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娘子心里也不好受,这样小的孩子被自己逼走,吕娘子总觉得自己与那咱所谓的刽子手没什么区别。
可是月娘不走,她又怕自己的两儿子……
哎,生活总是这般两难。
不过吕娘子一提到银子还是摇头道:“你这孩子说什么呢,那是你辛辛苦苦赚来的,吕姨哪能占你的便宜,你放心吧,你那些银子回头吕姨就给你带着,不只那五十两,还有你娘走的时候给你留下的,还有那间屋子的地契。”
奚月娘还是头一回听到吕娘子说她娘走的时候给她留了东西,有些诧异的问道:“吕姨,我娘都给我留什么了?”
吕娘子摸了摸奚月娘的头笑道:“你娘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给你留下了。”
奚月娘问道:“就没有什么物件吗,比如我娘最喜欢的东西?”
吕娘子摇了摇头,忽然一拍脑门,想着奚娘子临去的时候,还给了她一个小荷包,那里面好像放着什么东西,瞧着那大小应该像是个首饰类的,她收拢了奚娘子的遗物以后,还没有打开看过,这会奚月娘一问,她才想起来。
吕娘子拉着奚月娘到了自己房间,然后打开屋里最高的一个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有些旧的首饰匣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小荷包,递给奚月娘道:“这是你娘留给你的,我怕坏,就放到了匣子里,还有一些银两,吕姨都一并给你。”
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动手翻找起来。
奚月娘忙拦了吕娘子道:“吕姨,我不用,我不用银子,你留着吧。”
吕娘子一听唬着脸道:“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出门在外还能有不用银子的,俗话都说,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吕姨……”
奚月娘见这般,忙笑道:“吕姨,没事,你不用这样。”
吕娘子还是叹息道:“月娘,你原谅吕姨,吕姨不能让你留在家里是对你娘的失信,要是再不让你拿了银子走,吕姨心理更不好受了。”
奚月娘摇了摇头,道:“吕姨,我一个小姑娘,拿了这些东西会引人注意的,再说清娘说了,到了那里也会有工钱的,一路上又有她们照应,没事的,银子吕姨只当替我先留着,回头哪一年我要用了再来找吕姨就是。”
说完竟是难得的对吕娘子调皮的笑了一下。
吕娘子心理也不好受,可是这孩子说的也在理,想了想便点头同意道:“好孩子,吕姨知道吕姨做的不厚道了,吕姨请你别怪吕姨,实在是。”
吕娘子在心理下了个决心,才再次开口道:“月娘,吕富和吕强都喜欢你,昨天这两孩子都与吕姨说了要娶你为妻的话。”
奚月娘一怔,她并不知道吕强对她也有这个心思,她只听吕富与她说了等她长大的话,可是也没说要娶她啊。
奚月娘的这番表现却让吕娘子知道这孩子只怕还单纯的当着吕富和吕强是哥哥,是邻居呢,心理总算舒服些,至少这个孩子不是那种勾搭兄弟失和的女人。
不过即便这样,吕娘子也不能让她留在这里了。
吕娘子叹道:“好孩子,吕姨知道这事不是你的错,可是吕姨不敢让你再留在家里了,自古兄弟为了女人反目的事也不在少数,吕富和吕强以前的感情都很好,还是头一次为了争一个女人,而耍起了心眼。”
吕娘子有些担心的道:“别小看这种小心眼,正因为有了第一次,才会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就会有第三次,时间长了,这种小心眼,慢慢的就会发展成不可收拾的东西,到时候就会出现一发而不可收拾的局面。”
见奚月娘还有些懵懂,吕娘子苦笑道:“月娘,吕姨亲身经历过这样的事,并不是在这与你危言耸听,有过那样的一次痛就够了,吕姨不希望在以后的生活理还会出现这样后,你明白吗?”
奚月娘虽然不明白吕娘子说的那一次的痛是什么,可是既然心理已经决定要离开了,也就没有什么必要一定要追究那一次是什么了。
奚月娘带着淡淡的微笑对着吕娘子道:“吕姨,我今天晚上想回自己家里住一晚。”
吕娘子有片刻的怔愣,不过很快就明白了奚月娘的心思,可是心理还是不放心道:“家里就你自己,有什么好住的,再说晚上要是害怕了怎么办?”
