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晃荡到了暮雨湖,小三儿早就在画舫上等着我了,待我上了船,她一脸的埋怨,“你半途又被哪个美人勾去了魂儿,到现在才来,你可知道我今儿个带了谁出来。”
这话到后半句我看着小三儿怎么笑得跟偷了国宝似的,贼得慌,忙凑近道:“谁呀?”
小三儿贼笑了一下,吆喝道:“小弟,你还不出来!”
瞬间,我有昏过去的欲望,好你个钱雨珊你怎么就把你家的混世小魔王给带出来了?那钱明睿看着是个颇为乖巧可爱的小娃娃,实则根本是个斯文败类,仗着他是他老爹最小的老来子,还是家里唯一一个男孩子,就算这是女尊国那也丝毫不影响他受宠的地位,钱老头把他惯的那叫一个无法无天,简直就是无视女尊男卑。
也合该打从第一次交锋,我意图将他添加到我的美男图上的时候,就注定我们俩是水火不容的冤家,而且每次我输的那个叫惨,那小鬼绝对是生出来克我的,一听到他的名字我就浑身抖三抖。
“我的妈呀,小三儿,你嫌我命太长是不是,嫌我过的还不够凄惨是不是,把那霸王祖宗带出来,苍天那~~~~~”
小三儿放声大笑,“哈哈,小银儿也有怕的时候,当真是开了眼界,哎,我说,前几回你们不是玩得挺欢实么?”
我恨恨的抬头看着里间还没出来的人,愤懑道:“欢实个头,你倒是被扒光了扔出去试试,你倒是趴在墙头一夜下不来试试,你倒是被那大粪兜得一头一脸试试啊!”
听着我的控诉,小三儿笑得更加的放肆,约莫在城那头的醉凤楼都听得到了,“哎呦,哎呦,笑得我肚子疼,还不是这丫头看上了我家小弟对他意图不轨这才有这般的事儿,你把他迷晕要扒他衣服怎么着他还不能还击啊,那可是我钱雨珊的弟弟,自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我撇撇嘴,没好气的应声道:“是是是,你老家里都是魔王巨头,我这只小怪自动让路,可今儿个不是在你家,这可是在暮雨湖,还把那魔星带来,难怪今儿个出门不利,还被咬了一口。”
小三儿还没笑出声,一阵若风铃响动的清澈笑声传来,“哎,想不到小银儿妹妹如此不待见我,可真是伤透了我的小心肝儿啊。”钱明睿掀帘而出,眉眼弯弯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狐狸,你会伤心?你压根儿就没有心!还有,妹妹?比我大三天喊我妹妹,恶寒一阵,鸡皮疙瘩调了一地,老娘我加上前世的岁数都奔四的人了被一个小屁孩喊妹子,无语望天花板那!
钱明睿一双贼贼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我,扯了扯我的衣袖,问道:“小银儿妹妹,以后我长大了,你还会缠着我画么?”
我一听唬得跳了起来,天哪,我哪儿敢那,自从领教过你的超级手段,我甘拜下风,即便你帅的天上掉渣地上开花,我也再不敢心存妄念,“嘿嘿,睿哥哥,再不敢了,不敢了……”
鉴于小魔王的种种不人道手段,我只能暂时把尊严啦,骨气啦通通扔到一边喂狗,没想到那小子脸色一沉,眸子一眯,一个扬声调透着些许威胁的意思问道:“不画?当真不画?”
耶?这是什么意思,这这这……“画,现在就画,现在……”
“以后!我十五岁长成以后!还是你要求的那种!”小人儿没等我谄媚的问小三儿讨来纸笔,便无比强硬的下了旨意。
钱雨珊听得自家老弟的话,“咚”的一声竟是惊吓的一屁股坐到地上去了,手指着他抖得像筛糠,仿佛看见癞蛤蟆吃到了天鹅肉一般的不可思议,“小弟,你你你……”
钱明睿不在意的走到我身边,恶狠狠道:“等我十五岁长成那年你若没有依约前来给我画画,我必将你脱光了挂到城墙上让百人画师描摹,然后把你的裸画贴满整个扬月城,哼!”
我被强大的气场压制的死死的,当真是想哭哭不出来,怎么就摊上这么个魔星,冤孽啊!钱雨珊在我们两个一人一个针眼的威胁下才将将止住了狂笑,喘着气道:“哎,我说,你们俩儿还有完没完,在家里过招还不够,现如今战场外延了不成,话说回来,今儿难得出来玩,咱们上哪儿劫财?”
我摸着下巴,掐指算了算,这城东头为富不仁的布商王老板好像整过了,城西那二麻子的小气地主也给过恩惠了,还有那个以玩弄纯情小男人为乐的老女人也被剃了头发A了钱,现在还有哪里富得漏油可以狠狠干一票的呢?
