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宇不禁摇头苦笑,挥手让侍女退下!”你还是那么喜欢吃啊!”斜眼看像莫言!柳莫言见并无吃食,不免有点失望,嘟着嘴,坐在院内的石凳上发呆!
“喂,我说,这又没有外人!你还要装这痴傻的样子,给我看的么?”莫宇也俯身坐在旁边,可这话递过去了,莫言却没回应,依然呆呆的望着天!
“姐,没外人了,还装,小心真的变傻子,”莫言吃瘪,不禁讥讽起来!
“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姐!家里你行三,我行四,这是娘定的规矩,你忘了?”莫言脸色微怒!转头冷冷的看着莫宇,莫宇却不以为意,点点头!”然后呢?现在这世间都认定你柳莫言是痴儿了!你我二人的时候,还要这般假装,你真想一辈子做个傻子么?”
“痴儿有什么不好!痴儿不需要起早,还能想发呆就发呆!想吃桂花糕就吃桂花糕!”莫言白了她一眼,继续说”再说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要不是你刚出生以后身子虚,娘求得这么一个法子让你改了命格,你当我喜欢每日在这院子里做个痴儿?让别人都当我是傻子么?”
莫宇吹头而笑”是,是,是,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也知道我这般逍遥自在让你吃了十年的苦,这不,我来解救你了!师傅说了!是时候接你出去了!我一会就去跟父亲说!然后师傅不日会接你去影月山!这是师傅答应娘的!为了咱俩都能一生安好啊!还有莫白!你俩一起去!而且爹爹今天跟我说已经有归隐之意,那时,我们就举家搬到影月山下,做一家寻常百姓,可好!”
“是时候了么!”莫言有些嘴唇有些颤抖,想她这些年,为了遵从娘的遗愿,从三岁开始就被爹爹教导要做个傻子,虽然找来教书先生是技师,学的文章,习得琴棋书画,但总归要做痴傻的样子!现在她还是不懂娘亲这个法子是哪讨来的!也不懂其中有什么深意!只管按照做了!父母之命,不得违背!但是想到这些还是不免有点鼻头一酸,眼看就要落泪了!莫宇无声的抱了抱她,”这些年,让你受苦了!放心,以后我会加倍的补偿你!加倍的陪你!加倍的….”
“我做这些不是要你补偿,”莫言猛地推开她,认真的说”我只是遵从母亲的遗愿!让你活着!我想让你好好活着,懂么?这世间,怕是只有你最懂我!也只有我!最知你心!”
“聊什么呢!这么动情,”这时柳寒雅的声音从院门口悠悠的传来!”你二人每次一见面就这么哭哭啼啼的!看着都头痛!晚上秦王要过府一续,你们准备一下!父亲说要举家参加宴席吧~”说完,柳寒雅就准备离开了!忽然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对莫宇说!”还有你,做事不要在那么张扬!怎么平时挺沉稳的!想爆发就爆发!在外人面前要滴水不漏!尤其是今晚的宴席,知道了么?”说完,从怀中拿出两串冰糖葫芦!分别给了二人!就转身离开了!
院中的二人相视苦笑!”大哥他也有说你的时候!”莫言含着一颗红果含糊的说道!”我以为你在全家上下心里都是掌上的宝,心头的肉呢!”
莫宇凝眉苦笑!莫言不晓白天在茶楼发生的事儿!当然也不知道大哥为什么这么说她!她也无意跟莫言说起这事儿,便也含了一颗红果,甜甜的冲莫言一笑”真好吃!”
莫言听了瞪了她一眼!”你刚才还说我这般爱吃!你不也是一样,你可比我要爱吃的多,馋嘴让爹爹给送糖人的也不知是谁!”莫宇再次无声苦笑!
随后,莫宇又去见了见家里的大姐,柳家大千金,柳寒烨!那个温婉如画的女子,如今已经是待字闺中,这心尖尖上也有了倾慕的男子,这倒是让莫宇有些讶然!不过还是支持大姐自己规划的未来!
