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场鏖战中,始终有一个黑色劲装的男子坐在马背上,远离杀阵,无声目睹着惨烈而血腥的厮杀场面,眼神平静如狼。
看着自己的将士一个个倒下不起,耶婪国主恼恨不已,得空杀出血阵,提刀奔到殷斩白面前你,吼道:“为什么不动手!”
殷斩白漠然看他一眼:“杀敌非要正面交锋吗?”
“你——”耶婪国主震怒,这才看清了这个人的秉性,举刀劈来:“中原人最狡猾!你过河拆桥!”
殷斩白身形一错,轻易避开了他的攻击。
耶婪国主恼怒不已,再度挥刀杀过来,不想眼前一黑,几个人影从天而降一样落到他前方,将他手中的弯刀拦腰斩断,待得稳住身形后,一把长剑已经架到他脖子上,顿时动弹不得。
殷斩白始料不及,手中的动作戛然止住,略带吃惊地看去来人。
“斩白少主!”小个头的人一瘸一拐地跑到他身边,抓住他手臂,仰起小脸坚定道:“阿昭不走!师姐和起阳哥哥也一样,霍恩大叔也不走!”
那般坚定的话语让殷斩白眼里的惊色渐渐消失,恢复到一如既往冷漠,没再喝令沐离他们离开,只沉声道:“谢谢。”
感谢他这个万死难辞其咎的妖孽,还能得到他们的誓死追随。
“殷斩白,你不要不讲信用!”这边耶婪国主被起阳持剑挟制着,怒吼一声。
殷斩白移步过去,看着他吃人一样的目光,不紧不慢道:“放心,殷斩白杀人如麻,但是说过的话必不会食言。”
耶婪国主稍稍平静了些,语气依旧急躁:“你到底想怎么做?”
“看见了吗?”殷斩白没有回答,抬剑指着远方,看着惨烈杀阵中一个身形矫捷的年轻将领,莫测道:“他是苏湛的生死兄弟,拿下他,也就等于断了苏湛一条手臂。”
耶婪国主一时不解,顺着殷斩白剑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漫天血色中,一个年轻将领身先士卒,像一只嗜血的雪豹,被血色玷染的面庞上尽是腾腾杀意,凌凛而幽雅,战刀所及之处,敌颅分崩!
他认了出来,是苏湛的心腹大将风泽。与此同时,也在瞬间明白了殷斩白的用意:将他引诱出阵,伺机折掉苏湛的左膀右臂。
思绪在脑海中快速闪过,眼见己军败局已定,顽抗下去,必然全军覆没,耶婪国主长喝一声:“阿古力,保住尾翼精锐!撤兵!”
“没那么容易!”察觉到敌方退兵的迹象后,已经杀红了眼的漠北大军步步紧逼,丝毫不给他们转身逃避的机会。秦漠寒足尖一勾,从地上挑起一把弓箭,嘶地一声拉开弓弦,朝那个叫阿古力的敌将后心口后直直射去,透心而过!
“阿古力!”耶婪国主惊痛莫名,长吼一声,翻身跃上马背,朝尾翼杀去,不想刚一掉头,身后一股劲风忽又袭来,直冲他脑袋!
他面色一白,踉跄着转身反击,一把长剑横斩下来,挡开了几要让他脑袋开花的利箭,再一次将他从鬼门关拉回。
“怕死的话,就带着你的残军败将尽快逃走。”殷斩白冷冷道。
耶婪国主心下慌慌,见苏湛带兵朝这边杀来,当即不敢停留,率领尾翼残兵仓皇撤退。
负责斩敌背害的风泽见状,视线下意识望去那个凌冷的黑色身影,短暂犹豫后调转马头,带着近三万铁骑绝尘追去!
“风泽,当心中计!”武一涵震惊不已,扬声阻止道,心下却更加疑虑——沙场斩敌,风泽从来都冷静沉着,有时候甚至比少将军还要从容,这次却一反常态,直如莽夫……
他越想越不安,难道、难道他要将那三万铁甲送上死路……
“守住这里,我去追回风泽!”他急急翻上马背,向身旁的一个将领叮嘱了一声便纵马离开。
这边厮杀还在继续,苏湛只隐约听得武一涵的声音,等转回身时,他已经冲了出去,朝风泽带兵离开的方向纵马狂奔。但眼下战势紧张,他也就不得不强压下心头的担心,重新握紧战刀,在血色里奋勇杀敌。
“少将军,武将军被他们围堵了!”以为以快制胜,好腾出部分兵力,追回风泽,谁知突然传来这样的消息,苏湛脑袋一轰,满面不可置信。
“交给我了,你去带兵救回武一涵!”闻听此讯,秦漠寒也震惊不已,一把抹去脸上的污血,冲他道:“风泽有问题,做最坏的打算,实在不行的话,但可弃之!”
苏湛纵身而起,叫了近百名手下,与他们策马扬鞭,急急奔去解救武一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