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富这会苦笑看着吕强,道:“你这话题还真是难住我了,我哪里知道月娘的心思,要是真的知道了她的心思,我还会与娘说出这么一番话吗。”
吕强恨声道:“都怪那个什么媒婆的,没事多管闲事,娘要是想给哥说亲,还用等到她上前来提,娘自然会请人来给哥说媒的,要不是她上下蹦达的这么欢,没准月娘这会还好好的在咱们家呆着呢。”
吕富把被蒙在头上,闷声道:“行了,别想这些没用的了,发生的事情后悔是没用的,咱们只能祈祷娘不会真的不同意这件事,只要娘同意,爹就不成问题,爹娘都满意了,咱们的好日子就指日可待了。”
奚月娘收拾好了包裹,也没与任何人打招呼,又把那个吕娘子给她的荷包拿了出来,里面是一块残缺的玉佩,只有一半,瞧着那缺口像是被人掰断的,奚月娘拿了根红绳把它窜了起来,戴在了脖子里,以免被人看见。
不知道为什么,奚月娘就觉得这块玉佩应该是有故事的,既然是娘留给自己的遗物,自己就应该好好保存。
“娘,月娘人呢?”
一大早上,吕富和吕强都一脸急色的质问着吕娘子。
吕娘子不紧不慢的收拾着手里的碗筷,淡淡的道:“月娘走了,你们兄弟不是都有自己的活计吗,月娘说了,不用你们送了,等到了地方会给家里寄信的。”
吕富和吕强一听,脸色大变,连着要跟着吕秀才去读书的吕逍和吕遥都顿住了脚步,有些不敢可信的看着他们的娘,诧异道:“娘,月娘姐姐什么时候走的,我们怎么不知道?”
吕娘子抬头看了兄弟俩一眼,又瞧了瞧在院中等候着兄弟二人的吕秀才,催道:“你爹都在等你们呢,还不快点过去。”
吕逍还要再问,吕遥已看出吕娘子的心情不大好,忙拉了吕逍转身往外走,小声嘀咕道:“回头大哥和二哥准能问出来,到时候咱们偷偷的再问大哥和二哥就好了。”
吕乔也是一脸的郁郁寡欢的样子,并没有表现出来心理有多高兴,可是这会却没让吕富和吕强放在心上。
兄弟二人都是一脸急色的看着吕娘子道:“娘,月娘到底去哪了,你倒是说话啊,这么平白无故的消失,真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咱们家怎么对得起我奚姨临终的托付。”
吕强更是急道:“外面那么乱,月娘一个小姑娘,到了外面怎么生存,娘这是想逼死她吗?”
吕娘子本来就有些不好的脸色,更是变幻起来,吕乔也识时务的起身回了自己的屋子,把这的穿间留给大哥和二哥。
吕富虽然知道吕强有些口不择言了,可是还是把担心奚月娘放在了前面。
吕娘子却是倍受打击的看着两个儿子,嘲讽道:“在你们眼里,你们娘就是这样的人吗,若不是她奚月娘愿意走,你娘说过逼她离开的话吗?”
吕富因为偷听了之前的事,这会并不相信吕娘子所说,只以为吕娘子一味的欺骗于他,不过自小的教养又让他不敢也不能顶撞长辈,只得闷声道:“娘自打知道了我与二弟的心思就不喜月娘,甚至连问都不问就要给月娘许配那样的人家,以前娘说的儿子都信,可是现在娘说的,莫怪儿子不信了。”
吕强一听大哥这般说,也认同道:“娘,我和大哥早就有过约定,爹娘若是同意了,我们就等着月娘长大,到时候无论是要嫁给谁,都不会影响我们兄弟的感情,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们呢。”
吕娘子见平时都算听话的两个儿子为了一个女人连自己娘都不信了,如何还能让她相信将来兄弟不会阋墙,吕娘子原本还为奚月娘的远走而有些于心不忍,可是这一刻,吕娘子却是万分庆幸奚月娘的远走,这样两兄弟就连人都找不到了,她再尽快给两个儿子把亲事都定了,这样惹得兄弟兄弟阋墙的祸根就算是远离了。
吕娘子心伤的看着兄弟俩,难过的道:“在你们眼里,是不是娘就是那种万般残酷的人,非要逼得一个孤女无处可依,离开家乡,是不是?”
吕强与吕富虽然没有当面表态,可是心理的想法却是认同了吕娘子的话,吕娘子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试问哪一个母亲会希望自己在孩子的心目中变成这样的人。
吕娘子苦笑道:“娘给你们讲个故事好不好?”