而莫白那小子,这个时辰应该还在书院里!怕是要到晚上才能见得到!拜见九夫人的时候,莫宇只是淡淡的关怀了一下就匆匆走了!有些事,还要等她印证以后才能下结论!
柳府的三小姐回来了!府内一下子热闹起来了!红烛高挑,把整个府宅照的灯火通明,不光是为了三小姐接风洗尘,也是为了宴请秦王濮阳靖琪,蓬荜生辉么?莫宇靠着廊柱摇了摇头!起身去找莫言!莫言要梳洗打扮,这会儿时间差不多了!而莫宇依然还是一身男子打扮!虽然父亲说想让她穿回女装,这样也好有个女儿家的样子,将来找婆家…….后面的莫宇就没听进去!只是莞尔,留一句这身打扮自在些,就跑开了!弄得刘炎臣频频摇头!
正堂宴席已经摆好,阖家上下都到齐了!只等这位千金之躯的秦王殿下了!莫宇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懒洋洋的喝着茶!这茶可比那个破茶楼的好太多了!
“秦王殿下到!”门口一声通传,只见父兄都起身相迎,自己也不好坐这装大爷,只能跟着众人出门相迎!
只见这位秦王殿下,此时一身随意穿着的紫色云衫!锦衣玉带,被他穿的这般懒散!身上还披着一件绣着麒麟的锦缎大氅,步履翩翩,一点也不像王爷,倒像是那些富家的纨绔子弟!俊俏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只一眼,莫宇都败了,这么好看的男子,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好看的人,比女人还要好看一些,如果不是看到莫宇时!嘴角的那意思坏坏的笑,莫宇险些忘了这个人就是白天跟大哥在茶楼看她笑话的那个人!刚刚才建立起的好感,瞬间轰塌,果真是个纨绔子弟,只不过比旁人档次高了些!
几句客套过后,众人就入席了!靖琪的眼神总是围绕莫言和莫宇!在二人身上打转!莫言不曾注意这些!只是还是呆呆傻傻的吃着,而莫宇则是一边跟莫言抢夺桌上的食物,一边留了个耳朵听他们之间的对话!
柳炎臣见靖琪毫不顾忌的打量自己的女儿,便也爽朗的笑道”这两个丫头,平时下官宠溺的多了!当着殿下的面,还不知礼数!让殿下见笑了!”说完扬声呵斥二人,
“将军严重了!这两位柳府的千金,可是闻名天下啊!今日有幸同时得见!这可是本王的荣幸!”靖琪看了看莫言!不觉皱眉,这个姑娘,真如说书人一般痴傻!
莫宇冷笑“王爷您太抬举我姐妹二人了!不过是市井村汉的谣传,希望王爷莫要听进心里才是!”说完甜甜的一笑,抹了抹嘴,拱手施礼”爹爹,王爷,宇儿用完了!先告退了!顺便送言儿回艳梅阁!”说完拉着莫言就离席了!莫言还在嚷嚷没吃完,莫宇也不管!硬是把她拖走了!
“这丫头,总是这么风风火火的!还请王爷不要怪罪!”柳炎臣苦笑道!
“无妨,这般大的孩子有些性子是应该的!”靖琪莞尔!但是脑子却想的是莫言和莫宇!
莫言和莫宇离席以后,走到长廊,转身隐藏了身形,莫言奇怪道”你这是干什么啊!我还没吃完呢!你就拉我跑出来!我还没…….”没等莫言说完就被莫宇伸手制止了!
“你想吃,我一会叫厨子给你做便是!我要听听他们说话!你先回你的艳梅阁!我稍后就去寻你!”莫宇神色凝重,这王爷,什么过府一叙,什么时候一叙不好!偏偏自己刚到家就要叙,平白扰了自己的好心情,我到要看看他会对父亲说什么!
