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诗梨后退一步,发现法术果然解开了。于是伸手抚上他的胸膛,解开他的衣带。黑衣人一动不动,只是看着她。
白诗梨突然一手打在他的胸膛上,身形猛的后退现出了真身。白诗梨的灵魂飘出来化了实体,身体就立刻软倒了下去。她立刻一手攻向了黑衣人,一手将身体收到了法器中,接着以顺雷不及掩耳之势,风一般的开溜了。
没错,她确实逃了,几千年过去了,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这么狼狈逃跑的一天。她脚底空悬,一路狂奔而去,唯恐自己跑的不够快。突然一道光束从身后罩来,她发现自己又动不了了。这个认知让她产生了极大的恐惧,即使刚才在他的控制之下,她都没有如此恐慌过。那时她即便害怕,但知道自己还有最后的保障,即便打不过,保命还是可以的。没想到化成真身后拼劲全力竟然连逃跑都不行。这时,她才从内心深处生出了一种命不由己的惶恐无助感。她睁大了双眼,想知道这个黑衣男子究竟是何方神圣,他困住自己又是为了什么。
黑衣人慢悠悠的在她面前出现,白诗梨却觉得他脸色有些灰白,周围隐隐有血腥气。
难道他受伤了?白诗梨才刚刚死寂的心又开始活跃起来,这样她活命的机会大了很多。可是转念一想,他还没有用尽全力,自己都败的这样惨,如果是他鼎盛时期,不知能是一幅什么光景。
他仍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你这样弱,我一个指头就能灭了你,你还想跑到哪里去。”
白诗梨这时才真正看清他的样貌,他的五官十分俊朗,但不知为何,却和他身上的黑衣融为了一体,浑身散发着一股冷漠之气。白诗梨开始判断黑衣人的真正目的,“你究竟是什么人。”
黑衣人挑了挑眉,“知道太多对你不好。”竟然是一幅为她打算的样子。
这人软硬不吃,不好打发。白诗梨实在没有办法,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跟他讲条件,“我和你往日无冤,为何你就是不肯放过我。”早知道自己逃都没办法,还不如一开始就从了他,贞操即便重要,但起码也要先活下去,命都没了,还要贞操有什么用。但就是不知经过这么一闹,现在委身还来不来得及。
黑衣人抬手制止了她的话,“好,我给你个机会,这次我放过你,但你再也不能出现在我面前。”
……
白诗梨绝处逢生,刚刚鼓起的英勇赴义的勇气突然被人戳破了,她有种被馅饼砸住的感觉。这……这么简单?她简直被眼前这人的喜怒无常弄的云里雾里分不清方向,怀疑自己产生了幻听。她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分辨这句话的真假,但从他高深莫测的神色中探不出丝毫,“你说真的,你愿意放过我?”
黑衣人摇摇手指,“记得我后面的条件。”
鬼才愿意再见到你!白诗梨心里暗骂,即便你不说,我也会方圆十里绕道走的。
白诗梨确定自己逃离了危险,心情就变得愉悦起来。不管怎么说,眼前这人还是放过了她,于是她还颇有礼数的福了半身,“多谢大侠。”好像面前这人不是才想要她的命,而是救了她的命一般。
黑衣人啧啧两声,“虚伪。”
白诗梨不打算接话,谁知道会不会再次惹怒他,让他出尔反尔。“那我先告辞了。”说完后退两步,头也不回就立刻跑的不见了人影。
白诗梨回到客栈时看到门口坐着的那个身影,还以为自己眼花。她走上前去,“谢三,你怎么在这里?”
谢三猛的抬头,看了半响仿佛才看清是她,“你……”
白诗梨莫名,“怎么了,才半日不见,你就不认得我了?”
谢三将她从头看到脚,“你……你是女子?”
白诗梨这才惊觉自己的头发散开,想必是个人都不会将她认作是男子。她稍微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歉意,“女子出门行走不易,这才出此下策,还望谢兄不要见怪。”
谢三忙摆了摆手,“我明白。”说完又看着她,眼神飘来飘去,欲言又止。
白诗梨被他看的云里雾里,这才猛然想起什么,从衣袖中拿出了那朵雪莲,“这是你的。”
谢三连忙欢喜的接过手,“多谢了。”他想起了刚才的凶险,觉得白诗梨遇险都是为了他,心里很是愧疚。刚想表达自己的歉意,白诗梨却已经抱拳告辞,“后会有期。”
这么一耽搁,时间已经所剩无几,她立刻买了些药回来,将雪莲一起熬成了药汤,这才马不停蹄的往家里赶去。
马车刚在大门口停下,立刻就有小厮将她迎了进去。穿过一座假山,就见白诗茂迎面走来。他走到跟前站定,“一路还顺利吗?”
