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SH已经是晚上,我们找到一家连锁酒店住下。二十八楼。我打开窗户,看着这个繁华都市的夜景。杨躺在床上给他亲爱的发消息。
“杨,这个城市你应该很熟悉吧。”我点了根烟,倚在窗台上,被外面的高楼和灯光吸引着。
“既熟悉又陌生。”杨随口一答。
外面的车流穿梭在流光之中,夏日的气息蒸发在这个涌动的城市中,对面楼里一家家点亮灯火,有一家团聚在一起吃晚餐的,有女人在阳台晾着衣服,男人在厨房忙着做饭的,有小孩子趴在桌上认真写作业的,也有像我一样趴在窗台上看风景的。
“繁华吗?”杨端着两杯水,递给我一杯。
“你喜欢这样的生活?”我是个不愿意被长期打扰的人。
杨诧异着,笑了笑,说:“怎么会,习惯就好,嫌吵就关上窗户。”
“你喜欢这里?”我问道。
杨点了点头,喝了口水。
“你是不是不愿意生活在家乡了?”我继续问着,我一直认为一个人对家乡没有感情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在这里,你可以干很多事,开心的不开心,每天都会伴随着你,你就像活在一口小锅里,锅里装满了形形色色的人,你每天都被翻炒着,一上一下,而你又必须要保持一个稳定的姿态活下去。”杨看着外面的夜色,说得神乎其神,满脸的意味深长。
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这倒是我从他嘴里听过最有哲理的话。
“这样不累吗?”我不明白杨的意思,认为每天被重复翻炒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习惯就好,这样的人生才有意义。”
我想了想,金钱不就是这样每天被翻来覆去的折腾才变得有意义了吗。
我似乎看到了一个涉世深远的杨,他的执着和信心让我倍感崇拜。
第二天,我还在梦里和怪兽厮打,杨把我拉起来,给了我一些零钱。他说:“你去买午饭,我有点事要处理。”
我纳闷,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问:“现在才八点,我上哪去买午饭。”
“随便你去哪买,买好了再回来。”杨不耐烦地把我往房间外推。
“我还没洗脸。”话音刚落,杨就把我锁在了门外。我使劲地敲打着门。杨用力拉开门,冲我瞪了一眼,叫到:“快去啊,我都饿死了。”
我指了指身上,说道:“我总不能穿条裤衩出去吧。”
杨把我放进去,一副着急的样子。
我边穿裤子边问:“你到底有什么事啊?”刚钻进去一条裤腿,,杨就把我给连人带裤子抬了出去,咣当一声,锁上门。
“特么的,这家伙今天中邪了吧,敢使唤我了。”心里一通臭骂着。
酒店下面是一条商业街,商业街中间一横排的小房子,里面卖着各种小吃。街上的人很少,看起来很萧条。我走进一家拉面馆,老板正在秀着他的“拉功”,一大坨面在他手上变成四根、十六根……许多根。我站在他后面看得目瞪口呆,更让我目瞪口呆的是他突然发现背后的我,吓得手上的一坨面掉地上了。他淡定地拿起来又继续耍着。
老板笑了笑,说:“帅哥,想吃什么?”
我本能地摇了摇头,跑了出去,因为我看到面刚好掉到一坨浓痰上了。
饥肠辘辘的我本能地选择了离面馆远一点的一家拉面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进了同一个名字的面馆,更不知道为什么相隔几米远要开两家同名面馆。这家面馆的面很有地域风情——南方拉面,老板或许是个北方人。
我是面馆里唯一的客人,我看看手机,又看看外面,此时,阳光从高楼另一侧露出半边脸。我下意识地掏了掏口袋,却发现钱落在了换下的裤衩口袋里了。于是,我起身跟老板说去旁边买点东西,说完就匆匆跑了出去。
我越跑越快,人越来越多了,从商业街的两头接踵涌过来。跑到第一家面馆门口,我看见老板在窗台煮面,看我跑来,笑脸嘻嘻地冲我打招呼。我抬眼看着“南方面馆”四个字印入我的眼球。脑海中那口浓痰挥之不去。
我强迫着自己就当没看见,这两家一定没有半点关系,后面那家老板看起来那么老实,不会违反食品卫生的法律规定,而且,看他拉面的功夫精湛,是一定不会掉在地上的。一路上我反复地劝着自己,但心里就像有两个小人在战斗,你死我活,非常惨烈。
我使劲地敲打着酒店的房门,心想,我一定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杨,让他一定不要去任何面馆用餐。
“谁啊?”里面传来一阵狂吼。
我假装压低声音,叫道:“查房。”我贴在门上,听见房间传来一阵微弱的声音。
“大白天查什么房啊?”房门打开,杨语音刚落,看见是我回来了,脸色突变,一脸拿刀剁我的样子。我上下打量着杨,上身赤条条,下身拿浴巾裹住。
我看他这一身装扮,好奇地说:“大白天洗什么澡啊?”说完就冲进房间找我的裤衩。
当我看到她的时候,我足足看了她十几秒,那双惊恐又略显胆怯的眼睛露在被子外面,深深地刺激到了我。
“喂,看什么呢?”杨在背后叫着。
我回过神,指着床上那个肯定是一丝不挂的女人,问:“多少钱找的?”
杨尴尬地看着我,又突然笑了起来,说:“我来给你介绍,这是我的女朋友,童丽楠。”
我顿时明白了,原来这一切都是杨安排好的。昨天跟我开房,是为了今日。
我尴尬地笑起来,冲着床上的许璐璐打了一声招呼。许璐璐依旧只露出眼睛,此刻,没有了惊恐和胆怯,显得很迷离。她又把整个人蒙在被子里,被子一阵阵颤动起来。
“她怎么了?”我疑惑地问杨。
“你别管了,这么早回来干嘛?”杨质问着。
“我忘了带钱。”我不知所措地寻找着我的裤衩,满地都是他们激情后的衣物,翻了一遍才想到我的裤衩挂在衣帽架上,我正准备去取裤衩,却看到上面盖着一条粉色内裤。我尴尬地挠了挠头,不知所措。
“怎么了?找到没有?”杨不耐烦了。
我指了指衣帽架。杨机灵地帮我取下裤衩。当我偏过脸看去,被子里那双眼睛一直盯着我。我掏出钱,赶紧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