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回暖,在太后的提醒下,两人将办公的地方转移回了上书房。
也是哈,整日整日的窝在寝宫,知道的晓得他们是在处理公务,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干什么呢!咳咳!
对于她处理的屠玉麟杀人一事,太后那是相当满意,坊间对此却是褒贬不一,有人理解有人不齿,穆倾心早料到了这个结果,只做好自己分内的事不去理会,可这事儿过后,她分内的事似乎又多了不少。
轩辕陌风开始把刑部的折子拿给她看,不时让她做主拿主意,照这样下去,那么她执掌刑部绝对会是事态发展的必然趋势。
这天,她终于忍不住打开他递过来的刑部的折子,鼓起腮帮子问他:“我说轩辕陌风,你把这么多朝廷大事都交给我处理,你好意思么?”
他眉心一拢,答得理所当然:“这天下本就是你我二人的,有何不好意思?”
穆倾心扯着的嘴角一僵,很快便抽起筋来:“那……那你也不能分配给我这么多工作吧?”
他愈发觉得好笑,一脸认真地道:“倘若皇后觉得不公,那朕与皇后互换,如何?”
啥?穆倾心的脑子一阵短路,只觉得甚是无语,额头上的冷汗直冒……他的工作量比她多出不知道多少,而且他做主的都是些需要冷血果断的事,她自认狠不下心来,所以不可能和他互换……
到最后,她只能小声嘀咕来发泄自己的不满:“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就算再怎么信任我,也不用那么放心,把什么事都交给我拿主意吧!?”
“对皇后,朕没什么好不放心的!”轩辕陌风停下手里的正事,一本正经地道:“再者说,皇后的才能世人有目共睹,就连朕都不得不服:若单论治国,朕不如你!”
穆倾心被他的话吓得呆若木鸡,半晌才呐呐地道:“你……你可别给我戴这么高的帽子,我受不起……我还想再多活两年呢!”
轩辕陌风诚恳地道:“这几年朕只凭着自己的喜好做事,很难面面俱到,更不可能如皇后一般目光长远,精打细算,若是没有皇后,龙瑞国在朕的带领下只会每况愈下,愈走愈艰难!”
“那个……你也别这么说,我的权利都是你给的,如果没有你提供的平台,就算我有能力为百姓做些什么,没有机会也是白搭!”穆倾心被他夸得不好意思,下意识地就开始在挠头,谦虚过后,又是一阵不解:“其实你都可以与天同寿了,要是靠你们门派的力量来治国,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才对啊?!”
“修道者有修道者的法规,朕可以杀一人,却不能灭一国,否则势必遭受天谴,简而言之,借用门派之力不是不可,只不过,必须要有节制!”轩辕陌风默了默,又道:“况且即便朕有安邦之能,亦要靠皇后的贤德才能定国!”
穆倾心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须臾,喃喃道:“其实你一直在山中修行挺好的,干嘛要出来趟这趟浑水呢?如果换了是我,宁愿做一个隐士,也是不愿做皇帝的!”
“哦?是吗?”轩辕陌风笑着扬了扬眉,不置可否,眼中却捎带了些苦涩和她看不懂的东西:“朕答应了父皇要帮他守护好龙瑞,使得国富民强……毕竟朕一生下来便背负了这样的使命,做不做皇帝,亦不是朕一人之事!”
太后、公主、加上所有支持他的臣子,穆倾心这才感同身受,什么,叫身不由己!
许久,她才叹道:“其实我也明白,每个男人心里,应该……都有一个皇帝梦吧?”
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怔愣了片刻,打趣道:“那是否每个女子心中,都有一个皇后梦呢?”
穆倾心偏头想了一会儿,不是很肯定地道:“嗯……应该说,每个女孩子,心里都有一个公主梦!”
她的话让他吃惊不小,诧异地问道:“这是为何?须知皇后比公主的身份尊贵许多!”
小小翻了个白眼,穆倾心不以为然地道:“公主生下来便得万千宠爱,一呼百应,嫁人之后亦是一家之主,驸马哪儿有胆子沾花惹草呀?婆婆更是不敢对她不敬。皇后则不然,进宫之前处处要规行矩步不说,嫁给皇帝也是伴君如伴虎,时时刻刻都如履薄冰,还要和**佳丽三千分享自己的丈夫,在太后面前少不得也要小心翼翼的。你说吧,换了是你,你怎么选?”
