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毕兹没想到事情进展得会这么顺利,他深深的呼了口气,其实他也很紧张。
「很好~」亚毕兹接着又对着他们喊话。
「你们先往前走一段距离~」
「我会派人去带领你们。」
于是,亚毕兹派了一些人到前头「带领」那些人,实际上是用石剑押着他们,自己则和凝及两名猎人,绕到后方去拾取他们的武器。
那群外邦人一共有八人,带头的中年人,看到了窦加敦猎人拿的「玉剑」,心中一喜,这正是他们到这儿的目的。另一方面,凝和亚毕兹则很好奇地检查他们的武器。石剑、石斧,或玉剑、玉斧,还有磨尖的木棍及造型不太一样的弓箭,大概都猜得到它们的用途。不过有两支巨大的,像是「横躺着的弓箭」,又加了一些机关,却不知道该如何使用。
不过凝、亚毕兹,及另外两名猎人,还是将散落在地上的武器通通收拾起来。看了那三只高大的驮兽一眼,就连忙跟上回溶洞区的队伍。
被石剑抵着的外邦人,不时往后看捡武器的四个窦加敦人。看到他们落掉三只驮兽匆匆地跟过来,一名年轻人回头高声大喊:
「喂~还有我们的勉(注1)!」
跑到一半的凝和亚毕兹先是愣了一下,回头看看那三只动物,牠们的背上的确还背着一些物品。
凝指了指驮兽,又指着外邦年轻人问到:
「这…牠们背上的东西…是你们的吗?」
他皱着眉头心想:该如何取下牠们背上的东西?
「什么牠背上的东西?」
「牠们本来就是我们的!」外邦年轻人大喊。
又在一番讨论及检查下,亚毕兹让那名年轻人去牵那三只驮兽。
在窦加敦人心中压根就没有「驯服动物」这回事~
夜里,有一群外邦人来临的消息很快地传开,许多不畏风寒的窦加敦族人披着毛皮大衣、点着火炬,将南中央溶洞挤得水泄不通。自从十五年前福临爷爷带着肯及筱樱来到窦加敦之后,窦加敦再也没有其他外邦人来访。
「你说你们是从南方来的?来这里的目的是要找朋友?」
只见在人群当中只留下一块小空间,执事拉、伽俐,望和伏度,站在八个外邦人面前。那群外邦人中除了带头的那人是个中年人,其他的年纪看来都不大。
「是的。我们是从南方的高庚屋来的。」
「来这边是想和大家交个朋友~」
那名中年人留着长长的黑色直须,讲话显得非常客气,还有一些不太自然的手势。
「你们的朋友是谁?」
这是执事拉从凝那儿得到的信息,他一直认为这群外邦人是来「找朋友」的。因为在窦加敦人心中没有「交朋友」这回事,只要相处久了,大家都是朋友。
「这…我的意思是…想要交个朋友…」
那名中年人一闪而过不置可否的表情,但还是结巴地认真回答。
〝噗ㄘ!〞
外邦人中有三个年轻人笑了出来。
「交朋友?」
「什么交朋友?」
执事拉还是听不懂。
在场的窦加敦人交头接耳地讨论「什么是交朋友?」,只剩下一只耳朵的伽俐凑过去跟执事拉小声说话。
「他们的意思应该是,想和你做朋友。」伽俐说。
「和我做朋友?不过我又不认识他们!」执事拉回答伽俐。
「那问他们除了『交朋友』外,还要做什么?」
「嗯!不错…嗯哼~」
执事拉清清喉咙,又将目光拉回外邦中年人身上。
「ㄜ…基本上我跟你们不太熟…」
「那…除了『交朋友』以外,你们还要干什么?」执事拉问。
那名外邦中年人没想到这个部落的人讲话这么犀利,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打算如实地说出他们的「真正目的」。
「对了!还没请教尊姓大名?」外邦中年人客气地问到。
「我叫拉。」
「幸会,拉!」
中年人双手抱拳,这是他们问候的方式。
「可以冒昧地请问一下,您是这个部落的最高领导人吗?」外邦中年人问。
「最高领导人?」
执事拉顿了一下,他在想,到底窦加敦的最高领导人是他?还是迦叶勒?还是冥思婆婆?还是…根本没这个东西?
