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端木沫无论从哪里看都不像一个大夫,皇上的病情如今是火急火燎,李都不过是报着宁可善待百人,不可错过一个的想法把端木沫留了下来。但所招待的地方,却倒是有些寒暄。
倒不是李都要故意为难端木沫,只是这房间刚好离皇室的寝室最近,若是有事可以急待招传。
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在端木沫身上打量几眼,并交代不要出去走动,随时候命。
端木沫知道李都对自己误会了,但是裴远方不说话,那自己也没什么说的,对安置给自己的住所,也十分的不介意。只是李都走后,脑海里驱除不了徐之歌在寝宫里看到她时的异状,那种惶恐和担忧,她感到很无解。
裴远方看着天色还早,这皇宫大院,除了皇上太监就是女人,不能随便走,也没地走,干脆就在房间里待着。端木沫心里目标明确,倒是安定的很,几乎是算着时间等一天过去,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对于裴远方,若不是他在裴府救了自己一次,心存感激,实在不会让他与自己就这样待在一个房间内。
两人干坐了很久,期间裴远方在门口走动,碰见过一个过路的妃子,那妃子不如雪妃有姿色,却是难得的温文端庄,与裴远方滞留相谈了一些时间,期间不住的朝着端木沫这边观望,因为距离比较远,端木沫倒也不至于可以出去行礼,倒是换了位置倚在门窗的一边懒得看着厌人心的事情。虽然远,但是她看得出那妃子眼中有探寻和嘲弄。
若是不裴远方在皇上身边有点声明,她就直接进来参观动物了吧。
端木沫实在不能不处境生情,感慨上辈子浪费一副活脱脱的美人坯子。
那妃子走后,裴远方才回了房间,端木沫依然大开着房门。重新坐回位子旁,这房间比较小,天气又比较热,再加上心底的担忧,觉得憋闷的慌。
看来裴远方回来在桌边坐下,并自顾自的喝茶,虽然并没有与端木沫说话,却完全没了平日里的严肃谨慎。能随意与皇上的女眷搭讪,这在皇宫应该是禁止的事情吧,端木只在心中生疑片刻,便也懒得去想。
终于到了晚上的时候,那个李都回来了。传话说,皇上的病情已经被徐之歌控制住了,端木沫便不用再见皇上了。
端木沫自然不在乎见不见皇上,她要见的只是徐之歌,当即问,
“那个帮皇上医病的大夫呢?”
“听说要去找一个小姑娘”
“是么,那李公公可知道他去哪里了?”
李都始终用着打量的眼神看端木沫,当端木沫声色中出现半分着急的时候,突然李都神色一变,
“姑娘莫非不是来给皇上看病的,怎么这么关心徐公子”
端木沫没想到李都会有这样的反应,当下有点懵住,想自己太大意了,这里是皇宫,水生火热,龙潭虎穴,可都是掩盖在平静之中。
但是已经晚了,李都的眼神由怀疑变得敌意,眯着眼睛,声音慢条斯理
“凡是来皇宫人,必然是有正当的要事在身,否则自当刺客论处”
“我没有说我来给皇上看病,是李公公误会了”
端木沫确实不明白李都前后的变化,自己这一下午可都没出去,就是中午饭,还是这皇宫里的一个太监送过来的。
倒不是端木沫斗胆,他是看出这李都对裴远方还是敬重几分的,只要裴远方随便说一番言辞,自己自然是没事。
只是这裴远方变了个人似的,倒不像见到雪妃时那样急于解释,自从李都进来就和端木沫一起站着,直到李都话说到如此的份上,才解释道,
“李公公误会,这本是我府上一个表妹……”
“无事进皇宫,非是要事,就是谋逆,裴公子还是带这个小姑娘亲自去跟皇上解释的好”
李都依然摆着太监专有的架子,丝毫没有理会裴远方所说的话,生生的把他打断,晃摆摆的出了这酸破的厢房。
端木沫心中突然越过一丝凉风,李都的命令看似正常,实则是纰漏百出,如果他真的怀疑自己到皇宫是对皇上图谋不轨,即便不是二话不说把自己拉出去砍了,至少也得找些护法侍卫什么的先将自己拿住,哪还有如此轻巧怠慢的把自己带去见皇上。
这李都打心眼里就没有认为她是逆贼,既然如此又是什么事情让她大凡周折。
裴远方见李都回身,倒是满脸愧责的看了看她,一脸无奈的样子。倒也认罪般的跟了出去。
裴远方到底是什么人?若是真要护自己免于李都问责,怎会这样容易屈服。
上午时在寝殿前两人的谈话中,裴远方很强势。
如果说李都的变化有什么可被怀疑的地方,那下午时分裴远方与一皇上的女眷在门前的看似随意的交谈算不算。
李都是身子已经走出房间好几米,裴远方还跟了出去,自己因为这些突然冒出的思绪没有及时跟上,没来得及迈步,身边就立时跟过来两个太监,其中一个太监还拿眼睛瞪她,仿佛提醒她走。
到了皇上的寝宫,李都向寝宫报说端木沫到后,就屏退左右,只留端木沫一个人在宫殿里。
包括裴远方也被隔绝在了门外。
上午时看到的还躺在龙床慵懒的皇上,此刻精神了许多,穿一件丝面儿白朝袍,腰间悬系着一根红色的麻带,手臂上薄薄的缠了一层纱布,端木沫想起白日时徐之歌手里拿的刀子,应该是如李都说的皇上病情已经稳住,果真是非一般的治疗。思绪瞬间闪过,就见端坐于一个橙黄色的案几前的皇上,眼神里含着对她打量的目光。
四五十岁的样子,因为疾病在身,脸色暗黄。
端木沫一步步朝前挪,在离案几有几步的地方停了下来,屈身行了非常不标准的一礼,口中吟念,“参见皇上”
因为低着头,端木沫看不见皇上的反应,只觉得他坐着身子立时站了起来,口中轻嗯了一声,走到了他面前。
如此被打量实在不舒服,明显这个皇上不仅没有把自己当刺客,还放心的很,渐渐的抬起了头。
“你是被那个少年抚养大的”端木沫好不容易端正的内心一下子失去天平边滑向一边,今天到底都是怎么了,为什么每个人的问话都如此变天般的一针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