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米粮果真到了新安,莫家米行瞬时间门庭若市,来买米的人络绎不绝。文渊与文博两兄弟一边忙着店里的事,一边又在城中广搭粥棚,救济灾民,一时间整个新安城对莫家的“义举”赞不绝口,更有甚者,直接将莫家比作了救苦救难的菩萨,这让莫四海很是高兴。莫家此举也招来同行的不满,有几个还亲自上门对莫四海此举加以指责,但都被莫四海强硬的态度逼退,于是他们虽满心气恼,但也不再多言了。
送走几个老板后,莫四海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望向文渊,“还是你说得对,若一昧逐利,不理民意,恐我莫家已毁于一旦了。”站在一旁的文渊微笑地点了点头。“这事办得不错,渊儿,你果真没辜负爹的期望。”
“谢谢爹。”文渊很是高兴,他恨不得马上将这事告诉硕贞,让她与自己一道分享喜悦。
“这调米救灾的事儿你也出了力,凭什么功劳全是他莫文渊的啊?”雪茹在得知莫四海赞许文渊的事后,满是不服。“老头子也是,怎么就这么糊涂啊?这偏心都偏到城外头去了!”看文博一脸满不在乎的,雪茹不禁更生气了,她指着文博骂道:“你怎么就不争着点呢?再这样下去,咱母子在这个家里还有什么地位啊?”
文博放下茶杯,“我当时不在,爹没提我很平常,这有什么值得说的啊。您也是,就为这么点破事在这大呼小叫的,失礼不失礼啊,当心叫爹听了去。”雪茹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过了一会儿才慢慢松开,声音也变小了不少,“哦,合着我一心一意为你抱不平,还是个错是吗?你!……真是气死我了。”
文博从座位上起来,“你要气就气吧,我回自个儿院里了。”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雪茹待在房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文博回到房里,玲子不安的心终是落了地,“娘急着把你叫过去,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不过是随便聊聊而已。”文博走到床边将尚德的被子理了理,伸手摸了摸他粉嫩的小脸,他看着熟睡中的儿子,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过了一会儿他直起身子,将玲子揽入怀中,在她耳边轻声地说:“好夫人,再给我生个儿子吧。”他的手变得不安分起来。“女儿也行。”
玲子被他弄得直痒痒,又不敢大声叫喊,“你轻点,别把孩子弄醒了。”听见此话的文博顿时如霜打的茄子一样,立刻停住了手里的动作。他看向尚德,“臭小子,就你碍事。”玲子被逗得咯咯直笑。“明儿叫人把偏屋收拾出来给他,可不能因为他而影响咱们。”
“要是他不肯怎么办?你不怕他闹啊?”
“那我不管,这晚上本就是咱两人的,他跟着做什么?”文博露出坏坏的笑,“我姑且再忍一晚,明晚我可不打算放过你了。”
玲子不晓得还能说什么,她不断躲避着文博的眼睛,最后还是认输了,“好吧好吧,就听你的,别闹了,早些睡吧。”说完自己也笑了。
雪茹心里憋着闷气睡不着,独自在院子里散步。少南经过西院门口,见雪茹还没有睡,想了想后抬步走进了院子。“月色正好,真叫人不忍睡眠。”他抬头看着夜空,今晚是满月,只有几颗零碎的星星陪伴着,倒显得有些多余了,银色的月光像一方巨大的纱帐笼罩着大地。“三娘真有闲情雅致。”他说。
“要真有就好了。”雪茹正愁没个人可以让她发泄的,于是便如竹筒倒豆子似的将事情全部说了个遍。少南无疑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他认真地听着,还不时安慰一下雪茹,这让雪茹很高兴。
“怎么样?还生气吗?”雪茹终于是闭上了嘴巴,少南暗暗长吁一口气。
“好多了,今儿谢你了,肯听我讲这么久。”
之后两人就没话了。
“你还瞎杵着做什么?难不成想歇在我院里啊?”雪茹见少南没有走的意思,于是开口下达逐客令。
少南恍然,“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走吧走吧,天不早了,该歇着了。”雪茹说着就往屋里走。少南目送雪茹进屋后,转身离开了西院。
少南回到房里,文静正在整理被褥,见他回来忙问他去哪儿了。
“没别的事,也就是跟,跟管家多聊了会儿。”少南不预备将刚刚的事情告诉文静。
“这就奇怪了,你跟他有什么可聊的啊?”文静替少南脱下外衫,然后将洗脸水端到他面前。少南淋了淋脸,然后接过文静递上的帕子将脸擦干。“药行不是缺了几味药吗?先前想了些法子也没弄到,管家门子广,所以我特地去问问,看他有没有办法。”
“那管家怎么说?”
“他说从周边弄倒不如去一趟泉州,很多人都在那儿做买卖,可能药材还充足些。”
“这倒有些道理。对了,你打算要谁去?”
“我想了一下,觉得要保全些吧,还是我亲自跑一趟好了。”
“亲自去?泉州,那得多远呐。”文静有些不放心,“还是择一个信得过的人去吧,我不想每天担惊受怕的。”
少南牵起文静的手,“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他安慰她。“好了,时辰也不早了,睡吧。”文静点头,少南将房里的灯吹熄后躺回床上,两人相拥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