莫言嘟嘟小嘴,“好吧!你可快些,我怕我一会饿极了!把你吃了!”莫宇扬扬手算是回答!
而内堂里,大姐寒烨也款款离席,带着莫白退下了!席上就剩下柳炎臣,柳寒雅和濮阳靖琪,下面该进入正题了吧!莫宇凝神听着!
“将军这次镇守这极北越城,以制约北方蛮夷部落,劳苦功高,本王敬你!”靖琪举杯相邀!
“王爷过誉了!为身上分忧,本来就是我等臣子的本分!不敢言功!”柳炎臣多年混迹官场,场面话倒是会说的,现在也不知道这王爷到底为什么千里相送!暂且先圆滑些的好!
“看来柳府上下,都是有城府的,话说的这般漂亮,那本王就不兜弯子了!本王这次奉命,千里送护国公到越城,一来,是以礼敬护国公,二来是为了探查,蛮夷是否有觊觎越城的心思!好于大将军你共同商议啊!”
柳炎臣一愣,蛮夷的动向!”难道圣上是要…….扩展疆土?”
“将军真是聪明人,话就不点透了!将军可是有把握?”靖琪懒懒的晃了晃手里的酒杯,并不看柳炎臣,淡淡的说完,还把眼光递给了一遍发愣的柳寒雅!”素闻蛮夷部落,茹毛饮血,民风彪悍!不知道比咱们骁勇善战的柳家军,如何呀!”
“可恶”莫宇心里暗暗的骂了一句,
“殿下说笑了!蛮夷部落,横杀掠夺惯了,不知布兵摆阵,自然不是我们将士的对手,但是这和谈盟约刚签妥!这时起兵开拓疆土!怕是给其他三国落下口实啊!”父子二人都是无措的看着靖琪,”而且….”柳炎臣斟酌了一下继续道,”常年的征战,浅越大军已是人困马乏,百姓能在和谈之际得到喘息,我们应该厉兵秣马,重振旗鼓才是!这时候攻打蛮夷,真不是一良策啊!”
靖琪微微含笑,”传闻将军主动请缨镇守北疆,是有自己的私心,我倒是愿意相信将军是为圣上解忧,征讨蛮夷!难道将军真如那朝中传闻,动了归隐之心?”说完神色一凛,冷冷的看着柳炎臣!
柳炎臣被看的心惊,这事儿怎么被他猜到的?难道自己最近做的太过张扬,被看出些许端倪?还是他只是试探?随后缓了缓心神,淡淡笑着说”王爷是听哪里的风言风语!下官现在正直壮年,哪会卸甲归田,现在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我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么?”柳寒烨也随声附和!
而躲在长廊处,恨的咬牙切齿,父亲好生糊涂!这秦王明摆着是来试探,但是父亲却为了表忠心否认归隐的事儿,那下面就要帮他秦王攻打蛮夷!这是活生生中了他的圈套!”嘿!”失望的叹了一声,不想这一声轻叹虽然轻不可闻,但是还是被正堂的三人听了去!
“什么人!还不出来!”柳炎臣震怒,大声呵斥!但是看到莫宇一脸冷色的出来!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归隐的事儿,本来说的好好的!现在却什么都变了!柳炎臣没了底气,只能懊丧的瞪了一眼莫宇!”你这丫头,不是回房了么!现在躲在暗处偷听我们谈话是何居心?蒙王爷不怪罪,要不你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还不快多谢王爷不杀之恩!”
靖琪看这柳将军是把话截住,免得自己真的怪罪这柳莫宇,老滑头,但还是脸色不改,淡淡的说”将军,你言重了!今天本来就是为三小姐接风洗尘的,本王不过借三小姐的面子,讨得几杯美酒而已,况且贵府摆的本就是家宴,何来怪罪之理!”说着斜眼打量了一下莫宇,果然是个美人!这要是长大了!还了得!
