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买砚
天上人间,是S市一个很特殊的地方,赫赫有名的娱乐场所,其中不乏一些不外道的东西。一楼是酒吧,中间数层分一些普通或者高级的包厢,七楼据说就是背后老板的私人场所,一般客人都十分知趣,不会明着要往顶层去。做这种生意的,背后老板肯定来头不小,不过自天上人间开业以来,老板却一直没有露过面,一直在明面上打理的是一位名叫卢泰的约三十五岁左右的男子,虽说不是老板,但来这里消遣的客人却没有不卖卢泰面子的,人称‘泰哥’,江湖味十足。
许源现在就是在天上人间六楼一个叫做南北聚的包厢里面听顾蓝紫大侃特侃,据她自己说是这里的常客,进门时候小弟脸上甜的溺死人的笑,许源正估算着这个女人在这里潇洒了多少钱。
进来体验半晌,许源就感慨这天上人间的名副其实,她们现在呆的六楼已经是这里最好的包厢,整个楼层装饰的华丽无比,犹如十七世纪的法国,桌椅墙饰都有着浓浓的宫廷风味,带着一种艺术气。南北聚,是顾蓝紫很喜欢的包厢,只要来这里,都会在南北聚。乍一听这名字,跟这一层楼的装扮十分不搭调,顾蓝紫却笑说,当初就是因为这个名字才来这的。
许源坐了一会儿便感觉有些闷,遂起来去下洗手间,留下顾蓝紫和其他几位男男女女,这几位许源都不是很熟,只依稀听过家里面似乎有些钱权。从洗手间出来,站在镜子前面,许源拿出包里的面巾纸,把眼角处有些晕染的妆擦拭掉,余光就瞄见门口走进来一个低着头见不见样子的女人,脚步有点踉跄,走过去还带着一股酒味。许源看她背影觉得有些眼熟,又好像没见过,就不再理会,整理好东西就出去了。
拐个弯正要推开包厢的门,看见走廊尽头有一个男人正打着电话慷慨激昂的说者什么,许源习惯性的眯了眯眼,是许敬堂,他在打电话给什么人?看起来很激动的样子?最让许源疑惑的是,许敬堂怎么会来这种地方?摇摇头,许源打算进去,许敬堂的事情还是不要管。让他知道自己没在学校来这种地方消遣,肯定少不了责骂。推开门,扑面而来一股热气,还有群魔乱舞的场景,许源感到头大,似乎重生后的自己对这些原来再自然不过的生活产生了抗拒。
一群人欢实到半夜,最后许源实在撑不住睡意,跟顾蓝紫打了招呼就回了住处。这个地方是许源十月份的时候自己拿私房钱,又问林瑜秋要了钱买的一处房子,位于市区的清和园,是一处高档小区。地方不大,有八十多平,两件卧室,许源占了一间大的,将小的该做储藏室。买这处房子,还是十月份的时候忽然想到的,不住在家里的时候,肯定要住在学校,许源又不是十分愿意呆在学校。平时顾蓝紫在的时候还好,这一段她似乎很忙,总是没见人影,要么就像今天晚上这样邀她去玩乐,住在家里,总会被疑心没有去上课,还不如自己单住来的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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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周四,许源赶早回家了一趟,进门却发现气氛有点怪怪的,许敬堂和林瑜秋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饭,还是不见爷爷奶奶的身影。自上次听见两人吵架都过去几天,看样子还没有和好,许源皱了皱眉,走到林瑜秋身边环住她的肩膀,同她说笑一阵,又问许铭怎么不在,听见林瑜秋回答说在公司加班太晚就没回来,又点了点头开起其他的话题,从头至尾都没有和许敬堂搭话。
许敬堂今天感觉有点别扭,总觉得许源对他有点敌视,虽然从头至尾都没有和他说一句话,这让他有点不安。几个月前这孩子从美国回来就不太一样,到现在感觉像是变了一个人,尤其是她面对自己愤怒时的气定神闲,真真让人火大,许敬堂想着就重重‘哼‘了一声。许源听见声响抬头看了一眼,就听见林瑜秋不冷不热的道,“嗓子难受就去喝点药,在这哼着让人心烦。”
一句话让许敬堂觉得掉了面子,又不想和林瑜秋置气,就对着母女俩个说道:“我去上班了,源源,咳,陪你妈妈去备寿礼,”又冲着林瑜秋道,“明天我和你们一起去。”
