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莫瑢当即笑道:“祖父,我能跟着二哥一块学吗?”
眼里的兴奋想掩都掩不住。
说完又对着言莫询道:“二哥,咱们家里兄弟一辈,我最崇拜二哥了,要是二哥不嫌弃兄弟愚笨,愿意拉兄弟一把,我就给二哥当马前卒。”
“别劳烦你二哥了,你才刚出府,生意上的事连个毛边都没摸着呢,你二哥哪有那么些功夫在你身上用心,回头让你爹给你找个精明些的掌柜的,好好教教你,待你能学上个七、八成的,再到你二哥身边锻炼也不迟。”言老太爷一锤定音,直接把言莫瑢的美梦给打碎了。
言莫瑢很是不舒服的叹了口气,不过一家之主发了话,他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驳了去,低着头认了,便坐了下来。
从始至终,言莫询一句话也没说。
言莫潇和言莫昭都看了言莫询一眼,只不过一个是咬牙切齿一般,一个却是不着痕迹。
言莫询眼角的余光扫着各个兄弟的作为,突然之间就觉得有些心冷。
隔着一扇屏风,男人一桌的动静自然也就传到了女人这边,二夫人高兴老太爷总算是不逼着自忆的儿子学习了,连忙笑着哄着老夫人道:“娘啊,回头瑢儿的亲事还得娘帮着看看啊,这哪家的闺秀好,媳妇可是个没主意的,娘看的人多,回头媳妇把人家的姑娘请家里来坐客,趁着莫媛和莫瑜还没嫁人,也能找个由头不是。”
三夫人坐在二夫人下首,只装作哑巴人,连声都不吭。
焦姨娘今年也被安排了坐位,有些微妙的是焦姨娘是挨着老夫人坐的,虽然没坐在二夫人的上首,却是坐在了老夫人的另一个手边,然后是小辈的媳妇们家里仅剩下的三个姑娘坐了满满一桌。
原本应该分开来做的,不过老夫人喜欢热闹,只瞧着众人都坐在一处,心理高兴,焦姨娘为了迎合老夫人,便把大家都安置到了一张大桌子上。
老夫人听了二夫人的话笑道:“我啊,人老了,可没那么些精力了,要我说,咱们这临潭县里哪家有好姑娘,哪家的名声好,哪家的夫人能生儿子,这些事啊,你只管问焦姨娘就是了,这临潭县里各家的消息,只怕没有她不知道的,让她给你说上一说,到时候瑢儿的媳妇也就来了。”
二夫人听了捂着嘴笑道:“娘倒是给媳妇提了个醒,焦姨娘可是八面玲珑的人物,成其还是心思巧的,原本想着媳妇们是个笨的,每天劳累了焦姨娘一人在娘跟前伺候,再拿这事来扰她,只怕到时候娘该说咱们不懂得体贴了,如今娘发了话,媳妇胆气也就壮了,到时候娘可别说媳妇不懂事啊!”
二夫人一番打趣,倒是把桌上的小媳妇都逗笑了,庄氏小产以后精神一直不大好,不这临到年关,庄氏的娘来了一趟,又是劝了几回,才算是让庄氏的心绪好了不少,这会也能笑着说上两句笑话了。
听了二夫人的话,也跟着笑道:“二婶最会心疼人了,如今给八弟娶媳妇,二婶可得挑个中意的,有些人啊,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人瞧着面色和善,是个是事不理的,可有的时候,这样的人理起事来,可真真是要人命呢。”
庄氏的话音一落,孙氏和吕氏就低下头装做吃菜的样子,三房的两个媳妇白氏和付氏自然也聪明的埋头装作隐形人,华氏倒是有些得意的挑了挑眉,瞧着原本亲如一家的妯娌二人僵了起来,笑道:“六弟妹这话可不说的正是,像我这样的,刀子嘴,豆腐心,什么事都是摆在明面上,当面锣对面鼓,想怎么敲就怎么敲,若是让我把那心眼藏到那鼓里,只怕这辈子是不会喽。”
华氏害得庄氏没了孩子,庄氏对她也不愿意再做以前的恭敬样了,再说眼看着焦姨娘得了势,大夫人只怕这辈子就得呆在家祠了。
因此华氏这话虽说听着是在帮着庄氏,可庄氏也不傻,里面的挑拨自然也听的分明,哼道:“大嫂,精明不可丢失人品,精明不可过火过分,大嫂人精一般的人物,六弟妹我是个傻子,以往拿着大嫂当亲姐妹一般,可哪想到,这背后让人捅刀子的滋味,不过连佛祖都说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大嫂也当心些,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
