遭遇麻烦,心想:‘我应该立即去追我的兄弟,把这个情况告诉他;如果他已遇有不测,我要尽力救助安塔拉,帮助他挣脱灾难。’你处理事情有些急躁,这是情有可原的。”
安塔拉听后说:
“凭安拉起誓,你在说谎啊!你这个该死的老家伙,怎敢当面撒谎!现在,我就要戳穿你和你的手下人的伪善谎言。凭安拉起誓,我要让你们赤脚裸体,缺着耳朵,把你们带到我们的家园去,把你们交给族王盖斯和努阿曼国王的弟兄们,让他们像对待白德尔人那样处置你们。”
随后,安塔拉抡起手中的鞭子,狠狠抽打起辛南来,只抽得辛南皮开肉绽,疼痛难忍。
安塔拉对舍布卜说:
“你带着阿尔沃手下的几个人,把这些歹徒们的耳朵割下来,让他们赤脚裸体站在你的面前。安拉是不会怜悯他们的。”
迈赛拉说:
“父亲,让我帮助伯伯一把吧!即使他们有一万人马,我也能把他们的耳朵全割下来。”
随即,迈赛拉拔出比天命还锋利的匕首,跟着伯伯舍布卜来到法札拉人当中,开始割他们的耳朵。但见鲜血滴红了他们的征衣,足令观者引以为戒。
割耳完毕,他们想赶着法札拉人走去。只听辛南大声呼喊安塔拉,说道:
“兄弟呀,别把我们带回阿拉伯人当中去,免得我们丢脸,让敌人幸灾乐祸。因为你们已经给我们留下了抹不掉的记号,你们的目的全达到了,也解了心头之恨,就让我们返回沙姆大地,让我们在那里度过余生吧!我只当你已用宝剑将我们杀掉了。”
[0550]内外求情
安塔拉说:
“凭开天辟地、堆山造河的主神起誓,我决不会让你们在沙姆找到立足之地,也不会让你们在阿拉伯人那里得到保护。我要让你们给阿卜斯人放牧牛羊骆驼,要你们为他们拾柴打草,让他们静享清福,美食满席。你们呢,我要你们终日辛苦劳作,使你们当中的任何人都不堪与我在沙漠上比武较量,再也无缘干背叛亲朋好友的勾当。”
说罢,安塔拉修书一封,派信使立即给沙姆王海尔斯·本·加萨尼送去。安塔拉在信中说明了法札拉人的情况,还写到他离开大马士革之后的经历。安塔拉在信中写道……
我一定不让他们的身影再出现在豪兰和沙姆。我把他们的骆驼牛羊全部夺来之后,将他们的男男女女从各个地方驱逐出去。
祝大王安好。信使带上信,策马踏上去往沙姆的征程。
杜来德看到安塔拉的行动,打内心里佩服。他对安塔拉说:
“骑士之王,你做得很对,你永远能战胜敌人。这些人一旦离开沙姆,他们只有做你的仆佣,因为他们不能到伊拉克去。他们在希贾兹干下背信弃义的勾当,努阿曼国王的弟兄们和阿卜斯、阿德南族王盖斯也不会放过他们,说不定盖斯会像对待白德尔部族人那样惩治他们。”
安塔拉对杜来德说:
“能使他们平安得救的只有拉比阿·本·齐亚德,也许族王盖斯会与他们一道反对我,不让我得到片刻安宁。”
他们边谈边向家园走去,间或吟诗唱和。安塔拉向舍布卜问起自己离开家之后,阿卜莱的情况如何,舍布卜回答说:
“弟弟,说实话,你离开家之后,阿卜莱的眼泪不曾干过,食不甘味,夜不成寐。我在赛阿德山上为阿卜莱及族王盖斯的妹妹穆特吉黛造了一座房子。阿卜莱、麦席格及村上的所有妇女日夜都在哭泣,就像群鸟在树枝上那样交相鸣叫似的。”
安塔拉听舍布卜这么一说,禁不住泪水夺眶而出,策马疾驰向前,直至离家园还有一天一夜的路程。安塔拉派舍布卜先行一步,把自己在沙姆的情况告诉阿卜莱和族王盖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