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以左奕的品貌,在这个镇上本来就是难求的,别说吕乔这样的,就是去的这些小姑娘哪个没对左奕有些想法的,不过是觉得自己高攀不上罢了。
原本这都是众人隐晦的心思,没想到如今却有一个姑娘大胆的说了出来,而且还以这个为由头,要跟着大伙一块去,自然就有人看不过眼,当然也是因为说这话的人是吕乔,吕秀才在镇上的名望,吕家的姑娘自然是一家有女百家求的,与这样的姑娘相比,这次去封城的姑娘与其说是自己愿意去,不如说是被自己的爹娘卖了去,只不过不像那些卖作奴婢的,没有期限,她们还是有期限的,而且还不耽误嫁人。
吕乔是什么人,那是秀才家的姑娘,如今要是跟她们一处去的话,秀才家的姑娘心眼子定是多的,到时候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入了左小将军的眼了,没准就让左小将军带回府了,不能为妻,就是为妾那也是好的啊,这些姑娘这样一想,就觉得自己眼里的肥肉被人抢了,哪里能容得下,自是群起而攻之。
有人认出吕乔,自是阴阳怪气的道:“呦,这不是秀才家的独女,吕乔吗,以往可是一双眼睛长到了额头上,都不看人的,如今怎么了,还求到了这门上,啧啧,你们瞧瞧,大伙都说这秀才家的闺女,自然是教养好的,却没想到啊,今天看了这么一出好戏,竟然有人上赶着扯了脸面说下这般放荡的话,真是臊的很啊,就是我们这样小户人家出来的姑娘也不会说这样没脸没皮的话啊,只怕爹娘知道了,还不得把咱们的大腿给打折了啊。”
吕乔以往不说是高高在上,也受着别人羡慕的目光,哪里受过这些,这会儿被人家这番抢白,自是觉得脸面上下不来,一时心下愤然,恨声道:“你们这是欺负人,别以为你们一个个的打的什么主意我不知道,哼瞧瞧你们双眼冒光的样子,刚才我没提左小将军的时候也没见你们这般,反倒是提了以后,你们才这般的,难道这不是说明你们心虚吗?哼,大家打的都是一样的心思,谁也别笑话谁,若是有本事,你们只管帮了我与你们一同前去,到时候就看谁有真本事了。”
“这都干什么呢,还想不想走了,马车都到了,赶紧的拿好自己的东西准备上马车。”清娘很是不耐的从屋里走了出来,外面的吵闹她都听了一会了,真是没想到一个个年纪不大的小丫头,竟然连这样的主意都打上了,一时又瞧见刚从外面回来的左奕,正一脸尴尬的立于一侧的马车边,强忍住嘴角的笑,看着吕乔问道:“你不是这里报名的姑娘,不能去,快点家去吧,我们这一去可不是去玩的,到时候有的苦吃呢。”
吕乔一听就知道这人是清娘子了,那天在台上她也看到她了,忙一脸恳求的道:“娘子,求求你了,带我一块去吧,我保证不会给你们添乱的,而且我也不要那什么抚恤的银子,你们只管把我带去吧。”
奚月娘一脸为难的看着清娘子,摇了摇怼,道:“娘子不能带她,娘子不知道,她是吕秀才的独女,自小在家就娇宠着长大,而且吕姨对她爱护有加,从小连针线都舍不得拘着她拿,吕乔又没与家里知会一声,偷着跑来的,可想而知,吕姨若是知道了,该有多么的伤心,到时候咱们走了,也会落得个拐卖清白人家闺女的名声,这样的名声,咱们可担不住,你说是吗?”
左奕有些赞赏的看了奚月娘一眼,这个女孩倒是个心思通透的,而且说话颇有条理,而且他这次带去的,都是手工过硬的,可不想找了那娇养的女孩,一路上还得照应着。
这样想着,左奕便笑着上前接口道:“清娘,我见这个小姑娘说的有道理,这样的孩子咱们可不能带,还是打发她家去吧。”
一边说着一边拿手指了指吕乔。却没想到吕乔趁着这个空隙大胆的抓住了左奕的袖子,道:“左小将军,求你带上我吧,我不是什么都不会的丫头,我在家里虽然也娇养,可是家务活计都会干的,带上我不会给你闪添麻烦的,而且你不是说了,你们那里需要人吗,我也一样是女孩子,与她们都是一样的,到了那敢会听你们的话的,而且我又不要抚恤银子,不像她们都是为了银子去的。”
这一句话算是惹了众怒了,一众姑娘都朝着吕乔开起了炮,有的说:“你不为钱,那你为什么,背井离乡的,难不成你愿意出去干活不成,要是愿意的话,怎么不见你在家里帮着你爹娘做活?”
