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莫瑜和言莫媛被老夫人与焦姨娘说的一羞,从椅子上起来蹲了个礼,就道:“孙女先告退了。”
孙氏一见笑道:“祖母,瞧瞧,两位妹妹害羞了呢!”
眼见着言莫瑜与言莫媛出了屋子,孙氏又笑道:“我看啊,刚才姨娘倒是漏算了一个人呢。”
一边说着一边就指向奚月娘的肚子,笑道:“姨娘只算了大人,倒是把二嫂肚子里这个小主子给忘了,这啊,可是咱们家来年头一个要添的小主子呢。”
老夫人听了高兴,瞧着天色也不早了,道:“行了,都散了吧,询儿媳妇的肚子大了,也该歇着了,别回头闹腾着累了,再让那小子在肚子里闹他娘。”
焦姨娘听了笑道:“要不让二夫人和三夫人陪着娘摸两把牌吧。”
老夫人摆着手道:“不用了,你们都回去吧,我也回去歇会,如今岁数大了,这精神也不济了。”
男人们那桌还喝的热闹,老夫人也不去吵他们,只是在奚月娘要起身的时候,老夫人忙道:“你先坐一会,让你婶子和弟妹她们先出去,我让丫头回去喊了香妈妈过来接你。”
老夫人真是有些吓怕了,尤其这一大家子聚在一起,要是再生出什么事来,她都没了一个重孙子了,可不能再没一个了。
只是老夫人这话一出,倒是让屋里的人都变了脸,一下子大伙都绕开了奚月娘走。
奚月娘有些无奈,不过这样的情形也是没办法。
屋子里的人都撤了出去,小丫头去叫人也回来了,香妈妈手里拿着件厚实的披风,外头有院子里的小丫头在那候着,手里提着两个通亮的灯笼。
青芽扶了奚月娘起身,香妈妈上前把披风的带子系好,两人才一左一右的扶着奚月娘往外走。
言莫询听了动静,眼睛寻着屏风的空隙看了过去,瞧着青芽与香妈妈护有妥帖也跟着放了心。
出了老夫人的院子,小丫头在前头打着灯笼,青芽扶着奚月娘往回走的时候,小声道:“奶奶,奴婢瞧着老夫人交待奶奶饭食的时候,七奶奶的脸色很不好看。”
奚月娘不明所以,要说这脸色不好看,也是大奶奶跟庄氏,怎么把七奶奶扯出来了。
香妈妈倒是能猜到些原委,一边小心的看着脚下的路,一边小声道:“奶奶怕是不知道,七奶奶进门比奶奶还要早一些,如今各房奶奶身上要么就是有了嫡子,要么就是像奶奶这样正怀着孕的,只是七奶奶到现在也没个动静,想来是心有感触了吧。”
奚月娘这才反应过来,七弟妹家可不是没孩子吗!
奇怪道:“妈妈可知七弟与七弟妹感情如何,按理说七弟妹比我进门早,如今我都怀上了,七弟妹不该没动静吧?”
香妈妈也不知道其究里,再说夫妻房里的事谁又能说的清楚,只能解释道:“依老奴看,有的人嫁了人当年就开怀,就像奶奶这样的,这是福气,有的人却是要三年、五年的才开怀,这也是说不准的事。”
奚月娘在这上头本就没有亲娘教导,好在她当年就有了孕,也不会让人诟病,只了香妈妈的话也叹道:“我瞧着三婶对七弟妹倒是不错的,想来七弟妹过段日子也能有好消息传出来吧。”
奚月娘毕竟是外人,说起来也不过是感慨个一句半句的罢了,倒不知道这会被她念叨的人正阴着一张脸坐在了自己的屋里,地上正跪着自两个陪嫁的丫头,青云,青雨。
付氏咬着牙看着青云、青雨问道:“你们两个伺候七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身上就一点动静也没有?”
