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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柔儿微微的抖动着眼皮,慢慢的她睁开了眼睛,一缕光线射了进来,她又紧紧地闭上双眼,好一会儿,又重新尝试着张开眼睛,明晃晃的阳光照在脸上,显然,她还没有适应苏醒时的光线,只觉得眼眶涨的发酸,不自觉的几滴眼泪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她模模糊糊的看见沈轩睡在旁边,料想自己一定是在睡梦中。
一年多的时光如流水般在指缝间悄然逝去,多少次她只有在半睡半醒的时空中才能和他相会,他还是和原先一样,卷曲的头发,俊朗的面容,张开双臂等着她奔过来,夕阳的余晖金灿灿的洒在他的身上,他是温暖而幸福的
她伸出手指触碰到他的脸颊,慢慢的移动,因为她清楚的知道,一切都是幻觉、都是梦境。出于习惯的本能,她知道沈轩现在只能出现在梦中,她慢慢的向他靠近,就是在一点点的将自己推到现实中,在不断的蚕食片刻的幸福。
如果所有的一切都是梦呢,沈轩是她做梦的一个影子,她是在睡梦中梦到了这一切骇人故事的,沈轩将她摇醒,“吃饭了,柔儿。”沈轩跑去拍着她的肩膀。她睁开眼睛,看见父亲正在那把祖传的桃花椅子上抽着汗烟,温和、宽厚的看着她,抬手招呼她过去呢。
“爸爸。”
她鼻子一酸,刚要过去,就看见秀莲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鲫鱼汤从她面前经过,“小心烫着。”
秀莲将鲫鱼汤端到父亲面前的桌子上,
“娘~”
“快过来,柔儿。”
“娘,你认出我来了。”
“傻丫头,哪有娘认不出闺女的。”
柔儿高兴地笑着,笑着笑着竟哭了起来。
“怎么还哭,多大的丫头了。”她感到身后被沈轩轻轻地拍了一下。
“轩子哥。”
“快吃饭。”
柔儿哭着哭着,又笑了起来。
正当她要坐在他们中间的时候,她突然感觉自己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挡了回去,她眼见着爹,娘,轩子哥在自己的面前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分发碗筷,她拼命挣扎背后的大手,但越挣扎就被拖的越远。她眼见着自己的家人迅速的向后离去,
她挣扎着,用尽气力大喊,他们招呼着自己,可自己却不能到他们跟前去,柔儿焦急万分。
“爹~爹~~”
“柔儿,柔儿~”恍惚中,她从哭泣中醒来,像只贪婪的小鱼,大口呼吸着周围的空气。“柔儿~”她被沈轩紧紧地搂在怀中,“没事的,没事了。”过了好一会,待到她情绪稳定下来的时候,沈轩才肯松开她。
“轩子哥?”她难以置信的望着他,她被梦里的景象搞糊涂了,竟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世界。
“柔儿,不哭了,我回来了,一切有我呢。”柔儿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天竺花的味道,她伸出手想要触碰他的面庞,却又像触电般的缩回手指,
“柔儿,”他将自己的脸贴在她冰凉的的指尖上,手掌里。
是真的。熟悉的味道和手指间仍缠绵着的他身体的温度,都是真的。
柔儿高兴地哭了,意识到他还在看着她,她稍稍收敛了哭泣,勉强的给了他一个笑容。
她笑的凄然,看起来更让人心酸。
沈轩再次一把将她揽进怀里。
这一切,恰巧被刚要进屋的路岳春看到,他本想默默地走开了,并不惊扰这对久别重逢的“兄妹”,可是他不自觉的在门外站了好长时间,长到柔儿不其然的抬起头时,和他的目光相碰。
电光火石般的一瞬间,柔儿愣在那里。
沈轩感觉出她身体的异样,扶起她,又顺着她惊讶的眼神望去,看见路岳春正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
此时,太多画面回荡在他的脑海中了,第一夜,两人缠绵的图像还是崭新的栩栩如生的刻在脑海中,带着滚烫的温度,雕刻在记忆鲜活的表层中,而这一刻,头脑就不得不接受另外一个相同的画面,只是画面中已不在有我留过的痕迹了。
路岳春望向柔儿的眼神中有着连日奔波所带来的的委屈,愤怒和不舍
柔儿垂下眼睛,悄悄挣脱了沈轩的怀抱。
“岳春,”这是沈轩和路岳春的第二次见面,第一次是在学校里,路岳春去找沈轩打算推卸责任,也试探着沈轩到底能不能担起这一份本该属于他的责任。
沈轩虽然没有回来看柔儿,但是路岳春还是对他表示出了尊重的态度,他尊重沈轩的为人,也愿意成全他的学业(详情参看“第四十二章:不分胜负”)
“这边坐。”沈轩重新将柔儿扶回床上,起身让路岳春坐。
“他不会笨到看不出自己喜欢她的。”路岳春暗自揣想。
路岳春本不想打扰,但又见不得柔儿在另外一个男人的怀里擦着眼泪,他本想在他们看见自己的那一刻起,缩紧身体,快速变小,迅速逃走。可实际上,他大摇大摆的在两人的注视下,走了进来,“柔儿就是我的,我怕什么。”他在心中暗自为自己加油打气。
柔儿垂下眼睛,神色也并不如刚才快乐。
她害怕见到他,尤其是在有沈轩在场的情况下见他。
她害怕他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或者是将自己和他的夜晚用炫耀的口吻说出,一想到这里,她便臊的满脸通红,一想到这点她就无端惆怅,是啊,再也回不去了,怎么可能再回的去呢?
她谎称还有些累,趁着沈轩不注意,又机警的瞪了路岳春一样,便转过身去,绝计不再理睬他。
路岳春岂能不知道柔儿的意思,他号称比柔儿更了解她自己,闭着眼睛,她的一举一动,他都能猜得出,也正是柔儿对他的额这份了解心中有数,才放心的翻过身去。
这时,沈轩有话要对他说,拉着他的胳膊,两人来到了病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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