轩辕陌风的眉毛打成了一个结,哭笑不得地道:“皇后说得……怎么好像日子过得很苦闷一样……”
穆倾心手一挥,大喇喇地道:“我当然幸运得多了,你对我一直不错,进宫之前,我家里人也是把我当公主一般宠着的……”
话一到这儿,突然就说不下去了,想起两世为人,自己都是父母的掌上明珠,眼下却要活得战战兢兢的,时刻担心自己会不容于轩辕陌风或者文武百官,穆倾心不禁黯然……特别是二十一世纪的爸妈,知道她活得如此胆战心惊,不知会作何感想……轩辕陌风望着她突然变阴沉的脸色,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没过几日,大将军王献军于上书房门口求见,一招了他进来,他便义愤填膺地说起江湖中事……原来,江湖中人和朝廷作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朝廷数度清剿不力,位于西风城的古剑山庄庄主万柯林近日突然召开了武林大会,想要从群雄中选出一个武林盟主来带领江湖中人,而此举更是得到了大部分江湖人士的肯定与支持……武将们全部认为此举是冲着朝廷来的,便推举了他来上奏此事,都希望能够引起皇帝的重视。
江湖中人,不就是二十一世纪的黑社会么?哼,她就不信以她的聪明才智,还能拿那些黑帮组织没办法!
穆倾心看着轩辕陌风一筹莫展的样子,很是不以为然地道:“其实,只要江湖中人人人自律,朝廷不去管他们便是,单为了让百姓糊口就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哪儿还有闲心去管他们呀?”
轩辕陌风没有做声,王献军道:“娘娘所言甚是,但是江湖中人数次与朝廷作对,实在不能坐视不管,再者说了,想让江湖中人人人自律,又岂是那么容易的?”
“那总比将他们悉数剿灭来得容易吧!?”穆倾心反问,想了想,又道:“再说了,又不是让他们真的自律,只要将他们与受朝廷管制庇护的百姓分开来,任他们彼此间闹得天翻地覆,又与朝廷有何关系,我们何必去管那些闲事?”
两人都从她的话中听出了些门道,轩辕陌风一脸兴趣盎然的神情,王献军则一脸憨厚地问道:“娘娘的意思是?”
穆倾心自信满满地道:“我们可以广发皇榜,让所有江湖中人到各州府登记造册领绿头牌。但凡领了绿头牌的,只要不打扰到普通百姓过后,任他们怎么杀人放火,朝廷一律不管!换言之,领了绿头牌便等于同时放弃了朝廷的庇护和管制,相信还是有不少人愿意的!”
听她说得骇人,王献军下意识地就往轩辕陌风看去,却见他一脸的泰然,不由心中疑惑,便又问道:“可是那些江湖中人只怕不肯合作,那时又当如何?”
“这还不简单?”穆倾心洒然一笑,狡猾地道:“这世上有一种东西叫做传言,最是能够杀人于无形,只要广布流言,让各个门派都以为其他帮派都有意去领,甚至已经领了绿头牌,还怕他们不争先恐后地去领么?要知道,每个门派都是不敢单独与朝廷为敌的,江湖中人从来都没什么信任或者团结可言,到时候别说是召开武林大会了,他们彼此之间不互相残杀就已经不错了!”
又是一个诛心之法,王献军虽然心中感佩,却还是有另一层顾及:“娘娘此法神妙,只是……如此一来,朝廷真的就不管江湖中事,任那些江湖草莽胡作非为了吗?”
“错!朝廷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只是……领了绿头牌,朝廷就和他们毫无瓜葛,到时候他们是怎么死的,和朝廷有半点关系吗?”穆倾心微微一笑,言语中的暗示再明显不过,王献军得了法子,自然又是一顿好话恭维着,轩辕陌风又和他讨论了下细节,便放他下去全权处理此事了。
等他一走,轩辕陌风便叹道:“若是换了朕,势必又要派兵围剿,断然想不到此等妙法!”
“那只能说你的心思比我坦荡太多了,我是一个工于心计的女人……”穆倾心说着,可怜巴巴地眨着眼睛,见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立刻便又笑开了:“说真的,虽然绿头牌发放下去之后,朝廷可以暗杀掉那些人而不被人察觉,但若他们真能自律,我们也不必去管他们,不管怎么样,朝廷暂时还没有足够的精力与整个江湖周旋,待到时机成熟,再统一将他们收归旗下便是!”
轩辕陌风点头,等了会儿,终归忍不住打击她道:“皇后怎么知道,这绿头牌一定就能成功普及呢?”
“因为所有人都是有弱点的!”穆倾心不知他在与自己玩笑,兀自一本正经地道:“而我刚才说了,那些所谓的江湖中人,其弱点就是彼此之间没有信任,所以不够团结!”
“朕还有一事不明!”这一回,轩辕陌风却是真的纳闷了,皱着眉问她:“为何是绿头牌而不是别的牌子?”
“这……这么嘛……”穆倾心干笑着摸了摸脖子,半晌才一脸尴尬地道:“那个什么,我也就随口说的,那些江湖中人不是还有一个称呼叫做绿林好汉的么?”
轩辕陌风一阵无语,那么重要的物件,本来还以为有些来头的,却不想,那么不经大脑而又随便……