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轩有些气急,眼睛圆睁,瞪向夏漓。在夏漓走近时,才想起要躲开。夏漓见状,笑问:“我是老虎么?难不成会吃了你?”
不是老虎才更可怕。凌轩暗自腹诽,面上去笑容可掬。“公子一表人才,哪里会是老虎。我只是想给公子让个座罢了。”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公子这是要去哪儿?”
“燕梁。”
夏漓脸上笑容扩大。让凌轩有些心惊。“我刚好也要到燕梁城去,如此一来正好同路,不如我们结伴前往燕梁可好?彼此也有个照应。”
“多谢公子好意。比起与人同行,我更爱一个人上路。无拘无束惯了。只怕是会坏了公子兴致,不如我先行一步?告辞。”说完。抓起自己的行李朝官道走去。
“你以为你逃得掉?”
“嗯?”凌轩回头,只见夏漓嘴角含笑,不像是开口说过话的样子。摇摇头。暗笑自己多疑,踏步前行。
“你真以为你逃得掉?”凌轩向后摆手,充耳不闻。却惊觉手被牢牢抓住。“我想要的,从来没有失手过。”
凌轩大骇,“为什么是我?你那个侍从不也面目姣好,为甚,为什么不是他?”说着。眼转向一边的段千一。
“咳咳咳!”立在一旁假装看天的段千一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夏漓看向段千一,意味深长。“他不是你、”
假装看天的段千一冲凌轩无奈的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我们只见过一次而已。”
“一次足够。”夏漓紧紧抓着凌轩的手,“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
“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放开我?”
“一年!”夏漓放开凌轩,“我们相处一年,假若一年后你仍对我无意,那么我放你走。从此陌路,各不相干。”
“什么?”
“在这一年中,我保证绝不碰你。”
“我凭什么相信你?”
夏漓笑,“就凭我是离央。”离央,曾经燕梁国的骄傲,如今支离破碎,空留离,陨落央。夏漓转向马车方向走去,“我已告知你我的姓氏,那么你的名字又叫什么?”
想要自己却不清楚自己的来历,想必到时不用一年,便可重又获得自由。凌轩扬起笑容,灿烂。“凌轩。”
段千一蓦地睁大眼睛,夏漓脚下踉跄,几欲跌倒。他转头看向凌轩,满脸的不可置信。“你说你叫什么?”
“绫暄?”
“嗯嗯,绫暄大人可是国之将才。”冉心剪掉多余的烛线,挑亮灯光,将烛台向凤羽方向轻轻推了推。“阿爹说燕梁国只要有绫暄大人,便不会亡。国师大人,这是不是真的?”
凤羽看着冉心亮晶晶的眼睛,不忍伤了小女孩的心,只得微微点头。只听得冉心在耳边欢呼。“我就知道绫暄大人是燕梁国的守护神。可是为什么绫暄大人从来都不曾回到燕梁呢?”
凤羽放下手中的书卷,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却又听得冉心为自己找到了答案。“因为凌轩大人要守护燕梁嘛。”
守护燕梁国么?凤羽站起走到窗边。窗外,夜沉似海,远处王宫的灯火在夜幕中闪烁,像极了繁星。听着身边冉心一个人的嘀咕,手不由的抓上窗棂,用力。五年未见,你又是一番什么情景?“冉心。”凤羽转向冉心,目光深邃。“我听说未央宫是被国舅爷一把火烧掉的?”
“这个冉心不知道。”冉心抬眼看向凤羽,在眼对上凤羽时垂下。“未央宫在燕梁城是个禁忌。国师大人以后不要再提起了。”
浴火涅槃时,那个人清冷的眼在伤心欲绝的人群中格外醒目,想要忘记却不能。或许他永远都才是对的那个人,所以自己才会股指的想要记住他。
禁忌么,未央宫?手抓起白天美丽王后留下的年轻的帝王的留书。“魅影!”
“属下在。”无声无息地从窗口飘进一个人,吓得冉心丢掉了手边的工作,扑到凤羽怀中,瑟瑟发抖。
“把这封信交给国舅。”凤羽将年轻帝王留书交给魅影,不知道那个人在看到这封信时会做如何反应。
“国师大人,那个人是谁?”冉心趴在凤羽怀中,仍在轻轻发抖。
曾经也有这样一个受到惊吓的孩子趴在他怀中瑟瑟发抖,寻求保护。而他也曾许诺会保护他一生。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这个一生还未来得及展开便已陌路。手抬起,想要拍上怀中孩子的肩却忆及她不是那个孩子,手,颓然放下。“他是我的影卫之一。”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唯一剩下的只是更换了人选的影卫。
“冉心,假若有一天,你口中的绫暄大人与我兵戎相见,你会帮谁?”
冉心轻轻圈住凤羽,不理会凤羽僵直了身子。“不会的,国师大人。绫暄大人守护燕梁国而你守护燕梁城,又怎么会兵戎相见?”
守护么?还真是一个令人讨厌的词语。
王后冷眼看向坐在上位的阎良太后,冷冷开口。“哥哥是不会接受你的赐婚的,”
太后亦冷笑.“怎么?你们赵家能耐了,这皇家赐婚都看不上了?”
