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桃花馆倒是倒是名副其实,不仅环境优雅,植有多处桃花盆栽,而且布置典雅,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来这的客人显然大多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没有一般饭馆的嘈杂,下面一层多是一些文人墨客在一处谈古论今,鲜有衣着华丽之人,但却多了些文人的风味。二楼则是几个小包间,设计的更为别致,小二哥带着晔熙几人直接来到了靠近河道的隔间,透过竹制的窗户望去,直接可以看到今晚的主题花船。此刻的花船上已经到处挂满了花灯,船上一些衣着一样的男男女女上上下下的忙活着,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节日的喜悦之情。
“这里的环境倒是不错,视野也好。”怿然坐在窗边,瞥了一眼窗外,淡然自若的模样。而其他人则垂首侍立在一旁。
小二哥明显已经发现此人才是正主儿,暗暗擦了把冷汗,附和道:“这里是我们桃花馆最好的一间包房了,您看,在这里不仅可以看窗外美景,还能看到那边的花灯赛呢。”
“嗯,这里确实不错。”怿然沉吟一声,突然耳朵一动,却听见对面的一间包厢里面传来一串低沉婉转的琴声,一瞬间,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包厢方向。
晔熙眨巴了下眼睛,心中莫名的涌上一股熟悉的感情。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边的包厢,仿佛要把那竹帘望穿了似的。
感觉到晔熙的异样,怿然心中一动:“小二,你可知对面抚琴之人何许人也?”
小二哥见他如此问,不禁生出一股自豪感来,眸中满是赞叹的望着那帘子处,说道:“小的当然知道,那是我们桃花馆专门为桃花节请的琴师哦,已经来了三天了,这三天由于这位先生的琴声,我们桃花馆的业绩也是直线上升呐~”
“你称这位琴师为先生?他很老么?”怿然瞥了一眼兀自愣神的晔熙,心中却已暗暗猜到一人。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这位先生到现在都没有露过脸,不过听他丫的声音到不是很老。我们是因为尊敬他才以先生称之的。”
“原来如此,不知道吾等可有荣幸邀这位先生共饮一杯?”怿然依旧对着小二哥说着话,但目光却已经瞥向了那处包厢。
不知道是否是感觉到了怿然对他的好奇,那边的琴声忽地断了,大厅中一片寂静,显然是众人都为刚才的琴声所迷。
小二哥满含歉意的说道:“这位公子,真是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曾说过,每天只弹琴一曲,其他的都不会理的。”
一旁束手而立的王仲勤是横行霸道惯了的主,又想到老祖母让他好生巴结眼前的主儿,心下想到这不是给他机会表现嘛,于是站出一步直接一巴掌挥向了小二哥,怒斥道:“不长眼的奴才!我们公子邀他喝酒是看得起他,你个死奴才还不快去把人给我请过来?!这还要人教的吗?”
小二哥碍于王仲勤的淫威,硬着头皮应了一声,便向着那边跑了过去。王仲勤见此,心中不禁多了几分得意,孰不知他拼命想讨好的主现在的脸色却极为阴寒。一旁愣神的晔熙也在那一巴掌中惊醒过来,饱含怒气的望着这个不知死活的纨绔子弟。
王仲勤倏地感到一股寒气上涌,一丝危机感猛地涌上心头,抬头一看,见是府里新来的小丫头在瞪视着自己,怒火一涌,抬手一挥,正要教训下这不知规矩的丫头,手却被一冰冷的大手抓住,丝毫动弹不了。
王仲勤浑身打了个激灵,嘴上却兀自强硬道:“公子,这丫头刚才瞪我,实在是太不懂规矩了,就让小的帮您教训下吧,省的以后得罪了您。”
王仲勤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抬眼望向眼前的九王爷,就在他见到那张熟悉的俊脸时,王仲勤不禁一愣,一句“是你这个小白脸?!”便脱口而出了,待到他反应过来眼前之人的身份时,不禁哑然,顿时呆若木鸡,彷徨不知所措了。
怿然碧眸中杀机隐现,邪邪一笑道:“王仲勤,你刚才在说谁?是小白脸?嗯?!”
王仲勤被他的碧眸一盯,冷汗扑簌簌的掉了下来,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九公子,小的刚才是在胡说,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小的吧……”王仲勤心里不知道有多憋屈,想到那个和九王爷一起的女子,心中又恨又无奈,在这九爷身边的人,他能得罪的起吗?
“滚。”怿然的心情都被这家伙搞糟了,直接下了逐客令。王仲勤听得,如蒙大赦般,赶紧带着来人连滚带爬的离开了,在离开的瞬间,恰好与刚出去的小二错身而过。小二哥心里不禁有些好奇,不过更多的是解气,看到这家伙也有这么一天,对里头的大人物不禁好感度直飙。
喘着气,小二哥施了个礼对着怿然道:“先……先生他说了,不愿意过来,不过,他愿意奉上一曲高山流水以赠知音。”
怿然眉梢一挑,嘴角一扬,举起手中的酒杯对着对面的包厢遥遥一举,就在此刻,对面的人仿佛感觉到了似的,琴声在那一刹那响起,清脆的琴音宛转悠扬,或高或低,在整个桃花馆内缠绵回荡。晔熙听着听着,竟已是痴了,望着那边的包厢,心中已然明白那人是谁了。
此时琴声已渐入尾声,天色也愈发暗了下来,正在那最后一抹余音消失之际,一道掌声在楼下大堂中响起,熟悉的清朗声音响起:“高山流水琴三弄,明月清风酒一樽。果然是好琴,好曲,好酒!”
