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晨,文绣身着红底百花的旗装和一件白色的绒褂来储秀宫给婉容请安。婉容拉着文绣坐下,一起用茶点。婉容对她说想绣个花式,让文绣教她。
“姐姐,怎么有雅兴绣这个?”文绣边吃点心边好奇的问道。
“这不是闷的无聊吗?也是找个机会跟你聊聊天。”婉容笑着说,文绣笑了笑点点头。
“姐姐闷的话,我天天过来。”文绣撒娇的说道。
一会,婉容让小秀拿来丝线,边挽着丝线一边悄声对文绣说道,“你最近看报了吗?”
文绣一直视光绪帝的珍妃为榜样,时常看报关注时事。婉容有时就会跟她讨论现在的国内局势,但只能是偷偷讨论,被太监们听去又得左个规矩右个规矩的说个不停。
“看了,南方时局正紧,孙文又有动静。”文绣微微欠身小声的说道。
“北有张作霖,中有曹锟,南有孙文和段祺瑞可真是热闹。”婉容半开玩笑的说道,文绣明白婉容的意思也笑了笑。
中午婉容留文绣在储秀宫里用膳,膳后,珊姆老师进宫,婉容没要求上课,三人便在储秀宫里聊天,听着珊姆老师最近国外的新闻。直到下午三时过,珊姆老师出宫,文绣也行礼退安。
两人离开后,婉容独自坐在储秀宫里,想想自大婚进宫已有一年的时间,现在放眼瞭望绵绵不断的宫阙和红墙时,对这个皇宫的情感有些许的不同。以前觉得这里陌生的像个棺材,现在倒有些家的味道。
按照宫里的规矩,皇帝满十八岁时便可以停课,意思就是毕业了你爱干嘛干嘛去。溥仪已快满十八岁便停止伴读,但他丧失了亲政的权利,就算毕业也没事做。便赏了溥杰、溥佳、毓崇“内廷行走“的名衔,其目的也就是陪他玩儿而已。停课以后每日无事可做,**也成了他时常溜达的地方。
这段时间开始下起细细的小雪,天气日渐寒冷,天寒地冻的婉容缩在榻上不想下来。把窗户开个小缝往外一看,地上渐渐堆起一层小雪,见着当班的太监站在门口或者走廊上缩手缩脚的。心想天这么冷的在外面呆着多揪心,便命他们都在屋里呆着,常盯着外面就行。
一部分当班的人就都聚到储秀宫的正殿待守,围在烤炉面前烤火。刚开始都小声的说话,一高兴便没个准样儿,有说有笑的讲故事。听见外面细细碎碎的声音,婉容便问小秀,“小秀,他们在说什么呢?”
小秀不屑的往了往外面,生气的说,“主子,不该发好心让他们进来躲寒,一个个在散漫的说笑呢?”
婉容笑了笑说,“由他们去吧,这么冷的天,总在外面容易冻坏了。”
过会婉容在内室坐的有些无聊,也忍不住出去凑凑热闹。见婉容出来,太监和宫女们都收敛笑容,起身行礼。婉容笑着让他们起来到正坐上坐下说,“你们在说笑些什么,也让我笑笑。”
原来他们在表演报上的小品,婉容有些好奇让他们再演。那些太监应声开始表演,一个个说的有模有样的,逗得婉容哈哈大笑,其他的宫女们看着都前俯后仰的笑起来。
一群人一时忘形没人注意门外的动静,正好这时溥仪来了,老远就听见储秀宫内笑声一片,脸上也泛起笑容,不觉的较快脚步,想看看他们在干什么。突然门打开一阵冷风吹进来,一见是溥仪一屋子奴才吓的跪在地上,只希望皇上别怪罪才好。婉容笑着起身帮他扫扫雪,小秀忙递上披风,婉容给他披上。溥仪一见跪下的奴才,又想起了宫里的规矩,厉声说到,“怎么没人在外面候着,都到屋里玩起来了。”
婉容朝他摆手说道,“皇上别生气,是我让他们进来呆着的,外面这么冷,冻坏了可不好.。”
溥仪听后无奈的生不起气来,说道,“你就是心软,你们都下去吧。必须有人在外面候着,这是宫里的规矩,寿儿你可是宫里的老人了,这些规矩不能不守。“
他们答遵旨,便退下又回到各自的岗位上。
溥仪走进内室的榻上坐下,把手放在炉子上,一边烤手一边说道,“你这么心软可不行,他们都想着享受了,谁能把你伺候好。”
婉容到没想那么多,半开玩笑的说,“我自己伺候自己呗。”溥仪听后对婉容笑笑,知道她说的半是气话便没说什么。
婉容说着坐到溥仪身旁,他把婉容手拉过去一起烤火,说道,“我前几日已经停止伴读。”
“不用上课,皇上高兴吧。”婉容开玩笑的说。
溥仪不可否置的说道,“上课的内容迂腐之极,上不上都一样。”
“这学习哪有迂腐与不迂腐之说,只有该学与不该学之别。皇上觉得那些该学吗?”婉容继续玩笑的说。
听婉容反问他,一时不知怎么回答,看着婉容说道,“我知道说不过你。”
婉容没有继续玩笑,又缩回榻上,拿棉袄盖的严严实实的。溥仪见她这样,笑到。“有这么冷吗?”
