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炻浛大人当年的论断是错误的,罗慕尘少主在贪吃误食华果的多年里没有丝毫要撒手西归的迹象,照样活的滋润。
于是炻浛在一个黑皮的毒经笔记上这般写到:“华果,毒不至死也。”想了想,又补充道,“因人而异焉。”
无意间慕尘做了他最好的毒物观察对象。
“贼。”这是记忆的突破点,炻浛很清楚,因而他不会轻易放过。
这个字眼就是死穴,刹那间慕尘的脑子里如急速的走马灯,画面疯狂地闪过,口不择言:“你你你……”
“慕尘少主,真是生龙活虎。”他费了很大的劲才使得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像是在嘲笑。
慕尘说:“原来你就是那个害得本少主……拉……泻……”
她忽然间脸憋得通红,饶是师父再聪明,也没有交过拉肚子的文雅说法是什么,又或许其实他自己也是不知道的。
炻浛却是听懂了,一副了然的模样,替她接下去:“嗯……多次……如厕?”
罗慕尘的脸皮红得更厉害。
未来的城主大人此刻一阵怅然,心里又书:食华果者,腹泻。
炻浛见眼前的孩子忽然间沉默了,又继续道:“可还有别的症状?”天可怜见,他炻浛以日后**佳丽三千的名义保证,他这么说,绝对没有任何调戏的意思,但是当他不由自主地把头凑近,发现自己的距离控制的有些不好的时候,一双玉手已经迅速地招呼上来狠狠甩了个锅贴。
“!”炻浛将一双双眼皮的凤目圆睁。
慕尘不动,像一只炸了毛的猫咪。
慕尘少主与城主大人的第一,不对,第二次见面就是这么不愉快的。
其后的几次见面,都是慕尘公子放的华丽丽的鸽子,炻浛只得苦笑。
那一日,合墟的鬼渊里产了一颗难得果子,性属阴,是制毒的药引圣物,本来不该给人吃的,但是它的阴性与华果的火刚好可以抵消,念及此,炻浛大人毫无保留的将这颗千年难寻的果子义无反顾地送了出去,顺带的是自家老爹赞许的脸色。
但是炻浛没有想到的是,一阴一阳极端的两种毒素相遇之后,除了抵消这个可能之外,还可能是激发。
很不幸地,慕尘少主在误食华果的时候将足够的人品都浪费在了保住小命上,这次是第二种。
炻浛是果子的直接接手者,且对少主偏见较大,作案动机明显,于是被当成蓄意的投毒者嫌疑人被客气地请到了浮虚。药石无用,慕尘少主险些就要蹬腿,未来的城主大人很有道义地割开了自己的腕,硬生生地挤了小半碗血给她。
他的血里原先就是靠着上万种顶级的毒药养着的,邪毒的很,既是救命良药又是穿肠毒药。
于是人们说,看吧,只有真正地下毒之人才知道毒物的解法。炻浛闻言心内一番感慨:“真是愚民啊愚民不可理喻啊不可理喻,老子是有病啊去投毒然后放自己半碗血,我是有病啊还是真缺啊!”
涵养素来很好的城主大人终于爆了粗口,流言依旧不息。
幸而浮虚的主上是个不畏谗言的明察秋毫的人,破了谣言,谢过了女儿的救命恩人,才免了炻浛为新一代冤案的典型案例提供素材的可能。
炻浛的脸色才好看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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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垠子是浮虚的英雄,能力高,待遇高,声望高,慕尘做为其关门弟子的压力很大。
慕尘说:“师父大人什么都好,就是太鸡婆。”
那日无垠子将墨仙人极宝贝的一卷古画顺手牵羊,叫墨仙人追着叫骂了好几条街,最后气急败坏:“无垠你个老不死的,又拿老子的东西去忽悠女人了!”看向一旁站定不动的罗慕尘,趁机教育道:“阿尘啊,不要学你师父,没出息的,跟不如拜入我门下。”
眼看徒弟就要被正大光明地挖墙角,无垠子师父终于回眸,眼色涟漪:“慕尘……”
“慕尘还是跟着师父。”
看着徒弟如此重情重义实心眼,无垠子感动地泪满满,恨不得扑上去亲两口。
墨仙人嫌弃地睨了他一眼。
师父大人可怜兮兮:“慕尘,他瞪我。”
慕尘斜斜轻飘飘地掠过一眼,道:“师父不要炫耀!”
无垠子、墨仙人:“……”
无垠子授课的时候,炻浛有幸去旁听了一节,对其日后世界观和价值观的颠覆和再形成给予了极大的帮助。
老头子授课极其随意,任由徒弟“桃花男”、“死老头”地乱叫。无垠子捧着一本大部头的书,云淡风轻:“这是为师多年的珍藏,本师门绝不外传的不二法门,将这部书去看了。
炻浛原以为是多么高端的绝版藏书,伸长脖子一看——《搜神记》,眼角不由一阵抽搐,一想倒是也对,他们所谓师门就两个人而已。
慕尘却像得了什么极大的便宜,翻得认真,乖巧的点头。
炻浛一阵无语:可怜的孩子原来就是这样一直被其无知又无良的师父如此摧残智商的啊智商……
他又摇摇头:没文化真可怕啊真可怕……
无垠子警告性的瞪他一眼,眼神高深莫测,后又转过头,一副超然物外的伪高人模样:“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其实他本身的实际的经验来说明应该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败”。炻浛想的是,他充其量就是个神棍,他其实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过两日,再借鉴一下《山海经》,都是古老的文化啊……”
这句话倒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