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孝端文太后愤声道:“你们都出去吧,莫要再来烦哀家。”
大哀莫过于心死,孝端文太后心已死,脑袋空白,帐外的一切她都不想再多加理会了。
听到这话,孝庄文太后眉头紧皱,本来她也明白这几位太医已经尽力,打算从轻发落他们几个,可如今姑姑都不发话,而且语气还有些许温怒,她又怎好为他们开脱?遂狠心道:“三位太医每人赏一百板子,减其一年奉禄,剩下的这个江湖骗子,则…….”
说到张正,孝庄文太后犹豫了下下,低头看了眼张正,接着又摇头道:“拉出午门,斩首示众,以敬效犹。”
张正听到这句斩首示众,犹如五雷轰顶,头皮更似被炸将开来。来之前就做好心理准备遭此一劫,却不曾想竟然来得这么快。
不管怎样,张正也决定用刚才他想到的自救办法试试,虽然无甚把握,却也算有一丝生机。
还未等侍卫上前架他出去,他便大声道:“太后饶命,草民虽然不能医治此天花病,却有良方可预防之,保管皇宫上下未染病的人,日后皆可放心无忧。”
三位被赏了一百板子的太医俱惊,如何能不惊?天花病千百年前便有之,千百年来,从未有人敢妄言能医治此病,亦无人敢说能预防此病,如今张正却说他能预防,岂能不令人惊奇?
虽然惊奇,但经过刚才的生死一历,三位太医也不敢再诸多言语,生怕问将出来,那一百板子就会变成削骨剥肉,一个个静观张正,用眼神表达着心中疑问。
刚才发话的孝庄文太后也是面露惊容,一脸严肃的看着张正,似乎刚才张正所说并非是治病救人,而是在讲兵家之争,城池之夺。
这可是关乎她们大清朝兴旺盛衰的大问题,怎能不令她严阵以待?从百十年前她们清朝派兵来扰明朝之时,便时常会有皇族亲子死于此病,他们满清朝的皇族们,是淡痘色变。
连当年肃亲王豪格入关时,对天花也是极其恐惧,曾心惊胆战的说“我还未出过痘,此番入关,恐命休矣。”,这位铁血王爷,长年四处征战,连沙场对敌,点将斩首都未曾说过一个‘软’字,却被天花病吓得裹足不前。
孝庄文太后着急的问道:“是何良方,快快说来,如若奏效,不仅可免了你的死罪,哀家还会向皇上为你讨个天大的封赏。”
“此法必须要三位太医一起配合,方可研究出来,单凭我一人之力,恐难作为。”
还没说出预防天花的办法,张正便把三位太医拉下了水,他在这座紫禁城内是孤身一人,一个盟友都没有,如此机会,怎能不拉他们三个绑在一起呢,况且这个防治天花的方法,张正也只是记得个大概,若没有他们三位太医帮忙,他还真没有把握能成功研制出防治天花的办法来。
三位太医默默不语的跪在地上,他们虽然不敢再有颇言,心中却是轮了张正家人上千遍不止。
既然张正有了利用价值,孝庄文太后肯定会满足他的要求了,只见太后冷哼一声道:“你们三个听着,以后要听从张正差遣,十日之内,若拿不出防治痘症之法,就一起斩首以谢皇恩吧。”
三位太医纷纷嗑头称是,心中苦水却是无处可吐,他们现在就如同和张正栓在一起的蚂蚱,张正活他们活,张正死,他们也要死。
张正拉人成功,笑着继续道:“太后,草民还有一言,定要说明。”
“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来。”
孝庄文太后这是以为张正贪念作怪,还想提些什么要求。
“再无甚要求,只是我此法极其大胆,要在人的身上种痘,方能防治。”
张正小心翼翼的说着,他知道种痘的方法,并现在的人能理解得了的,生怕这个方法会给自己再次引来杀身之祸。
孝庄文太后听完张正所言,又皱起了眉头,她虽然不是很明白张正所说的种痘是什么意思,可从语气上,隐约能听出其中的危险意味。
旁边的吴良辅公公是何等人物,察颜观色的功夫更是练到了极致,他对孝庄文太后的每一个表情都熟悉非常,自然明白太后心中的疑问,遂帮太后问道:“张神医所说的种痘是何意?”
三位太医亦是侧耳偏听,这话也是他们想问的,只不过他们三人不敢说话而已。
张正道:“吴公公,我且问你,这痘症,可是每个人一辈子只会出一次?”
“正是。”
张正接着道:“那那些被自然传染所得的痘症,我们是否无法控制?只能任由其病发?”
吴公公疑惑的答道:“目前为止是这样,这些我们都知道,可是这与你要防治痘症有何关联?”
太后在一旁听得也是心急得很,但又不好发作,刚才还叫砍人家脑袋,如今又要他帮忙治病,她虽然是高高在上的太后,天生高傲,但心底多少有此歉意,所以就丢由张正继续说下去。
“公公莫急,这自然传染的痘症我们无法控制,那如果这个痘症是由我们自己所种的呢?那又将如何?”
吴公公若有所思的道:“那结果还不是一样吗?一样患了痘症,一样免不了要过这生死大关。”
“不一样,如果这痘症是由我们所种进去的,我们自然可以控制住所种进去的痘,是何等级,毒性的深浅,在确保其痘症只是轻微病变的情况下,又能令人体出过痘,岂不是就可以防治住这天花之痘了?”
张正的一阵讲解,引起众人的一度深思,特别是张太医,他浸淫医术多年,像张正这般防治瘟疫的,他还是第一次听过,虽然古就有以毒攻毒的说法,但张正这却不只是以毒攻毒,而是让人直接染上痘症,此举不是自寻死路吗?
张太医虽然佩服张正能治好瘿瘤病,可不代表他就完全赞同了张正的医学理念,相反的,现在他对张正所提出的方法是大大的质疑。
“大大不可啊,此法与染上痘症有何区别?如若人体染上病痘,病情恶化等情况,又如何是我等能控制得了的?若按此法防治,则天下休已!”
张太医没说出心中疑问,那位吴太医却是实在忍不住了,大声的对喝张正,张正所说的方法,与他多年所学恰恰相反,而且有悖常理,叫他如何能忍得住!
孝庄文太后也是越听眉头越紧锁,越听感觉越不妙。
吴良辅看着太后表情变化,知其定是赞同吴太医的说法,忙大声道:“张正,你到底有何居心?是否想至宫中所有人于死地?万一将此法用于皇上身上,岂不害了圣上?你果然是狼子野心,这么狠毒的办法都能想得出来,来人呐,给我将他押下去,明日午时斩首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