啊!有了!我想起前几日里,醉凤楼的死对头,逍遥阁的臭婆娘曾经来找过三爷的茬儿,怪他强抢了瑾南希这个稀罕货,那场子砸的叫一个难堪,谁不知道她秋老板最喜欢做逼良为娼的事儿,要是瑾南希落到她手里,可就不止被我吓一吓这么好康了,思及此,我蹬上了桌子,奸笑道:“嘿嘿,咱们上逍遥阁去乐呵一下,如何?”我顺带瞄了一眼钱明睿,这下这小子总不能再跟着我们了吧。
钱雨珊刚想举手应承,瞄了眼弟弟,很没底气道:“那小睿怎么办?”我刚想说送他回家,只见他一个阴狠的眼神丢过来,立马让我闭了嘴巴,不容商量道:“我也一起去!”钱雨珊想说什么,张了张口终是吞了回去,我再次抚额望向天花板,小三儿你绝对是史上第一弟奴。
凤眼那么一勾,眉黛那么一描,粉嫩的面颊上淡施脂粉,小嘴儿红嘟嘟再微抿了红唇纸,配上绸缎罗裙,金钗花钿,一刻钟的时间钱明睿小正太迅速化身绝美伪娘,钱雨珊感叹弟弟美貌的同时,不由闷闷道:“老头子真偏心,这美貌风流的基因全给了小弟,也不给咱们众姐妹一份儿。”
我哈哈笑了一声,“你们或许都长得各自像娘也说不准啊,不耽搁时间了,这就上逍遥阁,到时候晚了爹爹没见我回去又该担心了。”
钱雨珊没好气道:“怎么着那也等人家开门迎客呀,不然也进不去,如今申时将至估摸着也差不多,哎,我说,你倒不怕被三爷逮了去罚。”
我嘻嘻一笑,回头比比招财进宝,得意道:“有他们俩,三爷也莫奈我何?”
一行三个小屁孩来到了逍遥阁的门口,我朝身后的招财进宝打了个眼色,他们默契的一对眼就绕到后门那里去了。
那些个龟奴看着我们仨儿甚是不屑,“哟,三位小姐,这牙还没长齐,就学老娘们儿来这里寻快活了,快快回家,别挡着咱们做生意。”
还不待我说话,钱明睿凤眼上挑极不高兴的瞪了他们一眼,豪爽的拿出了一锭银子扔给她们,怒道:“本小姐今儿个要开荤,你们这帮不长眼的奴才不赶紧将楼里绝色的小倌儿唤出来,还在此处挡着本小姐的门,怎么着?这生意不做了不成。”那架势可不是一般的威严,仿佛天生就有股贵气。
两个女龟奴约莫被银锭子闪花了眼,连忙哈腰赔礼,恭恭敬敬的将我们迎了进去,不得不感叹,果真有钱就是王道啊。
我们寻了一处显眼的好位子,当然不是为了看什么歌舞,纯粹是为了方便找茬,正在瞭望四处挑刺的时候,逍遥阁的秋老板见得我顿时黑了脸面,没好气道:“哼,这醉凤楼的小倌儿都入不得银姑娘的眼了么,竟然到我这儿来寻男人了?”
我应承着一笑,赔礼道:“可不是么,这山珍海味吃多了也腻味,偶尔也要换换萝卜青菜,想着醉凤楼的一票美男看得乏了,来逍遥阁可以缓缓审美疲劳,顺便做个鲜明对比么。”哼哼,跟我斗嘴皮子,来吧,看谁下不来台。
秋老板一听气得一脸皱纹都可以夹苍蝇了,不客气道:“咱们这儿庙小,容不得银姑娘,还是回醉凤楼吧,来人,‘请’银小姐出去。”瞬间,几个长得甚是肥胖有力的女奴将我们的桌子围了起来。
小三儿似是知道自己的出场时刻到了,忙一把跳了起来,嚷嚷道:“秋老板,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我可是揣着银子来的,你这么把客人往外赶,这就是逍遥阁的待客之道,你是预备把所有来这儿的客人都赶走么?不然为何只敢我们一桌。”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已经引起了四周一些女客的注意,纷纷竖起了耳朵关注起我们。
“哎,小三儿,这秋老板怕是逍遥阁里没有美男对不起你那银子,才如此这般的,哦?”我故意撩拨着他的火气。
果真他恨恨道:“我逍遥阁的月公子名满扬月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绝色小倌儿我们逍遥阁有的是,就怕你们出不起银子!”切,月公子有啥稀奇,想当年我爹爹红透扬月城半边天的时候那月公子还不知道在哪儿飞呢。
我瞄了眼钱明睿,知道他对自己的样貌向来自负,一听有人比他美,必定是气不过的,果真他当下就不乐意了,冷冷的站了起来,拿出一张银票丢给秋老板,没好气道:“我要见他。”
我和小三儿俱是心疼的倒抽一口冷气,乖乖隆地洞,你大爷的怎么那么大方,咱们来这儿是劫财劫色的,不是来施舍的,他倒好银锭子银票扔得欢实,眼都不眨一下,明睿小弟,你不要吱一声啊,我绝对举双手双脚赞同接过你怀里的银票。
基于对银票的不舍,我的动作已经快过了我的思想,等我回神的时候就已经与秋老板一人一半刚好捏着那一张银票,还不等秋老板发话,我立马扬了嗓子高喊:“抢银票了!黑店那!秋老板,银子是要客人给的,不是要抢的,各位大姐可看好了各自的荷包,别被逍遥阁的人偷抢了去!”
睁眼说瞎话素来是我的强项,再说我们桌本就围着一圈人,内里怎么个情形别人并看不真切,大都以听为主,而且进门之后确实秋老板一直不待见我们,这会子一听我的话,瞬间大部分的客人都推开了身边服侍的俏郎,摸了摸怀里的银两以确定是否还在,其中又有些客人看出来闹场子的前戏觉着没趣便早早的离开换别家去乐呵。
一时间,逍遥阁的客人走了一半,场子瞬间冷清。我看着秋老板,仿佛能听到他磨碎一口黄牙的声音,恨恨道:“银铛,你可别仗着三爷得寸进尺,好歹我秋无艳在这扬月城也不是好欺负的主!”我扬扬眉毛与小三儿默契的对望一眼,嘿嘿,鱼儿上钩,咱可以好好闹腾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