另一个声音道:“真没想到秀才家的姑娘还这般大胆,大庭广众之下就拉着男人的袖子连手都不松,这是什么道理,真是让咱们刮目相看,以后啊,咱们也算是知道了,这人啊,要脸要皮,不在家世,全在自己,只有自己有脸有皮了,那才是清白人家的好闺女呢,那家势,不过是给外人看的,底子下面指不定是如何的男盗女娼呢!”
这话可是有些说的重了,而且不像是一个姑娘说出来的话,若是个泼妇,清娘还能接受,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姑娘,清娘实在是接受不了,忙喝道:“住嘴,这话是一个姑娘家该说的吗,真是乌鸭落在猪身上,看得见别人黑看不见自己黑。”
奚月娘本来也要发作的,吕家人如何,她自是看在眼里,而且她又是在吕家住过后的,这姑娘这般的骂法,岂不是连她都骂进去了,不干不净,不明不白,这样的罪名她可不能受了。
因此清娘说完,奚月娘也跟着辩道:“这位姐姐,只怕这话说的有些偏颇,吕家如何,在咱们镇上自有公断,吕乔原就是年纪小,一腔热血,只是我相着吕家只这么一个独女,又是自小娇宠着长大的,所以才阻了她前去,只怕这丫头到时候受不得苦,再哭着喊着要回来,再给左小将军添麻烦,至于大庭广众这下拉着衣袖一说,我想这位姑娘也是误会了,吕乔才不过一个十岁的孩子,哪里懂得这些,再说咱们镇上自来也没见谁家的男女大防做的如此之严,若是这样,众位姐妹都离了家,难不成这一路上不会遇见男人,投店住宿,往来客人,难免有个碰撞,莫不是各位姑娘都能保证自己这一路并不会与人发生碰撞,就算是这一咱上安然无羔,就是到了封城,左小将军也说了,那里地广人稀,而且多是男人,女人少,到时候咱们做的活计都是帮着那些兵士们修补衣裳,难免也会有男子的里衣,莫不是众位姑娘到时候还会顾着男女授受不亲,这些东西都不补了不成,若是这样,我还是劝着众位姑娘想好了,只怕到时候,你们是补也得补,不补也得补了。”
一番话既是把吕乔定到了年幼无知的位置上,如今所作的行为便是情有可原,又把众人都拉下了水,到了封城,自然要接触这些东西,这与其他地方的绣娘不同,人家都是绣的新料子,不存在接触的问题,可左奕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封城那地方,女人极少,将士们缝缝补补都要他们插手,自然少不了这肌肤上的接触,当然,这种所谓的肌肤接触不是真的男人与女人的接触,而是物件上的接触,只是时代不一样,要求自然不一样,在古代来说,这样的接触也算是授受不亲了。
这些姑娘一听奚月娘这话,还想辩几分,却是无从下口了,不知道自己从何来辩,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吕乔一脸得意的笑看着她们,似乎对于她们刚才对于她的冒犯很是不以为然一般。
清娘与左奕对视了一眼,两人对于奚月娘这番表现真是觉得在意料之外,这个姑娘来时的沉闷,到这会儿的针锋相对,就如同那领头的群狼,护着自己的幼崽一般,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竟让人不敢小看了去。
清娘笑着打了圆场道:“好了,姑娘们快上马车吧,四人一辆,路上姑娘们累了尽量相互靠着休息,晚上自会安排客栈打尖。”
说完便回身看着奚月娘道:“一会你与我同车吧。”
奚月娘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我还是与她们一处吧。”
清娘却想着刚才奚月娘的话只怕把这些姑娘都得罪了,要是一处的话,没准这丫头要吃些苦头,便劝道:“与我一处也不必拘谨,若是与她们一处,刚才你那样的话,只怕?”
奚月娘这才明白清娘的好意,摇了摇头,不在意道:“她们都是善良的姑娘,不过是一时想不开罢了,我又不是惹事的性子,大不了一会她们要是气不顺,呛两句,我不开口就是。”
清娘一想也是,毕竟奚月娘以后跟这些姑娘们相处的时间要长,自己若是这般把她要过来,只怕于她也不利,到时候与姑娘们分开了界线,更不好相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