王后忙离座跪倒在地、“太后息怒。您知道臣妾不是这个意思。哥哥想要的人,您知道是谁。”
“哼!”太后冷哼,“哀家怎么会知道。你们兄妹都成了精了,哪里会把心里话告诉哀家。”
王后抬眼看向太后,知道她是存心懂装不懂。“哥哥心性高傲。与其与臣妾商量给他赐婚的事倒不如您与他商量。”
“你起来吧。”太后略略沉思,开口。“你们兄妹心性相通,这事恐怕是劳你费心了。”
王后冷哼,说什么皇恩浩荡,不过是想要在兄长身边安插一枚棋子以牵制兄长行动罢了。只是他们真以为兄长会接受所谓的皇家泽被么?“臣妾会试着与哥哥说这件事,但成与不成。臣妾可不敢保证。”
太后眼睛微眯,神情萎靡。“你下去吧。哀家累了。”
“臣妾告退。”王后起身,满门退出屋子。再往后退出房门的刹那。太后微眯的眼陡然睁开,转向一边的水墨屏风。“国师也认为给赵绫暄赐婚不妥么?”
凤羽悠悠从屏风后转出,站到太后跟前,“这皇恩浩荡,臣瞧不出哪儿不妥。”
太后轻叹:“其实哀家也着实喜欢绫暄那孩子,只是他……”桀骜不驯,定不甘人下。“罢了,给他安排一门亲事,牵制住他也好。”身居高位,步步为营。
“不知国师今年贵庚?”
“回太后,臣今年三十有一。”
“可曾婚配?”
“不曾。”
太后微笑。起身走到桌边,拿出一摞画卷放到风雨面前。“那哀家可要为国师做媒了。这儿有几个大臣女儿的画像,你拿去瞧瞧,可有看得上的。”
凤羽微愣,继而莞尔。“那臣却之不恭了。”说完,一一展开画卷,看了十来幅后,停下,瞳孔微微放大,他抬头,望向太后。“臣要她!”
“噢?那么快就选好了?”太后微笑。“我倒要看看是哪家姑娘入了国师的眼。”示意身边婢女将画卷呈给她。在看到画中之人时,身形如同雷击。“国师能否更换人选?”
“太后是何意?”
太后将画卷收好,幽幽开口。“不瞒国师,这位姑娘已经去世多年。”
去世了?国师双眼紧盯太后,“既然这位姑娘已经仙逝,臣也只有望画兴叹。臣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太后成全。”
“你说。”
“太后可否将那姑娘的画像赠与臣下?”
“这……”
“望太后成全。”
太后颓然往后一靠,摆手。“也罢,就给你罢了。”
“谢太后!”
“你也退下吧。哀家倦了。”
在凤羽身影完全消失后,福泉张凑到太后跟前,低低开口。“太后,那幅画……”
太后轻轻摆手,“福泉,哀家累了,你扶哀家去休息。”
在走出揽月宫宫门时,凤羽停下,展开手中画卷,画卷上春光明媚。在妖娆花丛中有个少女巧笑嫣然,眉目清丽。手一点点拂上画中少女的脸庞,低低笑道;“国之妖孽!”
凌轩缩坐在马车角落里,眼睛不眨的盯着夏漓,生怕他有什么不轨之举。无奈这些天夏漓颇是安分,倒累了自己睡眠不佳。眼皮慢慢往下垂,还未来得及合拢,只听得身边传来“扑哧”笑声,忙睁眼,只见对面的夏漓脸上满是笑意。凌轩大囧,只能更加用力往角落里缩。夏漓轻叹,“我又不会吃了你。”伸手一捞,把凌轩捞到怀里,不顾凌轩的奋力挣扎,将他牢牢圈在自己怀里,低声警告:“别动!!再动,我可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凌轩闻言,不敢再动,僵直着身子窝在夏漓怀里。“我不动,我不动。”
夏漓看着凌轩的样子,心情大好,低头轻啄凌轩耳朵,吓得凌轩跳起,头和夏漓下巴撞到一起。“疼!疼!疼!”
“谁叫你乱动的。”夏漓伸手轻揉凌轩头碰到之处。
“你……你……你说过不碰我的。”
夏漓轻笑。“我一时没忍住,下不为例。”说着,更加用力圈住凌轩,“睡吧,我保证不会再对你做什么。”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就算是有了夏漓的保证,凌轩也不敢轻易睡去,强撑着精神睁眼以防夏漓有什么小动作,奈何抵不住睡意,头一歪,靠在夏漓肩上沉沉睡去,夏漓看着凌轩平静的睡容,有些吁嘘。假若那个人也能如此该多好。手拂上怀中人的眉、眼、鼻,最后是嘴唇,低头,忍不住吻上。“你让我该拿你怎么办?”
凌轩醒来时,天已经漆黑一片,马车中只剩他一人,透过车帘,不远处有簇跳跃的火光。阵阵肉香自不远处传来。凌轩微笑,摸摸有些饥饿的肚子,跳下马车朝火光处走去。走近了,却只见段千一一人,不见夏漓。
“醒了?”段千一手脚利落的从烤架上割下一块肉递给凌轩。凌轩倒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吃,与其为难自己倒不如随遇而安。
“他呢?”
段千一微愣,随即反应过来。“主上在附近转转。”说着,紧紧盯着凌轩。
凌轩微窘,忙用袖子擦脸。“是我脸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么?”
“无论将来发生什么,请公子千万别爱上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