晔熙循着声音往下望去,本想夸个两句,却见是那家伙,便撇撇嘴对着怿然无奈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哥在撒酒疯,要叫他上来吗?”
下面这鼓掌之人正是夜轩这家伙,此时他正一手捧着一壶桃花酿,一手晃晃悠悠的指着那楼上琴师所在的包厢,嘴里碎碎念着什么,摇摇晃晃的,显然已是醉了。
在他边上是许明公一行人,都满脸无奈的看着这位正主儿。
“不必了,我想这灯会应该已经开始了。”仿佛在验证着怿然的话似的,湖边上顿时响起了一串炮响,随着几道尖锐的破空声响起,整个天空都被五光十色的烟花占据了!湖面上流光四溢,天空中烟火四溅,街道上的行人全都沸腾了,整个潭阳府仿佛在这一刻醒了似的。晔熙迷醉的望着天空中的闪烁着绚丽光彩的烟火,口中喃喃道:“好美啊……”
楼下兀自撒着酒疯的夜轩幽幽转身,目光迷离的望着窗外的天空,心中一道白衣身影倏地出现在眼前,举起酒壶,对月遥遥一举,低语道:“高山依旧在,流水已断流,低头思伊人,月影伴离愁。寒亦潇啊寒亦潇,你还真放心把自己妹妹丢下给我们,哎,你到底在哪里……”
琴阁里,那位穿着一身白衣带着斗笠的高瘦男子芊指轻抚着手里这把桐木琴,淡淡的目光仿佛能透过竹帘纱幕似的,望着楼下那道孤立的黑色身影。
“六爷,桃花会开始了,今晚有灯会,可以猜灯谜,不知六爷可有兴趣?”
许明公的声音唤起了他几分意识,嗯了一声,便跨着踉跄的步子向那花船走去,一行人见此,也都匆匆跟上,生怕他出了什么差错。
楼上怿然淡淡的说道:“不用理会他,难得咱俩独处,一起去放花灯如何?”
“好啊~!”玩心大起之下,晔熙直接拉起了他的手,顺便捞起了几块绿豆糕揣在怀里,然后兴奋的跑下楼去。
街道上早已人满为患,两人好不容易挤了出来,却又被人流涌向了花船方向,两人对视一眼,心道,还是先猜灯谜吧,等猜完灯谜再去僻静处放花灯也不迟。
花船两侧端坐着四个人,正是此地的四位德高望重的乡绅,其中一位老者正在诉说着比赛规则。
“本届花灯会比赛规则不变,船上共有十盏花灯,各位有兴趣参加的选手可以去领取号码牌,比赛时由老夫出示谜题,各位将答案写于纸上,并写好号码牌对应的数,交给老夫,先交上来的答案先公布,答对的记一分。最后看谁的分数最高便为获胜者,如果有平局出现,便加赛一场。到时候前三名都有奖励分发。第一名将得到老夫手中这枚羊脂玉坠,无论是公子佳人皆可佩戴,价值千金以上。”
奖励一出,顿时惹来众多学子的哗然声,价值千金,绝对是人们梦寐以求的宝物了。
老者得意一笑,显然是为这奖励造成的轰动感到相当得意,轻咳一声继续道:“大家安静,除了第一名,这第二三名的奖励也价值不菲,分别是价值九百两的狼毫笔一支,笔身由上好的紫檀木制成,绝对是笔中上品。还有一样便是价值六百两的百年桃花酿,乃是酒中圣品。好了,本届桃花会灯谜赛正式开始!”
随着一声铜锣声响,一大群书生打扮的人纷纷抢上前去,一时间拥挤异常。
晔熙暗暗嘀咕道:“这毛笔还这么贵啊,至于么……”
怿然无奈一笑,揉揉她细软的头发:“这狼毫笔造价不低,这个价格倒也合理,你是不懂笔,自然不明白其中的韵味,你看那些书生。”
晔熙瞥了一眼那些拼了命似的书生,皱紧细眉,突然一拍额头,急道:“哎呀!大叔快点去报名啊!!我要那块玉!!”
都怪那臭毛笔,奇奇怪怪的,害我忘记了正事,这块玉居然价值千金~天呐~我一定要获得第一名!!
猛地推了一把怿然,凭着此女强悍的力气,竟是硬生生将她亲爱的大叔推入到最里面,挤开了一大排文弱书生!怿然手里举起一块木牌向着晔熙摇了摇,上面赫然写着一个号码:玖。
晔熙会心一笑,这号码倒也配他。冲着怿然欢呼一声,两人开始正式开始了灯谜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