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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到质子府的时候,已是深夜。
宋清河没有回到自己的住处,他拖着长长的衣裳,穿过走廊,走进了东苑,伸手推开了李菀的房门,屋内摆设简单,只有一张红木床几,一套桌椅,看着一点都不像是妙龄女子的闺房,刀、剑、枪等十八般武器装备样样齐全,被她炫耀似地放在了墙上。
宋清河伸手,抚摸着墙上的琅琊软剑,李菀素来爱网罗天下兵器,众多武器之中,唯有手中的琅琊软剑,用得最为称心,那是宋清河在她十四岁生辰的时候,自千里之外的昆仑雪山取回玄铁,亲自督工,令能工巧匠轮番上阵,足足打造了花了九九八十一天,一锤一击敲打而成的。
剑有两柄,一支送给了李菀,一支留在了身边。
李菀喜欢公子玥。
宋清河自小与她一起长大,对她的小心思,了如指掌。
可是公子玥的心中,又何曾只能放得下一个无权无势的李菀!
宋清河叹了口气,慢慢地坐到了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那日楚帝笑逐颜开,在大殿之上赐婚,公子玥的脸色就立刻变了。
公主程碧媛察言观色,善解人意地提出愿与李菀共侍一夫。
公子玥苦笑,他清楚李菀的性格,却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就连宋清河也想,此事若是能够两全其美,该有多好。
程碧媛接了楚帝的口谕,笑说要带着人去质子府请李菀过来。
公子玥不置可否,在偏殿等候消息。
宋清河明白。
明白公子玥的近乡情怯——他不敢去,不敢面对李菀听到消息后不可置信的目光,同时他又希望,希望那个女子能够一如七年来对自己的信任一般,理解自己所做的选择。
那日在大殿之上,见到程碧媛出现,身后,只跟着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妇,公子玥的心中一凛,猛地站了起来,宋清河还是第一次见公子玥在人前失态,连酒杯掉在地上,美酒洒了一身也没顾得上。
他扑了上前,抓住程碧媛的肩膀,大声地问道:“李菀呢?她怎么没有与你一同前来?”
程碧媛是怎么回答的呢?宋清河的目光,越过门窗,看向天边的一轮冷月,他清晰地记得,当时程碧媛的手臂被公子玥突如其来的大力扯得生疼,却没有哼上一声。
仿佛就等着公子玥这一句话,程碧媛忽然放声大哭起来。
宋清河叹了口气,不忍再看。
他仿佛能够想到程碧媛下一句该说些什么,她一定是泪眼汪汪道:“我好心好意去见菀妹妹,怎知她非但不接受我的建议,反而将我怒骂了一通,公子你要替我做主啊。”
有时候,女人之间的战争,远比男人们在战场上搏杀要来得惨烈。
可是没有。
程碧媛红着眼眶,抽泣道:“菀妹妹走了。”
公子玥愣住了。
宋清河也愣住了——李菀,她竟然——走了?
这七年来,他是亲眼看见李菀如何从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女,成长为替公子玥铲除异己,平定乾坤的女诸葛,又是亲眼看见人前冷酷艳丽的李菀是如何在公子的面前露出小女人的娇羞,那种欲语还休,犹如水莲花般低头的温柔,就连他心中,都忍不住嫉妒起公子玥的艳福来。
就是这样一个,满心满眼都装着公子玥的女子,她走了?
在知道了程碧媛要与她共伺一夫之后?走了?
宋清河不相信。
或者说,他不愿意相信。
他宁可那个叫李菀的女子待在质子府里,待在公子的怀里,也不愿意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可是公子玥却相信了。
公子玥表情苦涩,心中怅然若失,他的脑海里,充斥着李菀离开的消息,喃喃道:“走了,是啊,她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连逢场作戏的歌姬都吃醋,又怎么会接受共伺一夫的建议?是我痴了,放着金枝玉叶不娶,放着富贵荣华不要,竟眷恋府中的一名女眷。
可她,李菀,却是怎么对自己的?
话也不留一句,面也不见一面,就这样,一句交代也没有,大摇大摆地离开了,离开一个,生活了七年的地方,离开一个,朝夕相处了七年的人。
可笑自己,居然如此高看自己,以为自己在她的心中,是有地位的。
公子玥慢慢地退回座位上,脸上又恢复了平静,如终年带着面具的人,方才那片刻的失态,已经是他全部的真情流露。
可是他的手,却攥紧了一旁的杯子,仿佛只有如此用力,才能够抵御自己想要冲出去找李菀质问的脚步。
只听得“砰”地一声,鎏金的玉盏也难以承受公子玥的怒气,迸裂开来,玉石碎片,一把扎进了公子玥的手心。
公子玥却毫不为意,比起心尖上的痛,手上的这一点痛又算得了什么?
可显然,程碧媛的心中,不是这么想的。
听到响声,她惊呼一声,忙止住了哭泣,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低下头去,拉起公子玥的手,语气关切而慌乱:“伤得重不重,快让我看看。”
柔白的脖颈,如天鹅般高贵,热气,喷在了公子玥的手上。
公子玥甩开了手,淡淡地说道:“无妨。”
鲜血直流,公子玥却满不在意。
望着这样冷然而又强自克制的公子玥,程碧媛的眼泪,忽地就滴了下来,她似委屈又似内疚地叫道:“早知如此,我就是拼着再中一剑,说什么也要将菀妹妹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