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走到房间,背对着某人关上门。倚在门边的身体无力到瘫软。脑中空白时,昏昏沉沉,体力仿佛透支,双脚不能迈步。即便勇敢向前,也好似漫步云端,无知无觉。
屋外,夜伝诺并未离去,他感觉她就在门后。慕迟雪,在我面前为何不愿妥协,只要你说一句:诺,请不要这样对我。那我一会收回刚才的话,虽然覆水难收。
不知坐了多久才惊觉抱着的膝盖上湿了一片。怎么又哭了呢,慕迟雪轻叹自己好没出息。人家不过“开个玩笑”,自己却那么当真。自认为聪明无比,绝不会被欺骗的自己,竟然陷入最可笑的情感骗局。总结被骗原因说来可笑,自己虽然活了两辈子,但她从来不知道二十几后的生活该是什么样子。虽然活了两辈子,情感的心智却只停留在少女时代。
初遇楼的相遇自出生起便已注定,不论慕迟雪是谁,他都会娶,都会处心积虑地安排一切心动的画面。只因为慕迟雪是慕相的女儿,先皇最宠的郡主。所以,不论自己多么小心翼翼地在情感中斡旋,还是逃避不了这场宿命中的桃花。即便没了记忆,还会重新爱上他。哭吧,哭完了,路还得走下去,还是要笑对沿路的风景。这个院子是重新出发的起点,没了棠月儿跟前忙后,没了棠月儿的叽叽喳喳,一切都变得冷清,哪怕是最娇媚的芙蓉也苍白到无色。
咚咚咚!咚咚咚!
“何人?”慕迟雪拭了眼泪打开门,一个着装干净素雅的中年宫娥站在屋外:“奴婢仙奴,见过郡主。”抬眼,对慕迟雪微微一笑。
“谁派你来的。”
“是太后娘娘。”
仙奴虽然人到中年,但质朴干净的打扮还有属于过来人的那份从容,让人感到非常亲切:“进屋吧。”
“郡主,流泪并不丢人,从前您的小姨可比你会哭多了。仙奴时候了她一辈子,没少见她落泪。但是她每每哭完,都会笑得比从前更为灿烂。”仙奴说着说着,唇角浮现微笑:“她常说,女人是水做的,有进有出才是活水,她才不要隐忍得让自己变成一滩死水。不会哭的女人会变质。”
“你照顾过我的小姨?”慕迟雪惊喜地望着她,仙奴点点头:“一辈子,从生到死。如今,太后将老奴派来伺候郡主,老奴非常欣慰。”
不该啊,太后明明帮着夜伝诺作出伪善的“慈祥”,又怎会将小姨从前的侍从指派与我。不对,小姨的侍从怎会留在太后的身边。想到这里,慕迟雪对面前的仙奴戒备起来。
“郡主的防备,老奴可以理解。”仙奴仿佛能够看穿她的心思:“但只请郡主相信,老奴不会害您。因为您是小姐的外甥女。”
慕迟雪不知该说什么,现在的她大脑还是一片混乱,该信谁,不能信谁,全然不知。
“郡主,太后下了懿旨。今晚宫中设宴替郡主接风,贺喜郡主回到兀傲国。”仙奴顿了顿:“另外,太后还会宣布替郡主封后的吉日。当然吉日肯定选在选妃大典前夕。”
“太后为了孙子,真是用心良苦。为了名正言顺地控制我,竟然着急封后,这和当年着急地让我嫁给夜伝诺的行为如出一辙。等待封后的人若是逃出皇宫,那么慕家就会被顺理成章地牵连。若是我拒绝,慕家很可能会被珠帘九族。”
“郡主所言甚是,所以,您不能逃。”仙奴提醒道:“当然,郡主也不能随便尝试宫中的食物。必须是老奴送来的才能食用。”
“那么今晚的宫宴?”
“请郡主与皇上‘亲密’地分食,从冷盘开始。老奴先去为您打些水来替您沐浴更衣。也会侍候郡主睡个午觉。待到傍晚,老奴还会替您穿衣打扮。”仙奴恭敬地退出门去。她看似是在向慕迟雪宣布太后的安排,却在有意无意间透露自己的经验。看来,她很熟悉太后的手段,或者说是因为经历过,所以才更加了解。
“语词,想不到皇上的内力那么好。”待在房中的慕黎婉试图从夜语词的口中套出些答案,哪知夜语词更关心她的武功:“生活了这么久,我却不知你会武。”
正在镜前梳妆的慕黎婉笑了笑:“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比如,我有了。”
“有什么?”
“能有什么?孩子咯。”
夜语词的表情瞬间多变,最终定格在欣喜:“终于又有了。婉儿,这次咱们一定要好好保护它。”说着,夜语词凑到肚子前,仔细地听。慕黎婉大笑:“傻瓜,我娘说才一个多月,听得见什么呀。”
“听得到咕噜噜的声音,宝宝,你娘好像饿了哦。”
“你才饿了呢。”两人幸福地依偎一起,夜语词小心地将黎婉搂在怀中:“婉儿,不当皇帝真好。真的很好。”
宫中另一边,夏兮放飞了一只信鸽:郡主被困宫中,原因不明。
“啊哟喂,好疼啊。岚舞,那位帅哥真的好冷哦。就连本公主甩出去,他拉也不拉,只顾着担心雪儿。为什么帅哥们都围绕着她啊,不就长得好看点嘛。”
“不止好看一点点。”岚舞一边给夜安塔上药,一边纠正她对郡主的描述。
“啊对,是不止一点点,但也不用夸张到都喜欢她啊。这不公平好不好。”扭头望一眼自己的摔青的屁股,哀声连连:“快要成亲的人了,摔了这么一块。你说枫看见了,会不会嫌弃啊。”
岚舞趁她不注意,无奈地摇摇头:“公主,您真直白。”
“那是,枫也说我直白得可爱。”
岚舞差点笑喷,公主,我根本不是跨您好不好。
“岚舞,如果你是我哥哥也会发那么大的火吗?”
“皇上很生气?”岚舞根本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只是听说郡主哭了,被“感动”得哭了。
“我哥哥可生气了,一听到雪儿要休他,当场就爆发了。何况雪儿进来住在紫曌皇宫,还被传与我曾经最爱的景逸一起,共度良宵。种种怨念汇集一起,我哥就使出了内功,直接把我们弹得老远。“夜安塔停顿一下:”其实,就只有我被弹得老远,其他人还是很稳的。”
能把郡主弄哭,绝对不是普通的“感动”:“公主啊,药已经伤好了。您一定要这样趴着好好养着,奴婢先告退了,得去看看郡主的情况。”
“恩恩,那是自然,快去看看吧。顺便带我向她道声对不起,今天一见面就撞了她。”
“是是,奴婢一定把话带到。”岚舞洗洗手,赶紧跑去询问情况。但,就在路过太后的凤梓宫时,她看见宫殿大门紧闭,门外的侍卫重重守护。其中,还有皇上身边的魏公公。这么说来皇上也在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