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中队的格局,是和别处不同的,院子四周都是房屋就像城堡。西边的平房是班宿舍,警容镜很小,宿舍北边除洗漱间的半间外,有总共两层三间的排面,还包括向东的一间拐角,这一片不大的地方,有学习室、会议室、军械库,还有队长的一间宿舍,楼下厚重的大铁门是进出营区的唯一通道,外面是一条老巷子,大门正对面是城北幼儿园,所以老兵们很喜欢站这个楼梯口设的自卫哨,就是为了能多看一眼,这来回接送孩子的少妇们的风骚。
军械库向东是看守所的办公室,右侧还有个一米来宽通往看守所家属区的羊肠小道,指导员住在里面;南面一排是队部、器材室兼储藏室、司务长房间、食堂;东面一条线,凡是不直的地方都往看守所里突,由南向北搞了厨房,沙池,走过看守所的圈门就是厕所。就是这样中队还缺少菜地猪圈和晾衣场,营区的空间仅够划开一个篮球场,这大概也是不得已挤占看守所的原因,队所一家好商量!
走进看守所的圈门,南边有一排房子,门牌上写着会见室,监所监察室等,里面空空如焉,厚厚的灰尘显然废弃已久,这是我们新兵以后小活动的秘密地点。北面是监区值班人员就餐休息的活动场所,向里还有一道铁门是号房,就在大门外的一侧设有一个看守哨。外面都是LC区的民房,密密麻麻,情况还相当复杂。总体上队所犬牙交错,能称为市一看,大概也是因为建设早的原因吧。
这就是我以后半年工作的地方,虽然硬件设施不达标,和其他中队没法比,但还是比家里整洁许多,没有太多的失落。到了中队,班早已分好,我跟着班长来到班里,发给我一个后留包,就开始闷头整理内务。
我被分在二班,班长叫张树国,SD的第四年,去年刚套转的士官。也谈不上对我好坏,倒是其他老兵,跑到班里问这问那,一副趾高气扬的架势,感觉他们有“新兵下连,老兵过年”的解脱,讲一些他们在中队如何如何吃苦的经历,像是恫吓我们要顺从,这分明是幸灾乐祸。中队共有三名士官,二班长张树国,三班长王银生,还有一个陈美文,可能是因为训练手受伤了,在中队很少管事,后来调到了后勤生产基地。
吃晚饭的时候,指导员回来了。中队三名干部,指导员叫叶江,皮肤很白,戴着眼睛,说话似有真气不足,和贵妃醉酒的李玉刚有的一拼。队长周利却是很壮实,据说练习过举重拳击,当年还因年轻气盛打过战士,由正连降为副连,前途暗淡才托关系调到了衡山支队,如今也才走上队长岗位,怎敢不吸收教训,目前因老婆生孩子请假,在家伺候月子。司务长因总队有靠山,日子过得相当潇洒。晚上的工作安排,指导员的意思是新同志刚到队,不搞训练,开个班务会,完事就在班里写写家信,对于这样的安排我感到很开心。
班务会上传达了指导员的指示,主要是关注新兵的思想动态,帮助新兵度过第二适应期;班长老兵搞好传帮带,严禁打骂体罚;做好执勤和安全防事故工作等。还说了队长请假干部少,支队为迎接检查未派蹲点干部,这个时候班长要切实负起责任,抓好新兵的训练管理,并学习了支队作风纪律整顿的通知。其实说归说,做的事还是那吊样,部队不出事啥都好,一出事就是一票否决,我看你不爽,就要搞你,吊脾气没有!
接下来几天,因为队长不在,过的还算舒服,有时早操围着篮球场跑几圈,就开始打扫卫生整理内务;司务长带队出早操,喜欢跑到烈士陵园放放风,大家对着湖面吼两嗓子,排挤一下压抑心里会放松许多!上午操课因为在整训期间,主要以队列、班队列为主,平时老兵们稀稀拉拉,嘻嘻哈哈,还不断给新兵挑毛拣刺,干部一在就又人五人六,人模狗样,我忍。下午训练擒敌拳都会,至于标准咋样再说。单双杠是个头疼事,支队的要求是一到五练习,我二练习都不达标,中队的老兵很多能玩到七练习,八练习也有人能上,这个差距确实大,那就练吧。过来人都知道一练习练力量,二练习练协调,再往上就是技巧。班长说我们力量不够,熄灯后还要加练。
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个小插曲,第二天早操回来,班长要喝水时,发现昨天冷的开水被人喝掉了,就开始发火,最后想起昨晚我们两个新兵熄灯后做体能,喝水可能性最大,就让我们过来,猛烈的批评,我记不得了也感觉很委屈,不光是我两个,站夜哨的回来也有可能啊,黑灯瞎火的杯子又一样,这个时候不管谁喝的都不会承认。后来不知那个新兵说了句什么,把班长惹毛了,上去就是一顿胖揍,以后熄灯后做体能都是开着电风扇,做不出汗就不要睡觉,折磨的那哥们受不了,后来托关系调走了。
大概过了两星期的磨合期,新鲜感一过,谁啥品行啥脾气基本上都了解了,当时部队等级观念还很强,部队就流传着这么一句,“第一年干,第二年看,第三年背着手转”就是说新兵就是干活,第二年盯着新兵干活,第三年转转看看干的怎么样,这还成了部队的传统。JS的那个二年兵小庄就经常被班长弄,他就在我们身上找平衡,卖力帮着班长抓训练,搞搞新兵体现一下优越感。就是这个瞎狠秃愣子,给我就下了难忘的记忆。
中队体能训练,有个特色,在出了营门向南,有一个七十来米长的坡,落差很大,我们把这种训练叫做“冲上下坡”,一晚上都会来回几十趟,有时也会让你抱着哑铃跑,非常刺激。臂力训练人家是马步冲拳,我们是马步推砖,找到都是大青砖,一会推不动了就让你定型,就在一次的训练中,小庄逼我定住我没定住,他用衣架取直的铁条,上去就在我背上狠狠抽了几下,顿时就有鲜血渗出。干部班长都很气愤,骂了他一顿。当时我太老实,现在想想若要告到支队,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后来中队干部为了调和矛盾,把我调到了三班。那,又是一个恶梦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