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理会这宴会的纷扰,反正许家有爸爸哥哥顶着,和顾蓝紫找了个角落窝着,顺便聊聊她家狗血的家史。
顾家是在顾蓝紫爷爷辈崛起的,交到顾建国手里的时候,赶上发财的潮流,顾家迅速壮大。顾蓝紫的母亲多病,在顾蓝紫十岁时候过世,不到两年顾建国就领回来比她小了一岁的顾佳琪和后母赵静。逆境才能使人成长,小小的顾蓝紫从那时起就开始竖起防备,维护自己的权益。幸好还有外公这边的威慑,顾家后母和继妹每每斗嘴被顾蓝紫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顾建国对与这个长的同前妻十分相似的女儿又恼恨又无奈。无法约束之下只好随她而去,虽说顾蓝紫能力样貌什么都十分出众,但她性格脱缰不羁,顾建国自感无法驾驭,外加顾蓝紫外公那一方的压力,关于大女儿的事情,都是由她自己做主。
说者随意,听者也随意。许源听着这老套的故事,只是觉得十分助消化,她这会儿感到有些饿了,正要起身去弄点甜点,却发现狗血其实是离生活很近的,詹弈杰那个阴魂不散的领着季心怡这个违和女人一起言笑晏晏的走向这边。
詹弈杰走近,“两位美丽的小姐,能否有幸坐下来一起聊聊?”笑容适当,姿态适当。许源也不禁给这个男人以欣赏的眼神,只是还是不愿意委屈自己同这个看起来温和实际危险的人挂上钩。抬眼对上了季心怡镇定的双眼,许愿只是觉得有趣,她已经这么明确的表达喜恶,换做是自己,这样的气绝对是不能受下的。
“阿源,我有点醉了,陪我去房间休息下可好?”顾蓝紫这个女人相当眼色,拉起许源冲着季心怡笑道,“季小姐,我们失陪。”
于是许源得以顺理成章的摆脱这一男一女的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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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在顾家大宅晚宴已过去三天,许源每想起那天的情形就只觉好笑。顾蓝紫的确是在找借口,两人从后门溜出顾家,去了King。点了啤酒,一边说笑一边喝酒,不知不觉就喝了不少,顾蓝紫最后喝醉了,拉着许源喃喃自语,许源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想来顾建国所作所为还是伤害到这个一向将坚强当外壳的女孩。许源不禁叹息。
后来顾蓝紫就睡着了,许愿无法,只得叫来许铭帮她把顾蓝紫送回去,在上车的时候,顾蓝紫忽然就开口了,“阿源,你最在意什么?”
你最在意什么。
许源翻了个身,看着窗台上摆着的小盆栽。不管顾蓝紫是醉糊涂了还是真心想问,这句话都在许源心中掀起涟漪。
这一生从18岁开始,经历过四年不知所谓的生活。后来连自己都厌弃自己,忽然间这一切都不存在了,没人知道那四年自己内心一方面有多憎恶自己,一方面还是继续沉沦。管不住不时怂恿着自己的声音,那声音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不要在意,别人失望就失望好了。现在才知道,那段时间有多荒唐就表明有多在意。先是装扮成妖娆样子,S市鱼龙混杂的场所她都去涉足,后来就整个彻夜不归。那时候的自己不停地找着借口,张绪凯的背叛也许是用的最频繁的。即使这样上一世后来也没有去找他麻烦,可见自己需要的只是个借口,用来背弃自己惩罚家人,可伤心的只有在意的人。
许源把脸埋在枕头里,也顺便蹭掉眼角微微的湿意。最后的那段时间是自己最不想去回想的,也是最唾弃自己的地方。不管之前是有多荒唐,可内心还是有一个底线的,可最后的自己竟然连底线都丢弃了。那个烟雾缭绕的地方,深深沦陷沉迷欲望的男女,侍者诡笑或无情的表情,心底充满诱惑的声音,第一次的忐忑和期待,到后来的肆无忌惮……到底是什么蒙蔽了心智,让自己陷入无法自拔的深渊!
许源不敢想下去,将全身埋在被子里,紧紧抓着被角的手泄露了她激动的情绪。阳光透过窗帘的间隙射进屋里,埋在枕头里的女孩忽然抬起了头,目光失神的望着一处打在墙上的光晕。过了许久,许源起身来到窗帘前,恍惚觉得自己就如同隔断在窗帘后的阴暗,往前一步就是明媚阳光。她缓缓拉开窗帘,在迎接阳光的那一刻,眼神也渐渐清明,往日种种已属过去,既然能往前走,就不能回头。她握起手掌,内心一片坚定。
许源洗漱过后就发现已经是快到中午,许家一片寂静,许源打算去学校上课。自宴会过后许源一直请假在家,许敬堂知道后还以为许源毛病又犯,敲打她一番。许源想想若是以前的自己,恐怕两人早就吵起来了,想想自己心境变化真是很大。
下了楼,许源准备去林瑜秋两人的房间给她说一下去学校的事情,林瑜秋这个时间应该在房间里的。许源准备敲门,里面却传来了许敬堂的声音,许源有点疑惑,这个时间许敬堂不应该在公司吗?想想又把手放下了,算了,等下给王婶说一声,让她转告吧。
转身欲走人,里面却传来林瑜秋有点激动的声音,“……你敢承认么?!这么多年,我们谁在你心中有她重要!我表现的不在意,是不是你就真的当做不在意……”
后面的声音愈发不清晰,似乎还有呜咽声,后俩又传出许敬堂似乎在劝慰的声音,许源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面上没有表情,可内心却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后面的门被人大力打开,许源回头,对上许敬堂错愕的目光和来不及收掉的微红且有些尴尬的脸色。
“你……”许敬堂习惯皱眉,“没有上课么?”
许源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在许敬堂发怒前开了口。
“就准备去上课,你给妈妈说一下。”许源转身走掉,不给他训斥的机会。
坐进车里,许源还在想着刚刚的事情,林瑜秋本身就是一个温婉女子,虽自家出身不俗,但也没有一些女子的骄横霸道,嫁进许家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以许敬堂为主的,没有在外人面前同他红过脸,在孩子面前也没有。爷爷奶奶虽然对自己多有意见,但也没有因为自己训斥过林瑜秋。可见今天早上两人的争执为了不是一件小事,那个“她”的问题应该存在好久了,许源感觉一阵气闷,伸手打开窗户,任外边的风灌入车子,深深吸入几口才感觉气顺了点。许源想想,还是查查是怎么一回事,可自己这内心里却有些沉重。
车子滑过街道,路边的咖啡馆里,张绪凯靠窗坐下,脸上挂着严肃的表情。
“你约我出来做什么?”
“阿凯,你是要出国吗?”
“嗯,过几天就走。我们的事……你忘了吧。”他的声音很轻,可望向她的眼神却十分坚定。
对面的女子闻声僵硬了身体,不敢置信般看向他,张绪凯迎着这样的目光觉得十分不忍,“季心怡,我对不……。”
“别说!我不接受道歉,你情我愿的事情!”放在身侧的拳头握紧,季心怡抬头深深望向他,“今天晚上King,不见不散,就当做告别吧。”
说完拿起包走了出去,张绪凯看着她姣好的背影出了神,一直进了出租车都没有回头,心中闪过些许不忍,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妈,我晚上有事情,不回去吃饭了。”
“……”
“我知道了妈,不会耽误的,柯蒂斯那边已经确定了日期。”
“……”
“好的,那拜拜。”
挂掉电话,张绪凯呼出一口气,结完帐出了咖啡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