青云和青雨两个被付氏的样子吓的身子都跟着颤了起来,别说两人还是付氏的陪嫁丫头,就算不是陪嫁丫头,也没有通房、姨娘的孩子生在正室前头去。
青云有些委屈的说道:“奶奶,奴婢们是陪着奶奶从娘家过来的,哪里有这样有胆子敢瞒了奶奶去,当初奶奶让奴婢伺候七爷的时候,奴婢本也是不愿的,奶奶与七爷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而且就算是奴婢伺候了七爷,也不敢越了奶奶去,这种藏心思的事,别说是奴婢,就是青雨也是不敢的。”
青雨与青云是同命相怜,自然是相帮着说话,连忙磕头道:“奶奶,奴婢真的没怀身子,奴婢上个月的月事还来了,奶奶不信可以问问青云姐姐。”
付氏恨恨的瞪了两人一眼,骂道:“真是没用的东西,你们两个也不是伺候一天两天了,怎么一个没怀上,两个都没怀上,莫不是……”
付氏想说两人的身子有问题,不过娘家给她挑来的丫头自然不会差了,早就找人看过了,两丫头都是没毛病的,再说就算是两丫头有毛病,可自己自小到大身子也一直强壮,也没闹过什么大病大灾的,怎么进门这么久也没怀上。
付氏心下犯着嘀咕,青云和青雨就那么跪着也不敢抬头。
过了一会,院子里似乎有脚步声,付氏连忙给两丫头使了个眼色,青云和青雨一边低头擦了泪,一边站起来装作无事人一般的走到了门口,开了屋门,朝外问道:“这么晚了,是谁在院子里走动呢?”
来人的步子倒是没停,而是直接朝着付氏的屋子走了过来,手上提着的灯笼倒是让青云看清了来人的模样,忙笑道:“原来是绿妖姐姐啊,这大晚上的,怎么跑到咱们奶奶这来了。”
绿妖仿似没瞧见青云眼睛里的红血丝一般,笑道:“这不是夫人睡不着觉,想让七奶奶过去陪着说说话吗,少不得我就过来走一遭了。”
付氏听着动静已经起身整理了一下装束,好在刚才回来的时候,也没来得及换衣服,一想到老夫人珍而重之的看待着奚氏肚子里的孩子,付氏就想着为自己也争个前程,奚氏刚嫁过来那会儿在老夫人跟前可不是得宠的,也就自打有了这肚子里的孩子,再加上前头庄氏肚子里的那个没了,这个倒成了个宝,老夫人三句话不离的问着。
如今三房这样的情形,付氏瞧着只怕三老爷是回不来了,三夫人在老夫人跟前也是说不上话的,自己这一边就只能自己打算了。
七爷与前头的兄弟相比,争不过二爷能干,没有六爷会说,就是在老夫人心理的位置也没有三爷、四爷重,这样比下来,三房连个争取的机会都没有,付氏要是再不打算,只怕回头老太爷哪天瞧着她们这一房不顺眼,就该把她们撵出去,跟着三老爷去挤那么几间小屋子去了。
“给七奶奶道福。”绿妖进得屋来先给付氏见了礼。
付氏给青雨一个眼色,青雨就上前扶了绿妖起身,道:“姐姐可真是客气,咱们奶奶早说过,姐姐替咱们爷和奶奶整日的在夫人跟前伺候着,这是替小辈尽孝,别说是咱们爷和咱们奶奶,就是咱们这些当下人的,见到姐姐也要尊敬三分呢。”
绿妖笑点着青雨的鼻尖,逗道:“你个小机灵鬼,你们奶奶是拿什么把你养大的,偏生你让长了这么一张巧嘴,可真真是让人喜欢的不行,等回头七奶奶不用你了,你只管到姐姐那去,有了你在,就是夫人那里也多了不少开心的日子呢。”
青雨知道绿妖拿她打趣,倒也不羞,笑道:“姐姐这是抬举妹妹,要给妹妹挣前程呢,正好,妹妹这会就去收拾了东西去,跟着姐姐一块回去,以后啊,妹妹就跟着姐姐一道,姐姐要是吃香的喝辣的,总不能把妹妹给忘了,你说是不是。”
绿妖一听,娇笑着对着付氏道:“七奶奶快听听这小丫头的话,分明是个见利忘义的丫头,回头七奶奶可得好好罚罚她,免得这丫头起了别的心思。”
付氏听了笑道:“青雨是跟你交好才这般的,要是你真能给这丫头寻个好前程啊,我这倒是省了一个人的口粮呢,还能得个好人情,何乐而不为的事啊!”
绿妖听了跺脚道:“七奶奶可真是好算计,难怪这丫头这番伶俐,原来竟都是得了七奶奶的真传,只怨我今儿抢了这送信的差使,原本以为能得个几两银子的赏钱,没想到赏钱没得倒也就罢了,反倒受了你们主仆的算计,真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呵呵……”
付氏捂着帕子笑个不停,指着绿妖嗔道:“瞧瞧你这丫头,在娘跟前服侍还能短了你的赏钱,这会反倒跑到咱们跟前来哭穷了,得得得,今儿奶奶高兴,索性就应了你这丫头的心思,青云,去给你绿妖姐姐拿上十个大钱买糖吃,也甜甜你绿妖姐姐的嘴,免得她整日说我不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