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成说的慷慨激昂,不仅词汇丰富,表情还很到位,十分的具有煽动性。
“程将军智勇双全,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能得此大将,是我大唐之福,如今康州正值百废待兴之时,如果让程将军前往治理康州,必定事半功倍,给我大唐创造一个富庶的康州!”
李世民、尉迟恭还有程咬金面面相觑,都没有想到李建成的后续居然不是对付尉迟恭,而是对付程咬金。
程咬金面色铁青,如果不是尉迟恭在他身后紧紧拉着他的话,保不准他已经冲上前去和李建成理论了。
李渊懒散的靠在椅子上,半眯着眼看着下面众大臣精彩的面部表情。然后目光停在了面色如常的李世民身上。
“程将军是秦王的爱将,不知这件事秦王怎么看?”李渊盯着李世民的脸,似乎想从他的脸上找出一些别的表情出来。
李世民不动声色,仅仅只是挑了挑眉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惊讶,然后躬身说道:“一切但凭父皇做主。”
“殿下!”程咬金在离世美女身后低叫一声。
李世民说了一句之后就再也没有开口,隐在大臣中间看着李建成的慷慨陈词。
总的来说,这次的早朝让秦王府的人知道了一个消息,那就是李建成开始不过一切的想要打压秦王了。同时让李世民领悟了杨曦玥那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意思。他是李世民,是秦王,不管他有没有想法,他都已经对李建成构成了威胁,还有他手下的一批得力干将。
这个时候,幸亏秦琼是人在军中,不然不知道李建成会怎么对付他。刺杀尉迟恭,调走程咬金,剩下还会对付谁?侯君集?长孙无忌?还是秦琼?罗成?李世民的脑海中一一闪过那些追随着他出生入死的将士的脸孔,轻抿嘴唇,略显阴沉的目光扫向口沫横飞的李建成。
下朝之后,程咬金等人齐聚秦王府书房,却迟迟等不来李世民。
几个人都是面色铁青的坐在书房里,连站在一边伺候的丫鬟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
“砰”的一声,侯君集一拳狠狠的捶在了桌子上,桌子承受不了他的大力,瞬间散架。丫鬟吓得浑身一抖,头压得更低。
“秦王是怎么一回事?为了一个女人沦落到这个地步!都是杨曦玥那个女人!如果不是她……”侯君集看着满地桌子的残骸,不解气地又狠狠踢了几脚。
程咬金和尉迟恭都没拦着他,他们也觉得,秦王如今这种状态确实和杨曦玥有关。
“你是想把我这给拆了?”淡淡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李世民站在门口,看着侯君集。
侯君集轻哼一声转过头,很明显的表现了他的不满。
“你先出去。”李世民对吓得瑟瑟发抖的丫鬟说道,那丫鬟如蒙大赦,飞快的跑出书房。
“殿下!现在太子明摆着要对付我们,我们总不能这么干看着啊!”程咬金一个箭步跨到李世民面前,急匆匆说道。
李世民走到书桌边坐下,看了一眼一地狼藉,曼声说道:“君集,等下你负责把这里整理干净。”
侯君集现实一怔,火气猛的就窜了上来,一掌拍在书桌上吼道:“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关心这些?”
“不然呢?我要关心什么?”李世民说道。
原本尉迟恭和程咬金还是很不满侯君集的态度的,但是看到李世民这样的反应之后,就觉得侯君集没错,错的是李世民,如今的李世民早就失去了当初意气风发的气概了!
“你!”侯君集被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敬德,你还记得孤鹜传的话吗?”李世民站起来,望着窗外的景致,缓缓说道。
怎么会不记得!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尉迟恭在心中默默想着,只要他们这群人还跟着秦王,只要秦王在军中的威望仍在,只要秦王还活着,那么他就是太子登基之路的最大绊脚石!
“孤鹜?你什么时候见过孤鹜?”程咬金奇怪的问,他们只知道尉迟恭遇刺的事,却不知道尉迟恭被孤鹜救了的事,所以现在才很惊讶。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所以无论我怎么避让,都逃不了。”
听着李世民的话,大家惊疑不定的互相看了看,同时将满含期待的目光投向李世民。
“所以,今后我不会再逃避了。”很轻的声音,但是掷地有声,在座的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都听出这话里包含的决心。
“殿下!你终于想开了!”三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可见三人欣喜的程度。
李世民回转身,深邃的目光投向尉迟恭,却又像是透过尉迟恭在看别的人,目光没有焦点。沉默了一会儿,他才缓缓说道:“不是我想开了,而是……曦玥需要我这样做,”
“……”
“杨曦玥对你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侯君集忽然开口问道。
“是!”毫不犹豫铿锵有力的回答。
“那你可知道,想要保护她,你就必须争!否则,你就只能看着杨曦玥在太子手中受苦!”侯君集声音浑厚,语气低沉,却字字句句重若千斤,一字一句砸在李世民心头。
李世民恍然,他一直以为,他退后、逃避、忽视,就是对杨曦玥的保护,是对她的成全。他知道,她想要的从来的都没有变过,她这一生,只求一个安宁。先前,他不顾她的意愿将她扯进这个漩涡里,现在却在她已经没办法抽身的时候放弃对她的牵挂,让她独自一人。
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不是在拯救她,而是将她推向了更加痛苦的深渊!
他一心一意想的,是成全她,给她想要的安宁,所以愿意放任她消失在自己的生活里,愿意自己承担一切痛苦。可她却为了他,放弃了一切!
他所愿的,不过是她一世平安,可她却为了他,跳进火坑!
给她一方安宁的土地,保她一世平安,这一切的一切,现在的他都没办法做到,如果他不争,那他将永远无法做到,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痛苦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