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梦中醒来的木凡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如果真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可能就是精神更清爽一些,感觉身体更轻盈一些,他并不知道昨夜他体内发生的一切,即使知道,也不会认为天底下有什么武学功法能够在一夜之间让他能够拥有像伍老古董那样变态的实力,他始终认为饭要一口口吃,武学要勤练一步步脚踏实地往上提升。
他不是水泥匠工,但也懂得根基最为重要,否则把房子起的越高,倒塌下来形成的伤害就越大,武学也是同样的道理,基础不牢固,将来走火入魔的可能性就越大,也越发严重,所以当他洗了脸之后,跟母亲说了一声便去了武殿。
进入武殿的一个多月时间里,一直都忙的一塌糊涂,没有太多的时间去练那些基础的武学功法,在付出极大的努力通过了伍老古董的要求并为吴德争取了一个月时间后,木凡开始将精力放在藏书阁的武学上。
不过这次他没有像个无头苍蝇那样每本都练,而是请教了伍老古董得到指引才开始练的,无论是拳法、脚法还是身法,他都异常认真地日复一日练着,虽然枯燥疲累,但他没有一丝的放松,因为他知道自己起步比别人要晚,再不没命地练的话,永远都无法跟上别人的脚步,想要偿还欠下武殿的债,唯一的办法就是三年后成为风城分殿的前三,然后走出风城去到万人向往的总殿。
别人就算三年后被踢出武殿,但还有庞大的家族支撑着,但他不行,只要失去武殿弟子这个身份他就一无所有,所以他非常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练武的强度就连苛刻的伍老古董都感到惊讶。
时间总是在不知不觉中便流逝而去,转眼间又过了一个月,季节已经进入了寒冬,能够隔绝妖兽的阵法结界隔绝不了阳光,当然也隔绝不了寒冷,风城内一些树上的叶子落尽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头,树叶落满地,入眼一地的凄凉。
虽然寒风萧索,但木凡身上只穿了一件粗布外衣,静静站在律例阁前面等待着,当大门打开,走出被关了将近两个多月、被折磨的明显瘦了一圈的吴德时,木凡微笑着上前给了他一拳道:“我还以为你不能活着出来呢。”
吴德笑着回了一拳,感叹道:“是真的差点出不来的,不过想着不管死活总得向你道个谢,忍了忍就熬过去了。”
两人虽然说不上共患难到生死的地步,但好歹在关键时刻都没有做出抛弃同伴这种不耻的举动,这至少证明双方都是值得当朋友的人。
第一次见面之后,吴德把木凡当成是可以拉拢到己方势力的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物,当在练武阁内木凡用拳头放倒了几个人展露出霸气气质,并在陈清风出现时挡在他的面前,他认为木凡是个可以生死依托的朋友。
当初有位高人说他五行缺木,却不宜自己加木,这辈子只能碌碌无为做个平凡人,最大的成就可能就是父亲通过金钱手段给他争取了一个武殿外门弟子的身份,除非能够找到一个合适的木姓之人,并坚决守护在此人身旁,那样或许可以让他的前途远大以及有个辉煌的将来,以前他一直都不相信这些玄乎的算命之术,嗤之以鼻的同时还坚持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以人定胜天、天有违之便灭天的强蛮姿态活着。
如果他是一个甘于平凡、愿意纨绔玩乐过一辈子的人,那他对他的人生不会有任何的不满,很可惜,他是一个很有抱负,甚至可以说很有野心的人,因此在这两年时间里,他过得非常不如意,即使在家族中修武天赋要比别人好一些,得到了家族的重点栽培而进入了武殿,但在天才堆里更难找到自我,他的骄傲更是被打击的支离破碎,所以当木凡的名字第一次进入他的视线时,他便生出了尝试一下的打算,这一尝试便尝到了欲罢不能的滋味。
这次为木凡挺身而出,被伍老古董扔进律例阁内接受了特别的惩罚之后,让他的身体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大,这一切都是木凡为他带来的,那一刻他不得不信命了。
人生第一次的豪赌,他便压对了注,不得不感叹自己的运气好到了极点,并肩行走在武殿内,望了一眼身边的木凡,暗自想道,以后自己的成就,就取决于木凡能够走多远多高了。
“在律例阁过得怎样?”木凡问道。
吴德捏起拳头,向木凡展示了一下手臂上如石头一样的肌肉,很满意地说道:“以前这些都是赘肉,现在的抗大能力绝对是以前的好几倍。本来还以为能在里面待到年后的,提前了十多天出来,有些可惜啊,不过这样也好,能回家跟家里人团聚过个好年。”
“你就知足吧,据说陈之平那几个人在律例阁待的时间比你短,但待遇却是截然相反的,被折磨的死去活来,出来后都快半个月不敢踏入武殿一步了。”木凡笑着说道。
吴德笑了笑,不禁有些感慨,人生的选择,往往就在一念之间而出现天壤之别的不同,他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像那些目光短浅的人那样站错了队伍,以后只要紧跟在木凡的身后,还怕会没有光芒万丈、波澜壮阔的人生么?