许源很是莫名,既担心是什么问题使得两人现在还没有和好,要知道,自许源记事起,都少见到两人吵架,林瑜秋又是温柔的女子,怎么这回这么大反应。许源又陪着林瑜秋说了一会儿话,看见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就独自上了楼。
许源这会儿正琢磨着要送给外公什么生辰礼物,林家产业大都在Z市,同属名流,但林家要低调的多,几年前外公就把林家产业交给林家大舅林宇行打理,自己则置身事外,过着溜猫逗狗的生活,虽然上一世自己过得很是荒唐,却一直把外公当做最尊敬也最惧的人。想着想着,许源就不由想起小时候在外公家住过的几年,那个时候外公教自己书法,还说女子一定要写得一手好字。其他方面对自己还算宽容,唯独这一项外公管的很严。许源现在还记得手心打板子的感觉,不由缩了缩手指,却又感觉很可笑。
许源眉心一动,就迅速下了楼,让王叔载她去了市里的‘珍品馆’,珍品馆是近几年开起的,声誉很好,不乏有些让人趋之若鹫的古董首饰和藏品,许源就想去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合眼缘的送给外公。
下了车,眼前这个古味十足却又不缺现代艺术感的房子就映入眼帘,许源让王叔载车上等她,就独自进去了。里面人没有几个,许源在眼前的架子上面仔细逡巡着,发现不是些瓶子就是盒子,许源不懂这些,也能看出这些东西的不凡之处。许愿想要找的不是这些,自然也没有太多兴趣,就去了服务台那边问侍者笔墨纸砚在哪个地方,侍者闻言把她引到三楼。
许源上了三楼,就闻到一种不同于下面的墨香,沉静悠远,似乎一下子都回到小时候学字的时候。许源一个架子一个架子慢慢看着,却不知自己已经成了他人眼中的风景。
“阿杰,你在看什么?这么专心致志的,这么大珍品馆都丢给我自己,我真是太命苦了啊,诶,你和阿振都是没有良心的人啊……”四楼栏杆处,靠着两个姿势各异的男子,其中一个嘴角噙笑,目不转睛看着下面女孩的男人,正是詹弈杰。另外一个,长相不十分英俊,却带着一张长不大的娃娃脸,正在哇哇乱叫诉苦诉的忙不迭的男人是这个珍品馆的老板之一,元辉。
“咦,阿杰,你不是看上人家女孩了吧,啧啧,这女孩虽不是很漂亮,却有一种静若处子的感觉,不赖不赖……”嘴里调笑着,再配上那张娃娃脸,显得十分猥琐,詹弈杰这样想,也这么说了,直把元辉气得哇哇乱叫。
“源源小姐,需要什么不如我帮你挑选?”许源正认真看着,听见这十分耳熟的声音,感叹真是太巧,抬头看着那张笑意满满却又十分欠抽的英俊脸庞,疑问道:“这家珍品馆是你的?”
詹弈杰笑着应了,指了指许愿身后,“我只占40股份,大股东在这里。”许源看了看身后那个娃娃脸男人,笑了笑,又将送给外公礼物的事情说给他们听,既然有人帮忙长眼,总比自己看要好。
元辉顶着那张天妒人怨的娃娃脸说:“许小姐来得巧,早上刚得来一方端砚,是十分适合外公他老人家的,这端砚石色正紫……。”许源看着夸夸奇谈的某人,对于对方称呼外公十分不感冒,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元辉顿时被噎住,詹弈杰见此景十分不厚道的笑出了声。许愿最后以6的价格买下了这方砚,却也承了詹弈杰的情,以收购价不到一倍的利润转卖。许源想了想也没有推辞,一来自己买房就将钱花的不剩很多,二来,自己同詹弈杰也算有几分交情,更何况,与詹弈阳算得上朋友。这点钱,想来他也不放在心上,自己过多推辞,就显得太过矫情了。
买过砚台,许源想着要去给大舅家双胞胎弟弟买些礼物,就谢绝詹弈杰一起用晚餐的邀请,坐上自家的车子走了。
詹弈杰看着远去的车子,眯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边上元辉还在幸灾乐祸,“看看,人家源源对你都没啥意思,终于有个不吃你那套的人了,嘿嘿嘿……”
“真聒噪,今天那方砚算在你头上,”不容置疑,留下欲哭无泪的某人,走了几步又转回身,“记好了,那不是你外公。”
潇洒离去,不理会石化的某人,嘴里还嘀咕着,“是我外公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