“那小女倒是要谢谢秦王殿下赏脸光临寒舍了?”莫宇凝眉冷笑,”都是聪明人,就不要兜弯子了!王爷这次来试探,恐怕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吧!不管父亲有没有归隐之心,你都还有后招!可对?”
柳炎臣和柳寒雅一听这话,都是一惊”你这丫头,满口胡言什么!快跪下,跟殿下赔罪!”
“将军且慢!我倒是想请教小姐,如何看出本王的试探,如何还有后招?”靖琪满脸的慵懒,玩味儿的看了看柳炎臣,又看着莫宇!
“王爷可真爱说笑!父亲这次镇守北疆,聪明人都看得出父亲的意思!北疆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说话间莫宇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举起来闻了闻!仰头就喝了个干净!靖琪心里暗暗叫好!这般女子,竟也看得出一身豪气!
“既然是易守难攻,那就算死守多久都没问题!在过个两三年,以年老推脱,挂印归田,就此不管这天下纷争之事,游历山水,岂不美哉!”说到这里,莫宇眉眼都含着笑!不难看出对那种寄情山水生活的艳羡!但是只是一瞬,有冷眼看着靖琪”而今天王爷前来!所说的话,不是试探,又是什么意思?父亲否认了!你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要求父亲披挂上阵,攻打蛮夷!父亲承认,你就可以指责父亲不为圣上分忧,从而强迫父亲妥协!到时候父亲步入进退两难的境地,还不什么都听你的!这般来不是还有后招?”莫宇严重一直是冷冷的寒光,看的靖琪微微发愣,气场已落下风!
“够了!这些朝政军事,哪容你一个女儿家多嘴,”柳炎臣震怒到,”滚回你的暮雨阁!关你一个月!看你还要多嘴!”说话间就示意寒雅带她回去!
“等等”靖琪挥手制止”人都说柳家三小姐腹中千策,可平家治国安天下,今日得见个中万一,果然名不虚传!如小姐这般说,可有两全其美的法子,又可让令尊卸甲归隐,又能解了圣上开疆裂土的烦恼,还能不得罪本王!本王愿意请教小姐!”靖琪还是一脸的笑意,这十几岁的娃娃,就能看出他们这些人勾心斗角的互相试探,还能分析的头头是道,既然话说开了!让她自己做个选择也好!免得自己去做恶人!
莫宇自然知道靖琪的心思,恨恨的咬了咬下唇,求助的看了看寒雅,寒雅也看了看她,坚定的摇了摇头!而柳炎臣,也是满脸着急的摇着头!”王爷,你这不是为难我么!”莫宇叹了一声,能让爹爹归隐,带着全家远离朝堂,是娘的愿望,娘临终的时候嘱咐过父亲,在自己清修之后,带着全家卸甲归田!可现在秦王却偏偏从中阻挠!看来秦王要的!不过是她而已!用她换得这一府上下的一生安好,或者举家为他浅越,为他圣上,为他秦王厮杀到死?莫宇闭了闭眼!”王爷,给父亲三年时间,让他帮你平定蛮夷,或者让蛮夷归顺!然后给我柳府上下一个自由!从此不在与你朝廷有半分瓜葛!可好!”莫宇楞楞的看着靖琪!
靖琪挠了挠头,假装很为难似的!“三年啊!将军如果能平定是可以,但是如果收复不了蛮夷之地,又当如何!而且还有,收复蛮夷了以后,就要厉兵秣马,随时抵御别国入侵,本王怎么能放手让大将军走得?”
莫宇冷眼看着靖琪”三年时间,以家父和兄长的实力,攻下几个蛮夷都不在话下!若是父亲当真收复不来!那莫宇愿随王爷处置!哪怕……身首异处,五马分尸!”说完莫宇闭了闭眼!又说”如果王爷答应给柳家人一个妥善的安置,那….莫宇愿意跟随王爷!为王爷寻得宽心之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