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姐姐只关心着侍婢们,郭丰豪拉了夜姬的衣袖,涎着脸道:“姐姐,我手也受伤了呢,怎不见你问问我。”
夜姬笑着拉了郭丰豪的手,拍向他的掌心,愉悦的道:“你皮糙肉厚,也会受伤可真是奇了,给姐姐仔细瞧瞧。”
说着夜姬拉近郭丰豪的手心便要细瞧。
郭丰豪快速把手心凑到夜姬眼前,一面脸厚的笑道:“看看,就这就这,可瞧见了,心痛了。”说着一面迅速收回手,不再让夜姬瞧。
引得夜姬一阵笑,乐不可支地道:“哟哟,可不是么,来姐姐给你吹吹。”
两人的玩闹让侍婢们都偷偷的捂嘴笑。
笑过后夏荷对夜姬道:“主子,奴婢给你揉揉吧。奴婢们还不知这作画也这般辛苦累人。”
夏荷见夜姬点头,贴近夜姬动手给夜姬揉捏起来。
捏了两下,夜姬看了夏荷一眼,带着笑意的道:“还不错。”
夏荷虽未学习过系统的按摩,却也不错,揉捏力度适中。只是没流畅销的手法,不懂按摩穴位,覆贴度不够。
夜姬享受着舒服的半眯着眼,神态慵懒妩媚,自有股子风流姿态。
郭丰豪说不清道不明心田涌出的热流为何物,只知道自己爱极了姐姐惬意享受的模样,不拘无束自在快活。
恨不能快些成长为夜姬的助力,让她能永远这般快活无忧。
他这是不明白自己在无意识中种下了恋姐情结。
一众侍婢们暗叹着自家主子,无论何时注视都美艳炫目。
感受了夏荷的揉按片刻后,夜姬开口指导着夏荷如何更让自己舒适。
夏荷跟着夜姬的叙述,手法渐渐成套流畅张驰有度,夜姬更是满意的点头夸赞夏荷有天赋。
一侧的侍婢们也仔细的观察着夏荷的动作,张大耳朵聆听夜姬的指导,只为日后能更尽心的伺服好主子作准备。
舒服的直哼哼的夜姬,并不知晓侍婢们的举动和心思,若是知晓了定会得意又欣慰一番。
她选人的眼光和教导不俗呢。
站在离夜姬夏荷最远的夏绿,更是比其他几人都用心观察着夏荷手下的动作,以及当下夜姬的神情,万分用心的学习着。
这两日姐妹们虽未说多话,可夏绿知道她们定觉得自己跟着主子作画是最轻松的,负责制软竹条捆扎的姐妹,手上多少都受了伤。
方才主子为她所说的一言一语像温热的泉水,滴落在夏绿心上最柔软的地方,浸透蔓延到了眼眶,使得整个眼里心里都发热起来。
至此后夏绿对夜姬更是竭心谒力,鞠躬尽瘁。对于自己所管的膳食,更是花尽心思让夜姬吃得舒心安全,这是后话了。
一连几日平静惬意的渡过。
无人来过问雅竹园放出带画的天灯是何意,更无人来为难,吃穿用度依旧,夜姬更为放松悠闲自在,时不时与侍婢们说笑一番。
对于郭丰豪夜姬越发督促他念书练字,兴致来了给他讲上一些粗略的军事战史,每每郭丰豪细细过问细节时,夜姬便笑说又没亲身经历过哪能知晓得清楚,让他慢慢琢磨其中奥妙。
原只是夜姬黔驴技穷,说不出个所以然的说辞,潜移默化中愣是让郭丰豪钻出一些不同夜姬的见解看法,听得夜姬直夸他。
入夜,四周静寂,虫鸣啼叫,夜越衬得静寂。
书房中,夜姬怕侍婢们干扰郭丰豪的注意力,早吩咐过公子念书时不得进书房。
此时雅致墨香的书房中,只有她们姐弟两人。
夜姬看了一会儿书,随意把书丢在桌案上。
心下直叫无聊,不由感叹怀念起娱乐信息发达的时代。
叹出一口长气,夜姬坐在郭丰豪对面,看着郭丰豪认真的练着字,低叹道:“无怪乎那么多人爱去花街柳巷,也只有那等地方入夜了才最是热闹好玩。”
见郭丰豪放了笔,一脸无奈地看向自己,夜姬佯装轻挑地道,“丰豪小弟可见识过花街女子的柔情似水,风流小蛮腰?他日……”
不等夜姬说完,郭丰豪脸红的打断道:“姐姐又在说胡话,那青楼花街是姐姐能去的地方么?丰豪从前未去过,今后亦不会去,姐姐更是不能去。”
说着郭丰豪觉得自己的口气硬了些,姐姐不过是好奇随口之言,继又想到牢狱中时,姐姐说还不如让胡大哥直接让她去了醉梦香,他感觉自己有必要好好跟她说一说。
郭丰豪口气便立即软了下来,细语道:“姐姐在我面前说说便罢了,在他人跟前姐姐可千万别提这些字眼,往后姐姐若是嫁了婆家会被人看低的。那里就是蛇鼠混乱复杂之地,且是姐姐能去瞧热闹看稀奇的。姐姐若是无聊,我陪姐姐说说话。”
说这话的郭丰豪透出几分义正严辞,又带着苦口婆心的温热。
笔直而立,直直注视着夜姬的目光,颇有一番邻家大哥哥的气场。
夜姬噗嗤一声笑出来。
怎么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变得好似她的长辈,因着她偶尔不经意一二句话,便端着要讷她入羽翼好好看管的架势。
先是胡大牛,后是郭丰豪也变这样,真让夜姬有些哭笑不得。
这样子的谆谆教诲,夜姬可受不了。
难道她在他们眼中成了小孩胡闹不成,靠上了亲近了便要对自己教育一番。
在夜姬笑出声时,郭丰豪无奈地叫了一声姐姐。
他就知道他这姐姐可没这么容易听进去。
夜姬不理会的径自摇了摇头。
弦月发髻上的流苏钗在烛光下摇曳生辉。
夜姬走近郭丰豪伸手敲上他的头,端上长姐的架子,道:“小鬼,我是你姐姐,你是我弟弟。你可有听过一句话,长姐如母,哪有子女对母亲开口教导的?”
两人又说了一番话,把这话题揭了过去。
夜姬敛了神色,对郭丰豪道:“你可知姐姐放天灯的目的?”
郭丰豪点点头,道:“姐姐是想让那日在制衣铺遇上的公子出手相救。”看姐姐的神情像是肯定那人会出手一般,郭丰豪带着不解的问道:“但姐姐怎能肯定那公子会出手相助?单凭姐姐那画,只怕也要惹恼于他了,救了咱们对他亦没好处,只会增加危险,他又怎会出手相帮呢?”
说起那些画,郭丰豪又有点开始想向自家姐姐说教了。
怎么能作出自毁闺誉的画,还贴在天灯上一并放出。如今想想当时他真不该答应姐姐把那画粘贴上去的。
也不知当时怎的就被姐姐三言二语哄得听了,姐姐以后可要怎么找婆家,若是被婆家知晓了定要闹出风波的。
最出格的便数那副流霞云裳女子跨坐在白衣公子身上,还做出调戏模样的,实是有伤风化。
这样的作画最易被人拿来胡乱戏说,并且速度极快。
郭丰豪并不知这正是夜姬要的效果,唯有以最快的速度被人知晓,引起他人的关注甚至造成骚动,也许才能引起那人的注意。
只要那人若看到,他定会出手的,夜姬可不管他出于什么理由。反正得她人先出去再说,他总不能在雅竹园与她分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