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画境静止的镜湖突然起风,绚烂至死的曼珠沙华和纯白如一的曼陀罗华相对摇曳,整个天,都变了。
尘封的湖面突然波澜皱起,仿佛从湖底深处有什么在逐渐苏醒。
守护一旁的垂钓男子缓缓站了起来,眼中充满着不可思议,
转瞬,两道泪水滑落,
男子喃喃自语:
阿琼,是你回来了吗。
一道无声叹息,蕴在湖泊里,静静流淌。
*
林惜晴再次重见天日,出乎意料的是并没有失去视力,除了刚出塔那一会儿自然光的强烈,其他一切都还不错。
整片山顶寂然无声,一如既往。
没有任何迎接的人,九元塔也并没有因为失去了那一块碎片而像故事里说的坍塌,林惜晴撩起衣袖,轻轻地抚摸起又添几笔的鲜红花纹,
她看不懂这些花纹,但现在的她不急,
她知道冥冥之中有很多谜底正在揭开,
所以只要一步一步走,然后等待,就好了。
顺其自然。
从山上下来没有想象中时间那么长,转进林子里一眼就看到了清澈的水潭,
林惜晴顿时心花怒放,只觉得身上的衣服都是累赘,恨不得马上跳进去洗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这样想的,也这样做了。
冰凉的泉水包裹住少女愈发玲珑有致的躯体,她不知道在九元塔呆了多少念头,就连容貌都开始长了开来,再也不是女童那般可爱稚气,而是真正属于女性的柔美,
泼墨般的青丝湿湿地披散在白玉细嫩的脊背上,透出诱人的青春气息,姣美的形体婉婉约约地在清澈的水里若隐若现,
“嗯——~”
舒服的呻吟从少女喉口有些情难自禁地溢了出来,
林惜晴从头到脚洗的一点不落,然后幸福地浸在水里,只露出天鹅般的脖颈和精致的小脸。
大约在水里时间泡了久了,夜色让水潭变得更冷了些,
林惜晴不爱用灵气护着自己的身体,于是只能哆哆嗦嗦地从水潭里站了起来,但神色里还是对这场洗浴的盛宴感到相当满足。
穿好身上的所有衣服,她正准备走,
一回头,却看到一道修长的白色身影定定地站在夜色里。
她一惊,一下有些六神无主,转头一看是水潭,慌不择路地就跳了下去,
可只等跳了下去,林惜晴才一拍脑门暗骂自己实乃蠢货,功夫练着练着连大脑的运动都开始变少了。
对面的白影是熟悉的人,
青丝白衣,面容俊逸到如谪仙出尘,
林惜晴早已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师傅,可此时的月光太过撩人,此时的林影未免太过婆娑,此时的水潭实在清澈,此时的夜风如此动人……
找了一百样的借口,她还是不得不心底暗暗称赞:
好一朵高贵冷艳白莲花。
男人看得出心情不错,嘴角有弧度,喉咙口似乎也带了些浅笑,平白给这清冷的样子多加了些暖意,
只可惜男人开口第一句话就把林惜晴两世为人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宝贵节操给羞杀得片甲不留,
“发育的不错。”
对视。
林惜晴笑了笑,
下一秒已经毫不犹豫沉入了水潭里。
竹天好笑地慢慢走了过去,脚步踩在松软的泥土上第一次有了些说不出的味道,好像要把这害羞的小鹿从水里抓出来是一件相当有意思,也相当期待的事。
林惜晴在水里使劲扭着小手指,有些无措。
她可绝对是黄花大闺女,上辈子她唯一掉节操的事儿就是在一本正经的好学生面容下,藏着一颗对生命起源无限追崇的心。
虽然别人看来,她自己也知道,是个挺冷淡也挺不在乎身边事儿的人,
但关于这种生命起源的伟大话题,应该没有人会拒绝吧?
林惜晴调整得快,还没等师傅把她从水里捞起来,她自个儿就面不红心不跳气不喘,腿脚麻利地从水里跃了出来,
凭神马只有师傅才是白莲花?她也可以!
虽然这种夜黑风高的时候,绝逼不是这货神展开表现演技的时刻,可林惜晴还是但大无畏地做了。
她含笑扫过自家师傅,几分淡定酝酿其中。
她心底暗喜:竹天看到没,老娘也是一朵高贵冷艳白莲花,尼玛装X谁不会啊!
必须说,林惜晴的脑袋在水里一浸,想必已经潮湿得不能再潮湿了,
简而言之:进水了。
竹天又恢复到了面无表情,
“你湿身了。”
林惜晴一听,大怒!
“你才湿身了,尼玛你才湿身了!”
【不得不说,林惜晴小姑娘对骂人并不擅长,不然怎么会采用叠句形式,而唯一的副词就是“尼玛”呢,孩子,这套早就淘汰在几百年前了好吗。
林:现在骂人都加上什么“你全家才怎样怎样”,这很不好,骂一个人干吗要牵扯到全家,这简直是无事生非,口不择言,缺乏教养的表现!
茶:有理!】
竹天皱眉:“我没有。”
林惜晴无理取闹:“你有你有你就是有。”
竹天皱眉:“我没有。”
林惜晴继续无理取闹:“你就是湿身湿身湿湿身。”
竹天皱眉:“我没有。”
林惜晴白眼一翻,一口气喘不上来,沉入水底。
*
越是和师傅在一起,林惜晴越是觉得自己的三观日益被刷新,当初以为师傅是腹黑,内心甚至有些窃喜,厚黑学让男人更有魅力不是瞎掰掰的!
可这么长时间下来,她真正意识到其实师傅只是一个小白,他所谓的腹黑不过是内心纯真的想法,不带一点远离下限的事儿,
他用清澈的眼睛看待世界,无论世界里充满果女还是芭拉。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少女跟着师傅回到了小竹屋。
刚坐下,竹天就问道:“东西拿到了吗?”
林惜晴一愣,随之一笑,“拿到了。”
“既然拿到了,那么就该去幽兰了,你的眼睛会一点点失明,不要放下警惕,这一路上,不会风平浪静。”
林惜晴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叫做不会风平浪静,竹天就不带走一片云彩地从林惜晴的卧室里走了出去,
连表情都是淡漠,淡漠,还是淡漠。
果然是一朵月亮之上的高贵冷艳白莲花。
少女默默捶墙,男人,师傅,你敢不敢不那么潇洒啊!把话说清楚再走啊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