奚月娘一听,笑道:“吕姨,那是我自己家,有什么好害怕的,再说就算是害怕,我爹娘都看着我呢,有他们在,我什么也不怕。”
吕娘子拗不过她,反正隔壁的铺子现在有吕强在管着,后院也不用拿钥匙,直接就能进去,奚月娘说罢便回屋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准备晚上回自家住一宿,明天就到女人坊报道,然后就离开这个自己从小长大的镇子了,等到再回来,就不知道是何光景了。
娴静的傍晚,难得有的闲。这时的大街上路灯处在蓄势待发的状态下,太阳还没有完全落下,用它的余光点缀着大街小巷。
夕阳的余晖洒在幽深的巷子里,撒在青石铺的小道上,给淳朴的老街镀上了一层奢华的颜色。
左奕和清娘并肩漫步在老街的青石板上,街道两旁的景象尽收眼底,听到的是街边小贩们叫卖的声音,还有那来来往往归家的步伐。
夕阳悄悄的挪动着,夜幕徐徐的落下,月亮慢慢的爬了上来,四处的灯拢都打了起来,清娘笑着打趣着左奕道:“这里的夜晚很美吧。”
左奕四处打量着小商贩们忙活着一日的工作收尾,还有那准备出夜市摊子的商贩们已是把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只等着各样家伙什备好就要开灶了,转头对着清娘笑道:“想不到如今的你竟会喜欢这样的日子。”
清娘乐道:“以前的我是不懂得这种平淡的快乐,来了这个镇上我才知道原本平淡可以这样快乐。”
说到这,清娘遥想起以前的生活,像这样漫步在街上,随手扔几文的铜钱就能得到一份宵夜的日子只怕是一种梦吧。
心理失笑,面上也同样带着灿然道:“如今我总算知道了为什么有人喜欢这种平淡,以往我们认为自己是聪明人,却不曾想过有很多人比你还要精明,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深受伤害,你瞧那些被水淹死的人大都是识水性的人,在镇上的这段生活,让我真正的明白了在真实的平淡的生活里,一切的甜言蜜语,一切的山盟海誓都是多余的。在真实生活中的理解,宽容和相互帮助与扶持。在生活中的一份无微不至的关怀,是人生道路上的一次次搀扶和支持。”
说到这,清娘扬着一张笑脸对着左奕道:“左奕,告诉你一件事!”
左奕问道:“什么?”
“学会真诚”。清娘如此回道。
左奕忽然就愣住了,停下了脚步看着清娘,问道:“学会真诚?”
清娘也不去理左奕的目光,只是看着那忙碌的人们轻声道:“对,学会真诚,流真诚的泪水,露真诚的微笑,让心思澄明,使言行磊落。如此,便不会内疚,不会心伤,不会抱憾。学会坚强,不怕磨难,不怕残缺和丑陋,不怕恶言和冷眼。如此,便能坦然处世,让生命充满阳光。学会放弃,学会松手,学会知难而退,在恰当的时机转身。如此,便是智慧处事,少了很多的累赘,多了一些的潇洒。平静做人,平静处事。如此,便能心静则明,心情如水。如此,你才能平淡得福。”
望着清娘背影,左奕轻声问道:“清娘,你是有什么话要与我说吧?”虽然是问句,可是心理却充满了肯定,不知道为什么,左奕就觉得清娘不会平白的与他说这样一番话,也话清娘是察觉了什么吧。
清娘从来都是聪慧的,当初的障眼法,他就觉得不一定能瞒得过清娘的眼,就算是瞒得过一时,只怕回头等清娘再仔细去想,这事也能猜出些端倪来,所以这次他来奉桥镇的时候就与那人打了招呼,若是他想好了,他便把他的情况说给清娘,可是这几年都过去了,他却依旧故执的说不要拖累了清娘。
看着两人这样的天南海北的独自生活,左奕的心理也不好受,无论是身为一起战斗过的兄弟,还是最好的哥们,他都觉得他要为他做些什么,所以这次到了奉桥镇,左奕见了清娘才寻了这么一个借口,是的,的确是借口。
边关的确缺女人,可是缺的不是这种豆芽菜的小女孩,而是那种能在边关扎根,能给边关的将士们生儿育女的女人,不过显然这里的女孩对于去边关,嫁给一个成天在战场上拼杀,这一刻光荣的活着,下一刻可能就要闭眼死去的将士没什么兴趣,这里的人可能更喜欢像那种吕秀才那样的清秀文人,再不济也要是个有钱的富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