白诗梨在他的目光下觉得浑身都暖暖的,她点了点头,“无事,哥哥要去哪里。”
白诗茂的神情夹杂了几分无奈,“皓锦说要打马球,他们人数不够,让我去充数。你知道的,我最不会玩这些了。正好你回来了,我就推掉算了。”
白诗梨连忙拦住他,“别,世子难得这么有兴致,哥哥与朋友结交,可不能因为我败坏了。”
白诗茂神色满是不赞同,“谁说是你败坏了?”
白诗梨拉着他的手摇了摇,“哥哥,世子他们游玩,肯定有好些性子温顺,品貌贤淑的女子,你多出门走走,也好早点跟我找个嫂子呀。”
“你呀,”白诗茂无赖的摸了摸她的头,“你整日在府里也无事,不如和我一起去吧,还可以结交一些朋友。”
白诗梨最不耐烦那些个大家女子了,说话藏一半噎一半,很不爽利。虽说有时候出门游玩不得已要应酬,但这样的聚会,还是能躲一些就是一些吧!再说,她根本不会打马球。
于是摇头道:“我有些累了,不想去。”
“是我疏忽了,”白诗茂歉然道:“你才刚回来,肯定很累了。快去休息吧。”提都没提雪莲是否采到。
白诗梨知道他关心的只是自己是否安全回来,至于一个下人的生死,他根本不会考虑。于是也没提这个话题,点头回房了。
白诗梨才刚刚走到门口,夏荷就迎了上来。惊喜道:“小姐,你回来了!”
白诗梨人有些疲倦,她将东西递给春兰,“拿去热了给菊香服下,另外安排人准备热水。”后面一句却是朝着夏荷说的,后者连忙应下。
不一会热水就被抬了进来,夏荷连忙服侍她更衣。她一脚泡进了木桶,就再也懒得动弹。脑海中却开始梳理之前发生的事情。
黑衣人一见到她就知道她是女子,他为什么这么肯定?也许自己扮男装并不太像。但是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的父亲就是当朝宰相呢?难道他们原来真的见过?看他的样子,仿佛两个人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按理说,这样大的事情,即便自己不能记得清清楚楚,好歹也应该有点印象才对。可是别说这人间的十五年,就连前世的五千年她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确实记不起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过。
她觉得自己特别冤,被当成了替罪羔羊。想来想去都为自己不值,为了这么一点破事,不仅差点丢了性命还用掉了一次真身,真不知这一世是个什么破命格。
转眼间就入冬了,万物一片萧条。间或有丝丝北风从门缝中刮进来,冲淡了一丝暖洋洋的气氛。
门帘猛的被掀开,菊香笑嘻嘻的走进来,“小姐,今日天气可真好,闷了这许多天,可以去院里转转了。”
夏荷正给白诗梨梳妆,头都不回直接从镜子里看向菊香,“总是这么毛毛躁躁的,动作轻点,万一风打进来惊着了小姐怎么办?”
菊香连忙告饶,“夏荷姐姐,我知道了,实在是今日天气好,奴婢高兴的糊涂了,下次再也不敢了。”说完还作了个揖。
夏荷脸绷不住,扑哧一声笑了,朝白诗梨努嘴:“小姐,你瞧她,奴婢每次说她,没一次听进去的,现在还做这种鬼样子来糊弄人,你可要为奴婢做主。”
菊香连忙走到白诗梨身边,“小姐小姐,你瞧瞧夏荷,总是教训奴婢,花一般的年纪就长皱纹了,你可要劝导劝导她。”
白诗梨笑看她们一眼,“你们一日不打嘴仗就一日心里不舒坦,小姐我不耐得烦管你们。”说着站起身来,夏荷连忙取下那件紫色貂绒给她披上,“虽说今日天好,但是风还是刺骨的冷,若是进风了,日后落下病根就麻烦了。”
白诗梨问菊香,“你又想去哪里了?”
菊香搓了搓手,“奴婢哪里就这么贪玩,小姐想去哪里走走,奴婢陪着就是了。”
白诗梨笑了笑,“油嘴滑舌。”
才准备出门,门帘被从外撩开,春兰先走了进来,福了一礼,“小姐,大公子来了。”话音才落,白诗茂就跟着走了进来,“梨儿,你正准备出门?”
白诗梨笑道:“天气正好,准备出门走走,哥哥怎么过来了?”
“皓锦邀请我们去游玩,慧瑶特意嘱咐了,说你一定要去。最近几次你身体不适我都没叫你,这次来看看你好些没。”
白诗梨问道:“世子想去哪里?”
白诗茂道:“郊外山上的风景不错,他约了我们去赏雪煮酒。”
白诗梨觉得左右无事,就跟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