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碧媛的呼吸忽然加重。
李菀、受伤、从楚地到秦地的船、惊鸿舞！
是她！真的是她！
听到刺杀锦妃的计划不成，程碧媛气得踢了为首的黑衣人一脚，怒道：“一群没用的东西，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公主息怒，属下愿以死领罪，请再给他们一次机会。”为首的黑衣人没有闪躲，只为属下争取活命的机会。
“哼，再给他们一次机会，那谁来给我机会！”程碧媛冷冷地使了个眼色，身后的瑛姑身影如鬼魅，五指扣住了为首黑衣人的喉咙，轻轻一转，将他的脖颈拧断。
其他的黑衣人骇然四顾，却呆在原地不敢逃窜。
他们是一群没有姓名的人，只配生活在暗处，身家性命，早已捏在公主的手中，而今公主要他们三更活，他们绝不敢活到五更。
见头领已经死去，余下的黑衣人纷纷拔剑自刎。
地上七倒八歪数具尸体，一时之间，浓重血腥味在屋中飘散。
“瑛姑！”程碧媛厌恶地捏着鼻子，挥了挥手，走进内间。
瑛姑默默地出了会神，自怀中取出一个瓷瓶，朝着地上的尸首倒去，只听得刺溜刺溜的声音响起，片刻之后，地上只余下一滩水渍，黑衣人的尸首，统统消失地干干净净。
瑛姑掀开帷幕，走了出去，吩咐门外等候的婢女：“地上的水洒了，派人进来收拾一下。”
“是，姑姑。”婢女乖巧地应答。
－－－－－－－－－－－－－－－－－－－－－－－－－－－－－瑛姑走进内间，程碧媛正背对着自己将头上的首饰取下。
“公主，已经处理干净了。”瑛姑垂首回话。
“瑛姑，你在我身边服侍，有多久了？”程碧媛忽然开口，语气漫不经心。
瑛姑闻言跪了下来，恭敬地回话道：“回公主，七年，老奴在公主的身边伺候，已经整整七年了。”
“七年，”程碧媛重复道，她抬手，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蔻丹红，红得艳丽，如同一抹鲜血，泼洒其上，轻轻地转过身来。
瑛姑低着头，只听得头顶上方传来程碧媛的声音：“这七年的时间，我待你，如何？”
瑛姑苦笑：“公主待奴婢极好，奴婢愿为公主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程碧媛的声音，平平淡淡的，却听得瑛姑心惊肉跳：“肝脑涂地，万死不辞，哼，只怕是心怀鬼胎，图谋不轨吧！”
程碧媛疑心生暗鬼，因着黑衣人的回话，怀疑起瑛姑来。
瑛姑伤心中带着一丝委屈：“公主，奴婢待公主之心，可昭日月，这七年来，事无大小，一一为公主办妥，公主心有疑虑，为何不直言相告，何必拿话语来试探奴婢？”
“好，你既坦荡，那我来问你，当日在秦地，给李菀服下的毒酒，除你之外，可有第二个人经手？”程碧媛冷着脸，平生第一次觉得心冷，怀疑起自己身边这个仆妇来。
“不曾。”瑛姑实事求是。
“既是你亲自取回，为何李菀她还活着？”程碧媛一针见血。
瑛姑脸上冒着冷汗，回答却不含糊：“公主，当时你我均在场，亲眼看着李菀服下的毒酒，那杯酒，乃是毒手圣医亲手调配的“问情”，绝对不会有假，虽然老奴并不知道，为何李菀还能够挣扎着不死，上了魏府的船只，但那杯酒，千真万确，是世家无解药，神仙难救的啊！”
见瑛姑表情不似作伪，程碧媛稍稍放下心来，心中却还是疑惑不明：“就算这事暂且放下，那还有那个叫锦兮的婢女呢，你不是说已经将她处理了吗？”
“公主，老奴确实是让人将她埋了啊。”提起锦兮的死而复生，瑛姑同样不解。
“哼，掐死埋了，我今夜明明见到她在太子秦峥府中出现，难道我是见了鬼不成？！”程碧媛眼神如蛇般，缠绕得瑛姑透不过气来。
瑛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自家公主对自己的这般态度。
一片忠心被主子误解，这是作为终身仆妇最大的悲哀。
锦兮为何摇身一变，成为太子秦峥的宠妃，她也是今夜通过黑衣人才得知，个中古怪，尚且未明，她又如何能够在一时三刻间，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瑛姑老老实实低下头：“奴婢不知。”
“哼，瑛姑，我看你真是老了，你这不知，那不知，我留你在身边，还有何用？”程碧媛气得口不择言。
瑛姑伤心地抬头，望着这个相伴了七年的主人，苦涩道：“公主既然不信，奴婢愿一死以证自己的清白！”
瑛姑说完，拔下头顶上的金钗，朝着自己的咽喉刺去。
力道之猛烈，速度之疾，令程碧媛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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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事，想必你也受到了教训，以后做事情之前，要三思而后行，我未必能次次及时赶到，救得了你的性命。”
才走出太子和锦妃的视线，李大就松开了手，表情淡淡地瞥了眼李菀，酷酷地说道。
李菀再次确定，眼前的便宜大哥，果真是个冷酷无情的人。
自己都吓成这样了，他还要落井下石。
她可怜巴巴地望着李大远去背影，拖着早已跪得酸累的双腿，慢腾腾地朝房间走去。
－－－－－－－－－－－－－－－－－－－－－－－－－－－－－狐狸眼早已在房中等候多时，一见门开，欢喜地扑了过来。
李菀被熊抱得无法呼吸，无力地伸手推了推他。
狐狸眼“噢”了一声，松开了手，上下打量她这副小身板，伸手摸上了她的头，口中啧啧有词：“可怜的孩子，你受苦了啊，明儿哥哥带些好吃，给你好好补一补。”
多温暖的话啊，真该叫李大亲耳听听，和风细雨，送吃送穿，这样才能有利于这个身体的健康成长嘛。
李菀不由得满含感激地看了狐狸眼一眼。
狐狸眼走到门口，略带遗憾地补充道：“要不然冲着你豆芽菜的小身板，以后想给你找个像样的婆家，倒贴恐怕都要被人家嫌弃。”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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