吕强和吕富点了点头,如今人都走了,他们再如何想去追,也不可能了,其实兄弟俩并不知道,这会奚月娘还没有踏上远行的马车,而是意外的在女人坊的门口看到了这几天精神恍惚的吕乔。
吕娘子这边对着两兄弟诉说着自己在娘家的时候,自己的两个哥哥发生的兄弟越墙的事,这里面自然是数不尽的心酸与无奈,恰巧吕秀才也从前面回来,听了吕娘子与两个儿子说起这段往事,忙进屋接了话,截断了吕娘子的思绪,因为吕秀才知道这段故事其实是吕娘子心理的伤,这般的去揭开,无异于在过往的伤口上撒盐,狠狠的瞪了两兄弟一眼,才道:“别在这里打扰你们娘了,该干吗干吗去吧,月娘的事,你们兄弟也看开些,这孩子是个有大造化的,不会有什么危险的,而且女人坊的信誉在咱们镇上一直都好,你们只管放心就是。”
吕强和吕富故事只听了一半,下半截还没听到,不过瞧着吕秀才难得露出不善的面色,也是很有眼力的退了出去。
而这会,奚月娘正背着包袱,一脸纳闷的看着站在女人坊门口的吕乔,问道:“你来这干吗?”而且吕乔的身后也背着包袱呢。
吕乔拧着脖子并不看她,就只守在女人坊的门口又不往里进,一时间也让奚月娘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劝道:“吕乔,你来的事家里不知道吧,快回去吧,一会儿我们就要走了,吕姨那里,你要多用些心,让吕姨少做些针线活吧,到底还是累眼睛的。”
说到这,突然想起那些银票,吕娘子给她的银票,奚月娘看着吕乔交待道:“吕乔,回去与你娘说,她给我的银票,我都放到了房间里的枕头下面,别忘了收起来,还有我家,若是方便,尽量帮着打扫打扫。”
吕乔这会才看了奚月娘一眼,这个自打到了她家吸引了大哥和二哥还有小弟目光的人,这个女孩子背着个包袱的身子还显得那样的瘦弱,只是这样的人却要离开家乡了,一时间想着以前自己与她的针锋相对,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你一个人离家不害怕吗?”
奚月娘笑着摇了摇头,道:“不害怕,雏鸟总要学会自己飞的,再说我也没有亲人了,其实生活在哪里都一样的,刚好左将军说封城那里需要人,既然走到哪里都一样,不如选择一个被人需要的地方。”
奚月娘心理想着,被人需要,才能体现自己的价值,让自己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让自己在这个世上活着还有一个盼头,不然每天过着同样的日子,生活似乎的确过于乏味了。
吕乔却是想着自己心理的打算,上前拉着奚月娘的袖子问道:“月娘,我问你个事?”
奚月娘一愣,看着吕乔道:“什么事,你说吧。”
吕乔也知道现在脱不得了,刚才门口又来回走了好几个姑娘,而且还有马车陆续的往过来。紧拉着奚月娘道:“月娘,我与你作伴,好不好,我陪着你一块去。”
奚月娘吓了一跳,忙摆手道:“吕乔,你别闹了,快回家去,你爹娘还在家里等着你呢,就是你大哥和二哥知道了这样的事也不会同意的,快点回去吧。”
奚月娘的劝告于这会的吕乔无异是没有帮助的,吕乔落了脸道:“奚月娘,反正我打定主意了,你要是帮我还好,若是不帮我,待我到了那边,一定没你好果子吃。”
奚月娘就不明白这丫头怎么突然之间就打上了这个主意,拉着她的袖子问道:“吕乔,你与我说实话,之前报名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有这心思,这会都要出发了,怎么反而想来凑这个热闹了,要是没什么由头,我是绝对不信的。”
这样的质问竟一时让吕乔红了脸,可是这会自是顾不得羞涩,拉着奚月娘求道:“月娘,你去与女人坊的老板说一声好不好,让她带着我去,我也不求别的,到了那边也能煞下心来做针线活,只是到时候让我与左小将军多见几面就好。”
“哟,这是谁家的姑娘,这是思春了吧,竟然跑到女人坊门口来堵左小将军,哼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是什么得性,怎么就能入了左小将军的眼去,只怕到时候啊,偷鸡不成蚀把米呢。”来往的姑娘中有人听到了吕乔的话忍不住嘲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