「是的!他是我们的最高领导人。」
伽俐帮着答话,他感觉得到对方必须先确认对话者是「最高领导者」才肯说来这儿的「真正目的」。
「幸会!」外邦中年人再度拱手抱拳。
「我是高庚屋严农家族的第五领导者,我叫仁离。」
「喔!你好。」执事拉点个头。
「在跟您说明来意之前,请容许我介绍一下我们『使节团』的成员。」
「使节团」是个窦加敦人没听过的名词。
「这位是我侄子,他叫严田。」
「他的父亲是严莫,也就是高庚屋严农家族的第二领导者。」
「幸会!」
那名对凝大喊「还有我们的勉」的年轻人拱手抱拳。
然后就以这种模式,仁离又介绍了佟医家族的佟位和佟超,还有亚牧家族的形戈和冯德诺。不过,还落了两个人没介绍。事实上他们扮演了类似仆人的角色。
※
搞清楚了称谓及家族谱系之后,从高庚屋来的中年人,也就是自称仁离的人,终于愿意说出,他们来窦加敦的「真正目的」。
「执事,是这样子的。」
「去年初冬,我们的人,在约克森林一带找到…这样的东西!」
那中年人说着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道,用麻布包裹的物品。打开一看,里头正是断成两截的窦加敦玉箭。
〝呜…〞在场的族人一阵惊呼。
「执事,敢问这玉箭是你们的吗?」仁离问
执事拉将玉箭拿起来仔细端详,望、伏度及伽俐也凑上去。这的确是窦加敦玉箭,而且箭头上还沾着血迹。
「是,这是我们的。」执事拉回答。
「哈~」
来自高庚屋的一群人,露出「终于找到了」的表情相视而笑。
「执事,敢问贵部落是以何种方式,将这玉箭射入提奥头里?」
仁离拱手抱拳,还略微低头,像是很佩服的模样。
「当时那德烈威克奥就负着这支玉箭,一直逃到约克森林才倒地。我们就一直在想,到底是哪个部落,有这么强的武力?」仁离又说了些恭维的话。
「呜~哈哈哈哈…」
在场的窦加敦人又是一阵惊呼,他们对自己部落的名声传到南方去了,感到非常自豪。
「喔~原来是这样~哈哈哈~」
经过了一番波折,执事拉终于搞清楚这些人来这儿的目的,笑着松了一口气。
「父亲!我想应该是迦叶勒射的吧!」
「去年秋猎我们的确是在较南边的西南林地。」望说。
一旁的伏度不知道怎么的,好像有种莫名的危机意识,他问:
「那你们是要来学习磨玉箭的?还是来讨救兵的?」
伏度觉得离清这个问题非常重要。
在场面渐趋轻松的情况下,另一名留着一小撮胡子的年轻人开口了。他叫佟位,属于高庚屋的佟医家族。
「哈~这位前辈所言甚是,两者都是我们到此拜访的目的。」佟位拱手抱拳,弯腰几乎弯成了直角。
「我们部落现在还没办法以这么细的玉箭射穿提奥的皮。」
「在下对于贵部落的武力,实在是相当佩服…也相当好奇~」
伏度不太喜欢这个年轻人的说话方式,觉得他没回答重点。但一旁的伽俐却听出了佟位的弦外之音。他心想:
看来他们是专门为了某项技术而来。而这项技术,应该不是磨玉箭,而是「气功」。因为全部落只有气功最高超的迦叶勒,才有办法一箭射穿提奥的皮。此外,这些外邦人可能也有射穿提奥的能力,只是用的可能是更粗的玉箭,或是其他武器。
看来他们并不好对付。伽俐心想。
胡乱闲聊一番之后,时间不知不觉到了晚餐时间。执事拉带头「道别」了高庚屋人,请凝招呼他们先在南中央溶洞住下。执事拉盘算着吃饭时间要和几个族人讨论这事,如果时间够的话,或是明天,他想请冥思婆婆占卜一下。毕竟窦加敦没遇过这种事情,谨慎一点比较好。
注1:类似马的动物,只是公的头上有角。其实就是类似独角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