说到这,庄氏又抬眼看向了孩子一桌,瞧着不知世事无忧的几个孩子,目光定在了言修身上,也就在华氏的儿子,轻声道:“大嫂,有些事,就算是报应不到大人头上,也会报应到孩子身上,大嫂最好祈祷以后日日积福。”
华氏原本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插了一脚,却没想到惹出庄氏这番大胆的话来,别说是华氏,就连二夫人、三夫人还有白氏、呼氏也都诧异的看向了庄氏。
奚月娘知道原本庄氏是对她不满,这话头起的也是针对她,华氏是帮着抬轿的,只是这抬轿的人没抬好,反倒让轿子给掀了,心下轻叹,自己才嫁过来几个月,这个家里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行了,行了,你们都消停些吧,过个年也不让人过个消停。”
老夫人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这会听着几个媳妇越说越不像话,便拍着桌子哼道。
焦姨娘就在老夫人的手边,连忙抚着老夫人的前胸后背劝道:“娘,你别生气,小孩子们说着玩呢,哪里就当了真了,我还记得我小时候与姐姐争东西那会,姐姐要是不让着我,我也会说等回头就告诉爹娘,让爹娘训姐姐的话呢。”
二夫人也跟着附和道:“就是啊,娘,都是一家的孩子,不过是你多吃块粮,我少吃块粮的事,有焦姨娘在呢,差不了事去。”
三夫人暗自低下头,没掺言,心理不禁冷笑,倒要看看大房这几个媳妇到底能闹成什么样去。
焦姨娘暗自给庄氏和奚月娘使了个眼色。
庄氏到底比奚月娘伶俐,刚才还处处对奚月娘不满呢,这会就笑着夹了口菜递到了奚月娘的碟子上,道:“二嫂尝尝,这可是庄上新送来的小嫩瓜,味道清香,入口微滑,二嫂试试可还喜欢。”
庄氏做了样子,奚月娘自然乐意奉陪,笑道:“六弟妹真是知道我的心意,刚才我就一直瞧着这碟子嫩瓜嘴馋呢,只是那碟子离我这边放的远,反倒不好意思去夹了。”
老夫人这才露了笑脸,瞧着两妯娌说笑,道:“这怕什么,你现在怀了身子,这口味啊,本就与以往不同,有的时候以往不吃的,这会儿就馋的紧,其实呀,倒不是你要吃,是你肚子里的孩子要吃呢,这满桌子,你瞧瞧有哪个菜喜欢吃的,别不好意思,让丫头来给你夹,若是够不着,只管端过去就是,如今什么也比不得你肚子里的孩子重要。”
庄氏听了脸色又不怎么好,不过到底还是强撑着笑的模样。
奚月娘自然也不想老夫人在她肚子的话题上打转,生怕再引起庄氏的伤怀,笑道:“祖母疼惜,月娘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老夫人也不强迫她多吃,这每个孕妇的口味不一样,这顿吃的多,下顿吃的少,这都是没数的,老夫人自己生过三个儿子,带每个孩子的时候就不一样,听了奚月娘的话,点头朝着奚月娘身后站着的青芽交待道:“你们奶奶是个和软性子,平日里我瞧着倒是个不会为难人的,你是你们奶奶跟前的大丫头,平日里你们奶奶的心思你也最清楚,这饭食可千万不能糊弄,若是碰到大厨房送去你们奶奶不用意用的菜,便只管回了你们姨娘,或是自去大厨房提了食材回去做就是,一天不管是几顿,千万别饿着了。”
青芽蹲身道了是,方起身,又夹了两块奚月娘平时爱吃的甜食,这才拿了茶水伺候着奚月娘漱口。
其他的主子也各自漱了口,老夫人就瞧着言家的几个姑娘叹道:“眼看着过了年莫瑜,莫媛就要嫁人了,家里就只剩下莫牧和莫仪两个丫头了,你们姐妹在一起的日子也不长了。”
说到这,老夫人又扫了一眼,方才想起来,言莫仪跟着三老爷搬出府去了,一时间心理又有些不待见三夫人,这样的时候正是和家团圆的时候,三夫人不去守着自己的男人,却在这里守着老夫人,就算是她想替三老爷尽孝,可是在老夫人看来,还不如去守着自己的男人呢。
三夫人或许是感受到了老夫人落在她身上有些不满的目光,眼角一凝,把头垂的更低一些,降低自己在老夫人跟前的存在度。
焦姨娘笑着接过彭妈妈递为的茶,放到了老夫人身前,笑道:“老夫人就是心疼自家的孩子,虽说开了年两位姑娘就要出门子,可老夫人又能迎进一位新人进府了,刚才二夫人也说了,八少爷也到了议亲的时候,可不该老夫人跟着掌掌眼,这算下来,咱们府里也是要进两位新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