“这次真的要谢谢你了。”吴德诚心诚意道谢,虽然当时是为了木凡挺身而出陷入了违规斗殴中的,但之后木凡为他争取来的天大机遇和福分,是他用生命都换不来的,就连有个叔叔在武殿中的陈之平都得不到,更何况是他一个毫无背景的普通外门弟子。
“成为不了巨人,那就要想办法成为巨人身边的人,那样你才有机会站的更高望着更远,离天才会更近。”这是吴德那个目不识丁、但悟透了为人处事人生道理的父亲在他进入武殿之前跟他说的,那时候他不懂,但现在懂了。
木凡捏了捏吴德硬邦邦的手臂,笑着说道:“真要谢的话,那就以身相许吧,我特喜欢你这种身体强壮类型的雏,走,去前面的树林打一炮。”
“操,我还没说对你这种细皮嫩肉的有特殊嗜好呢,看什么时候给你下药破了你的菊花。”吴德被木凡捏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急忙往旁边躲开。
不管往后是不是能够成为生死兄弟,但就目前来说,两人算是能雪中送炭的朋友了。
两人向着武殿大门走去,准备乘坐马车离开,找一家酒楼好好庆祝一番,却在门口被两个少年拦住了。
吴德露出一丝冷酷的笑容,捏起拳头活动了一下关节,望着前面两人说道:“郭海天、袁松涛,你们两个是打我打的没够瘾呢,还是被木凡打的没够瘾?”
袁松涛脸色有些难看,毕竟与木凡同时来自宜安区,却因为曾经依附在陈之平之下对木凡出手,虽然在最后时刻退让了,但不代表没有发生过同室操戈这种让人笑话瞧不起的事。
犹豫了片刻,袁松涛往前两步,向木凡抱拳弯腰行了一礼后说道:“对那天发生的事情我向你道歉,你要是不解气现在可以再把我打趴下,我绝不还手,也保证不会将事情捅到律例阁去。”
顿了一顿,见木凡神色不变,仅是平静地望着他,没有想要动手的意思,袁松涛继续说道:“其实我们又何尝想要给别人当狗使,我们这些来自宜安区的外门弟子在外面是风光无限,但在武殿内却无依无靠,一进入武殿就要找势力依附,否则寸步难行,在天才遍地的武殿内,没人帮助只靠自己的话,很难能有出人头地的机会,还会处处受人排挤打压,一旦踏出荒野历练的话,还会遭暗算,到时候到底是被人所害还是被妖兽所杀,只有天知道。”
“有些人的腰可以弯得很低,却永远都折不断,人活着可以累、可以苦的像条狗,但你不能因此就把自己当成狗了。”对于袁松涛的一番话,木凡虽然理解,但并不认同,他相信自己曾经困苦的生活是这些出自富贵家族的同龄人无法想像得到的,那时候的他也经常弯腰做人,却从来没有忘记要成为一名武者而把腰挺直。
对人对生活可以低头弯腰,却不能忘记了自己是个人。
袁松涛苦笑着说道:“说是这么说,可是有几人能够做到。”
“在你面前就有两个。”吴德淡声说道,无论是在以前还是现在,他都看不起这些依附他人当狗的人。
木凡知道一个人的观念很难被改变,他之所以愿意跟袁松涛说这些话,是因为那天袁松涛选择了退避,所谓的道不同不相为谋,木凡选择倔强直腰做人,对方愿意弯腰低头当狗,自然是说不到一块去的。
“既然你们已经得到了律例阁的惩罚,那过去的事情就算了,我虽然记仇也睚眦必报,但那天你们伤的比我还重,也就没有什么所谓的仇怨。”木凡说完就与吴德向外走去。
袁松涛望着木凡瘦弱矮小的背影,感觉到某些东西正从他手上溜走,急忙大声喊道:“我们不想再做狗,以后想跟着你,只要能让我们活得像个人,死也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