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着少容的衣服,瑶林赶紧回了养心阁。
找到了梅雨,瑶林将自己初潮的事情说了,少不得要装装羞涩的。梅雨捂着嘴笑着,让含露打了一盆温水过来。瑶林知道古时候的人卫生意识都比较落后,格外叮嘱含露要取一个从未用过的盆,还要用滚水烫几烫才好。含露虽然不知道瑶林为什么要弄这种古怪法子,但沈府丫鬟一向不准多问,便仔细按着小姐说的做了。
梅雨取出一块新绢子,用香夷皂洗了一遍,且做“陈妈妈”只用,待含露端了温水进来,便掩好了门,嘱咐灵芝芍药看着。瑶林觉得别扭,就让梅雨和含露转到外间,自己一个人在内室清洗。
完事后,瑶林让她俩进来给自己换了一身衣服,那脏了的裙子和少容的外衫一并拿给洗衣的张婆子。张婆子看了,心下明白,将衣物洗了晾好,便去找立春,悄悄地将这事儿说了。
瑶林带着那个月事带,好不难受,十分怀念有护舒宝的日子。好在初潮,并不是很多。以后可有的受的了。
立春将这件事告诉了太太,太太点点头,笑着说:“瑶林那孩子,也要长成大姑娘了,比瑶木还早一岁呢。”
说起瑶木,太太的心酸酸的。
太子周征并不太讨圣上喜欢,只不过他是嫡长子,生母王皇后娘家势力大,圣上才一直没有另立王储。
周征上面本来有个长姐,圣上疼爱至极,只可惜十二岁那年病死,圣上悲痛交加,本来是要诛了那几个太医,多亏沈如甫冒死进谏,才留下性命。过了整整过了六年,在圣上二十九岁时,才得了太子周征。
周征先天胎里带出来不足之症,圣上唯恐他夭折,特意将其安置在一座闲置殿内,派心腹把守,身边服侍之人皆是有经验、靠得住的,那几个太医从下小皇子诞下后就没怎么回家,整天轮流监守小皇子,要是出点差错,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们。
不管政务有多繁忙,周锯还是经常去看他的第一个宝贝儿子。毕竟是姐弟,眉眼之间还是有点相像的。周锯看到他就会想起心爱的女儿,一向暴躁的他对周征出奇地温柔。待周征身体渐渐好起来后,立刻封为太子,王氏一家本来就对大梁贡献极大,那是更是被抬高到了一个别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当时京城流行着一句话“封万户侯,娶王姓女”其他四大族“姜、谢、沈、吴”都为此而愤愤不平过,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真真母凭子贵,荫其全族。
但随着王皇后人老珠黄,渐渐失宠,护着王皇后的太后驾鹤西去,那份浓厚的疼爱也跟着渐渐变得单薄,尤其因为太子那温吞的性子,优柔寡断的行事风格,让周锯大为不快。大梁自先皇周远富开国后,一直尚武,周锯作为第三代接班人也不例外。偏偏太子身子不好,骑射不通,又是那样的性格。周锯因为这事,没有少骂他。
“活像个女儿家错投了男胎!”有一次围场打猎,周锯看其他皇子、贵族子弟都争着策马扬鞭,却环顾左右都找不到太子的身影,调转马头一看,见周征畏畏缩缩地骑在马上,根本不敢撒丫子跑,气急便吼了他一句,奔过去扬手一鞭,抽得太子那马受惊,狂奔不已。还好二皇子看见,立刻追上去将摇摇欲坠的哥哥从马上救下。
太子被扶回东宫,受惊在床上足足躺了两天,王皇后也哭了两天。圣上并没去探望太子,只是让薛公公代劳,赏了太子一些无关紧要的补品。捕风捉影之间,朝中渐渐流散的**,竟作群鸟散了一大半,纷纷倒戈,另寻主人。
太子有一些姬妾,也有一儿一女,但太子妃的位置,却迟迟没有敲定。许多眼睛盯得紧,若是个重要的,说明圣上还是给太子翻身的机会,哪知道,选的是沈家的嫡长女沈瑶木。
沈家嫡长女,说得好听,沈氏虽乃大族,但自从二十年前的政变后,死的死,退的退,现在基本落得个空架子,大的只有一个沈国忠在撑着。
沈瑶木就是在别人的同情中嫁进皇宫的。
嫁为太子妃三年,肚子还是没有动静。急得王皇后到处求仙方,太子妃若能诞下麟儿,将是一个极重的筹码,沈家说是空架子,但到底还是有架子,那么大的架子,大梁有几个能比得上。太子的继位不出意外只能靠这个来争取。
太太三年来,也只见过两次,一次回门,一次进宫探望。见面便是无语凝咽,宫中的日子苦啊。
太太想着想着,几乎要流下泪来。
瑶木生下来的时候,找了一个仙人算过命,说是会嫁得贵人,因此瑶木在那些差不多大的贵族小姐当中,求亲的人最多。但是谁会想到,选太子妃时,将几个名门闺秀的生辰八字一算,就沈家嫡长女最合?沈家,不得不嫁。
以前那些妒忌瑶木的人,立刻得到了心理安慰。王皇后对这个儿媳妇,还是很满意的,模样品性,皆是上乘,还带着祥瑞。但再满意的媳妇,生不出儿子,也是要被嫌弃的,所以瑶木这一年过得并不顺心。
太太这一年也就很揪心。
想着瑶林如今也成了大姑娘,马上就就要嫁人,一定要给她选一个如意郎君,决不能走瑶木的老路。
立春站在太太身边,看着太太脸上表情的变化,就知道她在想大小姐的事情了。
若是大小姐今年还是怀不上孩子,那就是很严重的事情了。再加上二小姐被冒家退了亲,夫人的两个女儿,似乎都不太顺。
现在太太唯一的精神支柱,就是她那优秀的儿子。但愿大公子也要妥妥的,让太太熬过今年就好。
立秋打了帘子进来,见屋内只有太太和立春二人,便放心悄悄说道:“太太,林姨娘的那些人,我已经大概查出来是哪些了。”
太太听立秋这么一说,渐渐收了脸上的悲戚之色。
“只待请君入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