婉容玩笑的赌气说,“这天还不冷,虽然俗话说瑞雪兆丰年,我可盼着天天不下雪。”
“过来。”说着溥仪便伸手把婉容拥入怀里,这一刻在婉容的心理有些幸福的味道。突然觉得气氛一下子有些尴尬,便转了话题,说道,“皇上,过两天就是文绣的生辰,咱们还是给她小小的庆祝一下吧。”
“怎么突然想着给文绣过生辰。”溥仪有些疑惑的的问道。
“皇上,就顾你自己,咱俩年年过生都有人贺寿词,送贺礼。文绣去年已经止贺,概免进奉寿物,她心里能好受吗。”
溥仪恍然大悟,自己确实没观察过这点,见婉容能如此宽容大度,对她的认识不免更深了些,笑着说,“还是婉容心细,想的周到。”
婉容想了会灵机一动,“要不咱们给她一个惊喜怎么样。”
“怎么惊喜?”
“咱们事先不透露给她祝寿,偷偷的给他准备一餐。”
“这主意好,文绣肯定高兴。”溥仪一听来了兴趣,他没给过别人什么惊喜,倒有些新鲜,又有些懊恼的说道,“怎么不见我过生日的时候你给我惊喜。”
婉容见他那小孩劲好笑的说,“那下次皇上过生日,我好好准备,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溥仪突然感到被人关心的感觉,突然凑到婉容跟前亲吻了她。第一次见他这样,婉容吓了一跳,刚想缩回去,就被他抱住。时间仿佛就定格在这一秒,婉容什么也不敢看,紧紧的闭上眼睛,胸口心跳不止。
溥仪一时也无法解释此刻的感觉是什么,只觉得脸红心跳。一会两人分开时,都不看对方一眼,溥仪起身离开,婉容前言不搭后语的行了礼。溥仪一走,婉容又呆呆的坐到榻上,心里狂跳想着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回过神后心里高兴的上串下跳。小秀听到屋里的动静,跑进来一看,见婉容坐在榻上一会幸福的发神,一会开心的捂着脸大笑。虽不知道怎么了,可联想起刚刚皇上走时的慌忙,也明白了些什么,捂着嘴笑着走了出去。婉容见小秀一下子才觉得有些过火,急忙下来端坐着,可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第二日婉容早起,仍有些迷糊的想着昨天的事情,昨晚也是因此睡不着,心里暗骂自己怎么跟个小女孩似得,或许内心里真正的婉容也对溥仪有感觉才会使自己变成这样。
正巧梳洗完毕后,溥仪打来电话让婉容去养心殿商议文绣的生辰。见他话语还有些吞吞吐吐,心想他肯定也没忘昨天的事情。
这时的溥仪正有些坐立不安的走来走去,见婉容进来极力克制举动,似乎想表现出忘记了昨天的事情,在婉容眼里越是在意动作就越是奇怪,两人尴尬了半天才放松的聊天。有说有笑的计划怎么给文绣庆生。
商议好后开始按照计划进行,首先他俩请文绣一起来用膳,席间婉容和溥仪一直讨论他俩生日怎么庆祝,全然不提文绣的生辰。婉容见文绣听后有些很沮丧,眼前的佳肴一口未动,有些不忍正想安慰她,溥仪立马拉住她递了个眼色,示意她把戏演完。
再等到文绣生辰那日,婉容让御膳房准备一桌子文绣爱吃的菜,还亲手做了一个生日蛋糕。按照计划溥仪去长春宫和文绣聊天,再邀她到养心殿一同进膳。而婉容在养心殿里准备妥当等她们过来。
一会,李国雄禀报说,“文绣和皇上已经在来的路上。”婉容命侍从把灯关掉,等他俩进来把门一关时再开灯。准备就绪,婉容兴奋的等待着,忽闻他们又说又笑的过来。
文绣见养心殿漆黑一片有些疑惑,这些下人怎么不准备晚膳,便问道,“皇上,怎么养心殿没开灯啊。”
溥仪没想到文绣会问这个问题,一时说漏了嘴,“这不是为你准备的吗?”婉容在门后听的清清楚楚,暗骂到千万别被文绣怀疑才好。文绣听后却有了另一番理解,心里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自进宫那****就期盼着这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